第三十五章 在伦敦
欧洲战事只平静了1个月，7月起德军以英国南部港口和英吉利海峡航行的船只为目标发动了试探性轰炸。德军作战目的有两项，一是了解英军防空能力，查明英国空军的部署；二是诱使英机出战，在空战中消耗英军力量。从7月10日至8月12日，德军共出动飞机五千多架次，投弹1400余吨，击沉英军4艘驱逐舰和18艘运输船，德军有180多架飞机被击落，135架被击伤。英军则损失飞机148架。
但是更大的灾难即将来临。德国已经制定好大规模轰炸英伦三岛的计划，“鹰日”攻击在8月13日正式展开，接下来的一周时间德军飞机集中轰炸了英格兰南部，企图尽可能在南部战斗中消耗英军力量，为后期攻击中部地区创造条件。德军除以战斗机掩护轰炸机突击英军机场外，还以战斗机组成游猎群，专门寻找英军战斗机空战。特别是15日这天，攻击达到了顶峰，德军第2、第3航空队几乎是倾巢而出，第5航空队也首次派出飞机参战，从南北两个方向同时展开攻击。德军投入了近千架战斗机和六百多架轰炸机，发动了四个波次的空袭，猛烈轰炸了英军五个机场和四个飞机制造厂，英军先后投入二十二个战斗机中队，全力抗击。这天是不列颠之战开始以来最激烈的一天，被称为“黑色的星期四”。
从19日开始到23日，英伦上空都被浓雾笼罩着，原来市民挺反感的天气现在却成了英国的保护伞。空军忙着修理和修整，工厂忙着赶工制造飞机，城市忙着推平被炸成废墟的房屋，市民也能趁机喘口气。
23日一大早，国民政府驻英大臣郭泰祺乘车来到位于白厅的英国外交部，在那里他将跟英国外交大臣，著名的工党领袖欧内斯特·贝文会面。因为国内给他发来一封加急电报，要求他在23日早将“奇袭汉口”的战果向英方通报，另外他还身负了一项重要的秘密任务。
身材壮硕的外交大臣贝文看完中方提供的照会，十分惊讶。国民政府在之前的名声不是太佳，时常有夸大战绩的行为，但是这次的通报即使有所夸大，战果也是惊人的。
“祝贺贵国取得此等战果，私下说，这让我感到吃惊。”贝文抬起头来对郭泰祺说。
“中国人民正在进行一场抗击日寇的英勇战争，虽然在武器和补给缺乏的情况下，我国军民仍斗志昂扬，这次的胜利就是如此。当然贵国政府也给予我不少支持，祺在职八年来致力增进中、英友谊，所以对我政府报告，总以英国重道义决不负我为言。”郭泰祺不卑不坑地回答到。
想到那仍然封闭着的中缅公路，贝文老脸稍红：“请考虑到我国正在跟德国做殊死争斗，这个时候确实难以保证中缅公路的安全通行，但是前期我们不是已经达成协议，给予药品和急救车辆优先通行了么。”
“我国抗战急需的武器和汽油正堆积在仰光港。请阁下重新审视这一策略。据我国收到的情报，德意日三国正在秘密协商，准备签署军事同盟协议，这个协议一旦签署，则德意日三国将结为紧密的军事同盟，这对贵国在远东地区的利益相当不利。”郭泰祺再次提出重开中缅公路的事情，但是这个事情却不是他今天的主要目的，因为国内传来的消息是这个事情的优先级可以往后放一下，这点郭泰祺也摸不着头脑。
“郭大使所言我将转达给首相。”每次见到郭泰祺，贝文总会为中缅公路的事情头疼。其实德意日三国同盟的事情英国也有所耳闻，但是丘吉尔首相还是希望能尽量拖延时间，以确保其在远东殖民地的安全。要知道英国之所以被称为日不落帝国，正是因为有了这些殖民地支持的缘故。现在英国需要正面承受德国空军的全部火力，更需要这些殖民地的石油、橡胶、铁矿石等资源，加拿大和澳大利亚这两个英联邦国家更是提供了战斗人员来支持母国的战争。
“重开中缅公路的事情还请贵国政府慎重考虑。今天我来除了将照会交给阁下外，还想与阁下商量购进航空发动机和相关生产许可的事宜。阁下知道，我国在抗击日寇的过程中损失了大量的空军装备，加之近期日军装备了新式战斗机，更加威胁我国纵深领空。若长久下去，对我国抗日的形势十分不利。国内一些投降派甚嚣尘上，汪伪政府不停朝日本人摇尾乞怜。所以我国希望从贵国引进一批新式战斗机，比如喷火式，以弥补防空之缺。但是考虑到贵国正在与日本的盟国——德国进行激烈的交战，我国希望能先引入一些航空发动机，并能获准我国自行生产。”郭泰祺这才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要知道这个时候英国的发动机绝对是目前能获得的最好的。罗－罗公司生产的梅林水冷活塞式发动机不仅用于了飓风和喷火式这两款英国主力战斗机，而且后期还被美国派克公司引进专利生产后用于p－51野马战斗机，使得这款飞机成为二战最好的活塞式发动机。虽然何俊才有这套发动机的材料，但是如果能从英国人哪里获得生产许可和改进的专利更加名正言顺，况且中国目前也缺乏生产这种发动机所需的机械和技术。所以军委会在空军的建议下要求郭泰祺跟英国谈引入的事宜，为此军委会准备了一些用于交换的条件。
“当然，为了支持贵国抗击德国的入侵，我国希望跟贵国进行情报和技术的共享。这是我国情报人员收集和绘制的德军在欧洲的布防情报，特别是柏林周边的防空情况，希望能帮助到贵国。”郭泰祺递上密封在文件袋中的一叠照片。这些照片是现代打印机制作的，不是光学成像的照片，所以看起来比较像精心绘制的文件。说起这批文件，郭泰祺为此还付出了很多功夫呢。为了收到这些文件，他不得不在20日和21日都待在伦敦郊外（正好是浮空基地执行突袭斯特拉斯堡任务的时候，何俊才和参谋赶制了一份侦查地图，和其他材料一起让侦察机空投到了伦敦郊外），由于伦敦夜间执行宵禁和灯火管制，他不得不早早就出城找到会面地点。原以为是有人接头，结果等了小半夜也没有见人来，反而被郊外的蚊子咬了一头的包。快到凌晨的时候听见空中传来轻微的响声，月亮照亮的夜空下一架小型飞机降低了高度，翻滚了一下，投下了一个携带小型降落伞的包裹，包裹采用了中国传统的密封方法。他按照电报要求的方式打开才拿到这些材料。
贝文当着郭泰祺的面打开文件袋，抽取几张图。哇，这布防图真是详细啊，机场、跑道、高炮阵地一一标注了出来，甚至连机场所驻飞机数量都标注了出来。贝文发誓他重来没有看过这么详尽的布防图。
“我国有句名言，来而不往非礼也。相信贵国能用得着这些材料。”郭泰祺早就看过这些材料，所以对贝文脸上表示出来的吃惊一点也不奇怪。刚看到的时候，他也被这么详尽的地图所震惊，这真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啊。
“我可以预见这些材料对我国的防空非常有用，我将会把它交给防空委员会，我代表英国政府感谢贵国的协助。”虽然是一名外交人员，但贝文还是很快衡量出了其中的价值。今天真是见鬼了，中国人怎么有这么详尽的情报。而且今天中国大使还跟他谈引进航空发动机的事情，他简直有点怀疑是不是被这几天的大雾弄昏了头脑了。
“能帮上贵国当然非常好，另外我国在抗击日寇的过程中，发现日寇轰炸机的使用了一种无线电导航的设备，在夜间空袭中给我国造成了很大的损失。我们掌握了这方面的情报，并通过无线电的方式进行干扰。如果贵国需要，我们可以将这部分技术进行共享。另外我们的一些研究人员也对雷达的抗干扰技术有一些成果，这部分技术也可以共享。”郭泰祺抛出第二个诱饵。英国外交大臣贝文顿时觉得他那原本比别人大的脑容量有一些不够用了，中国人什么时候拥有技术了，真见鬼了。双手机械地结果郭大使递过来的简报。
“最后一点，经过我国军委会的授权，我正式通知阁下。我国可以在贵国必要的时候派出一只志愿航空队，以支持贵国与德国的空战。”虽然郭泰祺也不太理解军委会为什么在抗日战局如此紧张的情况下还派出航空队到欧洲，但他仍然很好地履行了自己的职责。
贝文现机械地点了点头，然后送郭大使离去，他觉得他必须马上赶到唐宁街10号向丘吉尔首相汇报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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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吉尔的办公室中烟雾缭绕，他在窗前抽着心爱的雪茄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外交大臣贝文则坐在沙发上喝着殖民地送来的红茶。材料摆在茶几上。刚才贝文已经用了一段时间向丘吉尔汇报了跟中国大使的会谈结果。
他不知道丘吉尔其实是在想另外一件事情，丘吉尔手上还有另外一份秘密的情报。德军占领法国北部后设在德法边境斯特拉斯堡的物质基地20日遭到了法国抵抗组织的袭击，所有物质被毁于一旦。从德军内部获取的情报显示，一部分物质显然被运走了，因为那些大型的装甲武器怎么也不会被炸得无影无踪。而现场则出现了一些非德军和法军装备的子弹头，据说在阻击德军靠近的还有一种夜间的战斗机。丘吉尔不大相信这些是法国抵抗组织干的，这个时候法国抵抗组织没有英美的支持，还处于萌芽的状态，拿不出这样的大手笔。今天中国递交的奇袭汉口的照会让他有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难道是空降兵的奇袭，那又是谁干的呢？意大利、苏联还是那些北欧的小国？
至于中国空军抛出的三个诱饵，丘吉尔目前只对第一个感兴趣，对于中国人的技术和飞行员他是不信任的，不过中国人的情报倒是可以用用，这个也能很快核实。
所以丘吉尔作出了自己的判断，他让贝文将材料送给防空司令部评估，并保持和中国人的联系。至于航空发动机和中缅公路，丘吉尔觉得需要从长计议，在远东地区有一个强大的盟友也许对于英国不是什么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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