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院落中,七个平民打扮的人手执匕首甚至老百家的顶门杠以背相抵摆出环状防御的姿态。

院门已经打开了,一个趴倒在门槛上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气绝了。

而这七个人防御圈的外围,竟然还杂乱地躺着四五个人的尸体。

远处主街上仍有火把的光亮在闪动,那是街上的日军仍在向刚才手雷爆炸的地方增援,隐隐的日军的喊声反而这衬托出此时院子内气氛的凝重与肃杀。

在微光之中,魏建兴站在防御圈子里手中同样执着一把匕首紧张地扫视着周围。

霍小山在城里制造出了那么大的动静,绝大多数的日军已经被他吸引过去了,按理说魏建兴他们现在应当出现在北门了或者已经出了北门了。

但是,他们没有!

他们就在眼见日军被吸引走正向北门行进的时候遇到了令他们恐怖的袭杀!

当时他们是呈一列纵队在一个小巷之中奔跑的,可是就在他们时藏时跑了有十分钟后,魏建兴突然发现他们的人减少了!

这突然发现的情况让魏建兴身上的汗毛一下子全立了起来,他清点人数竟然已经少了五人了,而这五人毫无例外都是行进在队列最后的那个人!

当兵之人不能说不怕死但至少是看淡了生死的,可是他们并没有与日军遭遇也未发生枪战与格斗,那么这减少的五个人又到哪里去了呢?

当再次奔跑之时魏建兴就让所有士兵一定要注意那名跑在最后的那名士兵的情况,当然也包括那名士兵自己。

所有人已经不敢跑得太快了,当经过一个巷口时所有人更都是放慢了脚步密切注意着那黑洞洞的巷子,同伴的连续死亡已经让他们觉得仿佛在那黑乎乎的巷子里有一个可怕的妖怪会在他们经过时突然张开大嘴就把那最后一名士兵悄无声息地吞下去!

巷口已经过了,什么也没有发生,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舒了一口气,可就在他们刚加快脚步时跑在最后的那名士兵突然发出了一声“啊!”

及时回头的魏建兴看到了黑夜之中一抹闪亮的刀光,那是那把刀已经斩飞了自己那名弟兄的头颅后的刀光!

于是他剩余的所有人就看到一个人影如同狸猫般从那个刚倒下的弟兄身旁冲过闪身进了他们刚刚路过的那个巷口。

是那个人一直跟在他们的后面现在已经杀了他们六个弟兄了!

魏建兴犹豫了,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当命令开枪。

如果开枪应当能够打到这个神秘的令人恐怖的暗夜里的杀手吧,毕竟他跑得再快也绝快不过子弹。

可是如果开枪了那就意味着他们马上就会被闻风赶到的大队日军所包围那么他们活下来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

最后魏建兴的决定是不开枪,还剩十多个人呢,既然知道对方是人不是鬼,那么就是算自己再拼掉五六个人总是可以多活着回去几人吧。

此时的魏建兴却不知道自己在多年后回忆这段往事时后悔了,后悔没有让自己的弟兄早点开枪,那是因为他们将近二十人最终在那个屠夫那个杀人狂的刀下活下来的只有自己。

人又少了一个,但冲出城去却仍必须继续。

于是魏建兴命令继续上路只是要更加小心,甚至他们已经不在象刚才那样奔跑,而是采取了环形的防御姿态围成了一个圈子,所有人面向外面以背相抵,两边的走侧步,后面的倒着走。

为了应对那随时可能出现的致命一击,甚至魏建兴本人都到了队尾以求留下那个神秘的杀手,尽管他本人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那个家伙的对手。

可是不久之后,魏建兴发现他又错了,这回那个神秘的人影放弃了对后面的偷袭却是对他们进行了迎头攻击。

最前端开路的两名士兵几呼同时惨叫着便在黑暗之中缓缓倒了下来,魏建兴赶上前去扫视黑暗里的巷子却什么也没有发现,显然那人已经又跑掉了。

魏建俯下身去伸手去探那两名弟兄的鼻息,却见那名名弟兄在地上抽搐着,鼻息却已经是越来越弱了,显见人已经不成了。

魏建兴强迫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必须要搞清这两名弟兄的死因。

作为一名军人见惯了太多的死者,魏建兴从来不相信真有传说中的杀人于无形,世事纵是异常但终有脉络可寻!

魏建兴想了想在已经然气绝的兄弟的身上摸索了会,然后便在一名弟兄的咽喉处取下了一枚细若麦芒般的细针。

他将那细针置于鼻下嗅了一下,他闻到了一股绝非死者血气味的腥气,那针有毒,剧毒!

那针叫吹针,是通过特制的细管中吹出来的,专门用于暗杀,魏建兴在上学时有一回和霍小山谈起江湖异事时曾经听霍小山说过。

可就在他想去检视另外一名同样气绝的弟兄的时候,情况又一次发生了,蹲在魏建兴外侧对他进行保护的那名弟兄又啊地叫了一声然后也倒了下去。

魏建兴在黑暗之中本能地甩出了手中的匕首,就听“当”的一声,那匕首被一道刀光磕落在地,魏建兴只是借着远处的光亮看到了个向前逸去的身影,而那身影在黑暗之中还“嗤”了一声,仿佛对魏建兴掷出的匕首很是不屑。

魏建兴无奈了,远处有光亮不假可是在巷子之中很多地方还是极黑的根本什么也看不到,那个杀手肯定就是蹲自己这些人的必经之路上,让自己这些人毫无察觉地靠近,然后一吹杀之。

不能再这样跑了,必须采取对策!否则对方的吹针实在是让他们防不胜防,他们这样在大街上跑迟早会被人家慢刀子割肉般一个不留。

于是魏建步伐下令找个院子先进去,他要稳定一下手下弟兄的情绪,对这种让人心惊胆颤的杀人方式的恐怖已经超过了倒在战场上冲锋的途中,魏建兴已经感觉到了他手下弟兄们此时的暴躁与愤慨当然也不乏恐惧。

可是就在他们派人翻墙进院开门然后所有人进入的这个过程中,又有几名士兵倒下了。

“把枪顶上火放在腰间别让那个家伙发现了,他再出来直接开枪!然后分头逃跑,跑出去一个算一个!”魏建兴终于下决心了,他对身兵的士兵耳语道。

魏建兴感觉到当自己下令开枪时,那个通过他的耳语得到命令的弟兄很明显的地舒了一口气。

于是,此时局面终于出现了,剩余的人围成了一圈,手中的匕首闪着寒光其实那只是做给那个神秘杀手看的,他们真正的注意力在腰间,只要那家伙再出现,那么,直接拔枪就射!

院子里气氛的沉重压得仿佛让人窒息,人在平常心下适度紧张才是最利于肢体的协调的,过度的紧张有时会让人身子发硬手脚反而发软。

虽然魏建兴带出来都是在战场上见过生死的老兵,但是在目前这种情况下,院子里悄无声息却能听到每个人发出的浓重的鼻息声,可见所有人都很紧张包括魏建兴自己!

“吱嘎”突然房门响了。

此时可是深夜,但并不意味着房舍里的住户不会在这个时候起夜解手,而这一声“吱嘎”却变成了一场战斗开始的号角。

由于紧张,当那“吱嘎”声响起的时候,魏建兴他们几乎同是弃掉匕首拔出了手枪。

而那个杀人狂魔也选择了这声“吱嘎”作为他再次出手的掩护,可是这回他错了,他并不知道魏建兴已经命令射击了。

就在一名士兵倒在那黑夜之中仿佛只是念力根本就是无形的吹针之下发出一声闷叫之时,魏建兴他们手中的枪都响了起来。

于是在那“啪啪”的子弹的闪光中在那房屋主人的惊叫声中,那个神秘的杀手踉跄了一下却是随即将自己笼罩在了一团带着某种香气的白烟之中然后就不知道他是怎么躲过魏建兴他们随后的射击的了,烟雾散尽原处已经无人。

“分头逃命,能跑掉一个算一个。”魏建兴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