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八节阿图文斯制药厂(2)

(……我也,并不是奢求获得这种力量,希望自己成为这种存在。)

“嘿……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吗?那么聊一聊别的怎么样。”

诺亚拍着手,笑道:“易尘——之前我和你说过的吧,那个漠区来的虫子。”

“……有关他的?”

“上次从R那里得到的血液,我取出了一小部分,做了一个很有趣的鉴定试验呢。”

用分享自己心爱玩具的表情,诺亚摊着手,笑道:“那个结果啊……嘻嘻,嘿嘿!真的是让人大吃~~~一惊的!”

故意拉长了语调,想要引起谈话的另一方人的注意。

可是这并没有奏效。

“然后呢?”

依旧是默然的表情与不动神色的语气。

“啊……难道不能给点儿正常的反应嘛……”连连摇头叹息着表示失望,“真是的呀,你让我被自己预期的事情给背叛了,不过算了。就和你说说吧,那个人的血统——他是【龙】与【狂风】的儿子,这样说你应该知道了吧。”

“……!”

龙……与狂风?

这一次,她的表情稍微有了一些变化。

“原来如此,是他们的孩子吗?……这样的话,能够拥有如此强大的潜力,那倒是情理之中呢。”

“是啊——”

正当如此说着的时候,狂风突然之间就从身后的地带拔地而起。

那些被称之为【觉醒者】的半人半兽,还有三头没有被完全杀死。这样隐忍着,屏住了自己的呼吸,暂时停下了自己的心跳,躺在已经完全死去的同伴们之中,等待着某样东西。

“呃啊啊啊——!!!”

狂兽的眼中闪烁着的光芒是复仇的光芒。

杀死他!

不惜……一切代价,杀死这个男人!!

这个、这个……这个祸首!!

“嚯……”

兽人的巨大身躯形成的阴影将诺亚整个人都掩盖了下去。

但是,即使是这样,他依旧在脸上抱持着期待与兴奋的笑容:“哎呀,看来也不是完全没有智慧呢。看起来这些残次品也知道怨恨这种情绪?就如此想要杀死我吗?”

“停下吧。”

伸出了右手,与肩膀平行地伸直了。

那就像是,神发出了命令。

正如语言的内同那样,一切都为之停止了。

原本应该狠狠扑下的身体,就如此地停止在了半空中。甚至是声音也被打断了,连嘶吼嚎叫的权利都被剥夺,悲哀的狂兽只能用眼睛死死盯着那个男人。

诺亚。

他拍了拍左肩之上的尘土。

“不过也仅仅只是这种程度而已,布蕾德,干掉它们吧。顺便也将这里清理一下,把尸体和血液都烧掉吧。”

挥了挥手,那种样子就如同在交代一件最简单不过的家务事。

“我明白了。”

然后手臂向下一挥,那些将狂兽固定住、微小程度堪比沙土颗粒的端子便纷纷引爆了。

“咕……咕哇……!!”

发出了不成声的惨叫,即使是在这样的爆炸直击之下,也依然有着顽强的生命力。

“有时候,像虫子一样顽强的生命力,反而会带来痛苦。”

布蕾德说着,她就像是飘旋的纸片那般,轻盈地迈着步伐,来到了那些狂兽身边。

“为什么要渴求强大呢?”

她伸出了手掌。

“强大就真的那么好吗?”

将手掌覆盖在了尚未死去的狂兽的眼眸之上。

“我……十分的强大,但是也做不了什么,不是吗?”

为它们合上了不瞑的眼目。

“所以,我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非是真神之手所创造的生物啊,请安息。”

火焰,无声蔓延了起来。

那颜色,正如同这个女人的名字所昭示的那样——绯红的烈焰,绯红的神威。

“燃烧吧,然后将这一切不洁都为之抹消。”

【熔岩之环带】——蔓延的火势,以从地面上隆起的圆环地带扩散开来。而后一同喷涌而出的,还有炽热的火红土浆。

嗤啦!嗤啦!嗤啦!

奔涌的熔岩之河。

嗤啦!嗤啦!嗤啦!

烧灼了一切的烈焰。

嗤啦!嗤啦!嗤啦!

连尸体也不留下。

嗤啦!嗤啦!嗤啦!

全部的全部,烧成焦炭。

呼呜呜……

吹起的风,亦是神威所带动的力量。火焰与岩浆消散之后,狂风将地面的焦炭卷上了天空,让其消失在了看不见的天际。

“真是,悲哀啊。”

无论是这些狂兽,还是自己。

“真的是,悲哀的存在啊。”

又一次重复着,加重了确定与肯定的语气。

“这个身体,无论是外在,还是内在,我所拥有的一切,皆是虚无。”

这些,都是来自科研所的赐予。作为回报,她贡献着自己的一切力量,绝对服从缔造者的命令。

“哪一些东西,是真正属于我的呢?”

答案是没有。

无论是这种力量、这副肉体、这些施加在身上的任务,无疑例外都是来自联邦科研所的赠予。甚至,甚至是这个名字——【布蕾德?斯卡雷特】,为了能够获得像真正的人类那样的名字,因此而拼上了性命。然后当终于被承认了,被允许实现一个愿望的时候,她选择了“我想要像真正的人类一样,有一个名字。”

接着,就抛弃了【炎】的代号之名,取而代之的是【布蕾德?斯卡雷特】,以及掌管了【黄昏之庭】全部战斗力的权限。

可是,即便如此,也依旧感觉到不满足。

空虚感,从脑海的最深处,犹如一头吞噬髓液的可怕蠕虫,侵蚀她的精神。

即便是得到了这个名字,但也是一种赐予而已,是那种【为了让你能够更加有效率地为我工作,我将这个东西给你吧】,就像是那样的给予。说到底,果然还是没有一个真正属于自我的东西。

“我,究竟是什么呢?”

狂风与烈焰之中,她将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

“我,拥有什么呢?”

提出了一个又一个的质疑。

“我,为什么会如此疑惑呢?”

“为什么,我的心中,依旧存在着这种疑惑的感觉呢?”

夜晚的风亲吻着思索者。

啪啦!

一不小心,覆盖着面容的兜帽被吹飞了。

在那之下的面容,是念。

所在的场景,是花都佛拉尔格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