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窗外传来鸟叫声。

睡梦中,徐逢玉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同,于是睁开了眼, 看见房间内的陈设才反应过来,这是宁岫的卧室,他昨晚在段家住下了。

他小心翼翼地侧过脸,宁岫和段宝宝都还没醒, 睡颜恬静, 听着空气中传来平稳的浅浅的呼吸声, 他的目光变得愈发柔和。

一种平淡却又温馨的情绪慢慢充斥他的心脏,从得知宁岫是为了宝宝才愿意和他复合那一刻起,绷成一条细线的精神终于舒缓下来。

然后慢慢阖起眼皮, 重新进入梦乡。

*

在徐逢玉的软磨硬泡下, 宁岫还是答应了他过完年,民政局上班后就去领证,定在宝宝生日的那一天。

但在那之前, 他们还是要先回徐家见一见徐父。

徐逢玉想到除夕那天的不欢而散,眉头一皱:“不用管他。”

宁岫声音柔和:“那怎么能行?不管你爸怎么想, 我们还是要去说一声的。”

徐逢玉站在她身后环抱住她的细腰,眼尾挑着笑,低沉的嗓音故意落在她莹润的耳垂边:“行我听你的, 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宁岫下意识侧过身子躲了一下, 耳根瞬间红了:“你别闹, 我说正经的。”

徐逢玉散漫地勾着嘴角, 一脸痞气地反问:“领证见家长, 这还不够正经啊?”

宁岫白皙的手握住他劲瘦有力的手腕, 手上使劲想扯开他:“你别这样, 我不习惯。”

徐逢玉反手将她两只手一起包裹住,语调带着戏谑的笑意:“怎么不习惯了?你以前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反应,我看正常得很。”

好不容易才找回那个喜欢他的宁岫,他自然不可能松手,甚至想将人一直困在怀里。

*

初五这天,俩人带着段宝宝回了徐家。

徐逢玥将徐父按在沙发上不停叮嘱:“爸,既然你已经同意了,等下我哥他们来你就不要臭着一张脸摆架子,除了弄得彼此都不痛快没什么好处,还不如大家和和美美地一起吃顿饭,你说是不是?”

徐父板着脸:“行了,我心里有数。”

徐逢玥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你有数你这样?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脸拉得有多长,就像是我在学校和人闹矛盾,你要去和对方家长理论那样。”

她打开手机相机,将自己和徐父的脸框进镜头内:“来笑一个,茄子!”

徐父睨了她的一眼,然后无可奈何地配合着抿起嘴角。

徐逢玥自拍了一张后,立刻收起手机夸道:“非常好,就这样保持住。”

话音刚落,佣人就进来说少爷回来了。

徐逢玉一手抱着段宝宝,一手搂着宁岫的腰走进来。

宁岫礼貌地颔首:“伯父您好。”

人生第一次和晚辈低头,徐父脸上还是有些尴尬,摆摆手说:“坐吧坐吧。”

徐逢玉带着她坐在沙发上,表情十分冷淡:“我和宁岫1号去领证。”

听到他跟公司发通知一样的语气,徐父刚才还勉强笑着的脸色立刻不好看了。

宁岫扯了下身旁男人的衣袖,补充道:“我们打算在2月1号这天去领证,您看这日子选得合适吗?”

徐父听到她这么说,脸色缓和了不少,点了点头说:“挺好的。”

段宝宝突然接话,娇俏得意地说:“那当然很好啦,2月1号可是我的生日呢!”

徐父看到宝宝就想起小时候的徐逢玥,一双布满岁月痕迹的眼睛弯起来,笑着说:“哟,2月1号还是我们家宝宝生日呢,那确实是个好日子。”

……

一餐饭吃下来,气氛不算特别融洽,但由于有宝宝在场,也算和睦。

吃完饭,徐父还想和宝宝再玩会,徐逢玉却二话不说就带着老婆女儿走了,把他气得在后面吹胡子瞪眼。

*

转眼间,春节已经结束,宁岫要回公司上班,但段宝宝还在放寒假。

分秒不离地黏了一个多星期,现在突然要分开,段宝宝完全接受不了,吃早饭的时候还在掉眼泪。

宁岫没办法,只能将她一起带去公司。好在她很乖,一直安安静静地自己玩,再过不久幼儿园也就开学了。

开工第二天,段宝宝就已经有模有样地站在门口和宁母挥手:“奶奶再见,我去上班了。”

把宁母逗得一笑:“你也和妈妈一样去上班啊?”

段宝宝眼睛弯弯地点了点头:“对啊,我也去上班,舅舅说会给我发工资的,一天10块钱。”

徐逢玉不禁轻笑出声,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颊:“有没有和舅舅签合同啊,不然他到时候不认账了?”

段宝宝立刻皱起眉头,担心地说:“没有呢。”

徐逢玉继续逗她,若有其事地说:“那舅舅肯定是故意欺负你不懂,到时候都不给你发工资,太坏了他。”

“妈妈,怎么办呀?”段宝宝一想到可能拿不到工资就紧张得不得了,10块钱可以买20根棒棒糖呢。

宁岫无奈地睨了徐逢玉一眼,然后轻声哄女儿:“那等一下到公司妈妈拿纸和笔给你,你去找舅舅签字。”

段宝宝谨慎地确认道:“这样就可以了吗?舅舅就会给我钱吗?”

宁岫浅笑着点头:“会的。”

到了承鸿,段宝宝第一件事就是拿着纸笔去找段如珩签合同。

段如珩还没到,秘书开门让她进去,她一个人在总裁办公室里等,越想越觉得徐逢玉说的话有道理,小脸皱成一团。

半个小时后,段如珩一进办公室,就见沙发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一双圆眼瞪着他。

“怎么了宝宝?”他笑着走近。

段宝宝小手拿着一张纸,气鼓鼓地说:“签字!”

段如珩眼里带上疑惑,把A4纸接过来一看,上面画着两幅图。

两幅图的主角都一个男人和一个小女孩,不同的是第一幅图男人手里拿着一张写着10的纸条,第二幅图纸条到了小女孩手里。

“这是什么意思?”他坐在段宝宝旁边问。

段宝宝小手指在纸上点点:“这个是你,这个是我 ”

经过她这么一解释,段如珩这才发现那个男人脸上还带着个和他一样的眼镜,而小女孩则和她一样留着齐刘海扎着双马尾。

确实抓住了主要特点,一下子就能看出来是谁。

段宝宝继续说:“我爸爸说要签合同,不然你会耍赖,不给我工资。”

段如珩无语地笑了一下:“你爸爸怎么天天胡说八道啊,舅舅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段宝宝不信,坚持道:“我不管,反正你要签字。”

“好。”段如珩宠溺地说,还从办公桌上拿了块印泥出来,和她一起按拇指印。

段宝宝拿到证据,一溜烟地跑回宁岫办公室和她分享:“妈妈你看,我和舅舅签的合同。”

宁岫拿起来一看,简直忍俊不禁,宝宝现在还不会写字,所以只用画图的形式来表现,段如珩还配合地签名盖章了。

给宁岫看完后,段宝宝小心翼翼地将“合同”折起来,装进自己的小书包里。

……

到了下班时间,宁岫开车带着段宝宝回家。

段宝宝像是把憋了一整个白天的话都说出来,一上车小嘴就没消停过,宁岫被她逗得笑出了声,等红灯时忍不住捏了她的小脸几下。

见绿灯亮起,她重新握回方向盘。

车子向前驶去,没开几米,一辆白色轿车突然从她的左侧极快地朝她们冲来,像是失控了一般。

宁岫的心瞬间提起来,迅速打转方向盘,但那辆车已经近在咫尺了。

千钧一发之际,她的脑海里略过无数人,段宝宝,宁母,段父段母,段如珩,徐逢玉,张赤缇,一个个相处瞬间浮现在她的眼前。

眼泪无法控制地夺眶而出,一股巨大的后悔瞬间淹没了她,今天不该把宝宝带来公司的,如果让她好好待在家里,那宝宝现在就不会和她一起出现在这辆车上,她还那么小。

下一秒,一声车辆撞击的巨响像重重地打在她的左耳,震得她大脑一片空白。

耳边传来一道孩童的哭声,宁岫瞬间回过神来,立刻转身去查看段宝宝的情况。

预料中的痛感并没有袭来,她动了下身子,发现自己并没有受伤,宝宝也是。

于是本能地朝左侧看去,不知何时左边出现了一辆黑色的车,替她挡住了那辆白色轿车。

脑海中有一道白光划过,她立刻意识到什么,推开车门就要下车,但两辆车的间距太小,车门根本推不开,她果断放弃,然后迅速爬到副驾驶,从那边下车。

视野一下子广阔起来,那辆熟悉的黑色大G和车牌号也瞬间跳进她的眼底。

她人生从未有一次如此的心慌和镇定,立刻把段宝宝从后座抱出来,然后打120叫救护车,通知徐父和徐逢玥。

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一声声议论像虫子一样钻进她的耳道,她什么都听不清,只觉得一片嘈杂,眼前越来越模糊像是要晕倒,但她知道自己不能晕。

*

医院,手术室外。

徐逢玥站在走廊上来来回回,根本坐不下去;徐父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十分,那股精神气完全下去了;段宝宝把脸贴在宁岫的颈窝,不哭也不闹,一双眼睛却红红的。

只有宁岫还像平时一样冷静,看不出任何受打击的情绪。

警察刚才来过了。

对方酒驾,而她、他们今天不太幸运。

她完全不敢去想如果徐逢玉有个三长两短,那她应该怎么办?

她过了四年没有他的日子都不觉得有任何问题,重新遇见不过短短几个月,竟然已经成为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她忍不住假设,如果她晚一分钟或是早一分钟离开公司,又或者她半路下到超市买点东西,又或者她不走这条路,都不会发生这件事。

可偏偏就是这么巧,让她遇上了。

她回忆起出事前的几秒,一道黑色的车影从她的前方冲来,速度快得让她几乎辨认不出那是一辆车。

徐逢玉是因为她和宝宝才冲上来挡在中间的,否则以正常行驶的速度,根本碰不上那辆白色的轿车。

不知过了多久,医生从手术室出来。

走廊的四人立刻围上去。

徐逢玥着急地问:“医生,我哥怎么样了?”

医生答:“没什么大碍,只是轻微的软组织挫伤和脑震**,住院观察几天就可以了。”

听到这句话,一直沉着冷静的宁岫反而踉跄了一下,吓得徐逢玥赶紧扶住着她坐下。

*

病房里,徐逢玉一睁眼就见到四张围着他的脸。

段宝宝立刻埋进他的脖子,声音里带着哭腔:“爸爸,刚才好可怕呀,我好害怕你不能陪我玩了。”

宁岫注意到宝宝扑上去的时候,徐逢玉脸色变了一下,怕是压到伤口了,正要将宝宝抱起来,他却摆摆手表示不用,然后拍着女儿的后背给她顺气:“爸爸没事,不哭了啊。”

徐父和徐逢玥轮流关心了一圈,然后找了个理由把宝宝带走,给宁岫和徐逢玉留空间。

人一走,宁岫的情绪再也憋不住了,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落在徐逢玉的手背上。

他抬起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珠,声线虚弱却含着笑:“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嘛。”

宁岫眼窝红了一圈,声音哽咽:“你怎么那么傻啊,干嘛冲上来,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徐逢玉转而握住她的手,漆黑的眼底一片认真,语气郑重道:“就是知道我才更得冲上去,替你和宝宝挡住。”

车里是宁岫和段宝宝,他不可能有第二个选择,甚至于他当时是下意识的行动。

他庆幸自己今天因为工作结束得早,打算去承鸿接她们在外面吃饭,所以才会出现在那条路上。否则要是现在躺在这的是她和宝宝,那他才要比这痛上百倍不止。

宁岫心头情绪复杂,正想说些什么,余光却瞥见他手腕上的那条红绳。

中间那块玉石灰扑扑的,磨出了几道划痕,而那条红绳的编法她越看越眼熟。

她倏地想起什么,心尖不由得颤了下,不可置信地问:“这是我当初送给你的那一条。”

当初被她剪断扔在垃圾桶的那条。

徐逢玉轻轻地扯了下煞白的唇角,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宁岫看着明显被随身佩戴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红绳,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深吸了一口气说:“这是本命年戴着才有用的,你现在戴着干什么?”

徐逢玉笑着低声反问:“谁说只有本命年戴着才有用,它今天不就在冥冥之中保佑我了吗?说明只要心意诚,无论过了多久都不晚。”

只要心意诚,无论过了多久都不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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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