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炖得烂乎乎的白菜，比猪油渣还好吃◎
吃过午饭, 沈沐离开，颜烟也开始忙碌起来。
店里, 只剩下琴琴无所事事，她干脆拿出手机追综艺。
听见高跟鞋的哒哒声，一抬眼，对上卓黎。
琴琴仿佛被寄宿在亲戚家，终于见到熟悉的亲人般：“卓主管，你终于回来了？”
卓黎嗯一声：“回来拿行李箱，带你去酒店入住。”
听见外面的说话声，颜烟从厨房出来：“你们要回酒店啦！”
卓黎：“对，去酒店办理入住, 洗个澡，晚上还有一场大战要打。等我忙完, 到时候我们好好聚聚。”
颜烟：“好, 正好我也挺忙, 顾不上你们。”
手机闹钟响起, 颜烟说：“时间到了，我先去厨房，你们自便。”
卓黎拖着行李箱子，带走琴琴, 搭乘出租车风风火火离开。
这时候，陆陆续续有食客进入店内排队……
厨房里, 其它卤味卤制完毕，腾出位置后, 颜烟放上蒸笼, 最后往屉里放上粘米团子。
做完这些, 颜烟想到中午蒸的红糖米糕有点多, 自己也吃不完，干脆免费送给食客尝尝鲜。
她给红糖米糕拍了照片，发到群里——
五颜六色的颜：【今日活动，到店消费者，免费送两块桂花红糖米糕，先到先得，送完为止。】
呱呱：【免费的米糕？我冲了~】
小雨漫步：【哇，糕点好蓬松好可口的样子。】
夏夏：【这种老式的红糖米糕，好久没在街边看见了。以前老家有个奶奶就是推着三轮车卖红糖米糕，来这里上学后，吃不到了，好想念老家的味道，我冲冲冲。】
绵绵：【我的天，免费送，还要什么自行车？冲冲冲。】
美少女战士：【那个粘米团子昨天好多人抢，根本抢不到，免费的更抢不到吧，我愿意花钱买可以吗？】
……
颜烟目前不太考虑做红糖米糕，蒸粘米团子比较占地方，没法弄米糕。
以上都是她的借口，真要做的话，可以另外想法子解决。
最主要的是做红糖米糕，需要过筛，筛出细细的粉质，累死人了。
李阿姨到店时，粘米团子正好关火出锅。
一屉粘米团子端出，白雾里的水汽包裹着米香，蔓延到整个店内。
昨天没能买到粘米团子的食客，见了大喜。
昨晚群里有姐妹被辣哭，边哭，边说好香，好好吃。
引得大家纷纷好奇，这玩意儿究竟有多辣？
还有群里帮忙代排、代购的同学，立马拍了照片发群里，问有没有姐妹要粘米团子的？
群里立刻有人响应，这个要一个萝卜馅儿，那个要萝卜和藕丁馅儿各来一个。
见有人一下子买十几个粘米团子，李阿姨惊到了：“小姑娘，这么多你吃得完吗？”
“我帮朋友带的。”
李阿姨放心下来，按照顾客的要求，帮忙打包，有的分一个装，有的两个装。
这样，每个袋子里都有一份红糖米糕。
打包完，食客问：“每个里面都放了米糕？”
李阿姨回：“放了的。”
食客往袋子里一瞅，用的一次性酱料杯，各装两块，数目是对的。
送走前面的食客，沈圆拿出昨天的预定单，顺便帮好友们的预定单，一起捎带走，也拿到了赠送的米糕。
抬手摸了摸，米糕是凉的。
回到宿舍后，郁南知从被窝里揪起个脑袋：“拿到了吗？”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沈圆知道她说的是红糖米糕：“拿到了，不过是冷的，你刚来大姨妈，应该吃不了。”
郁南知哀嚎一声：“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呢？”
话落，寝室门被推开，邱可接来一瓶热水回来。
见到热水，沈圆有主意了：“我给你用热气蒸一下。”
她们想了个法子，把米糕放到热气上，蒸得温温热热。
拿到温热的点心，郁南知看着松软白净的糕点，堆雪似的。
糕点上面，点缀着葡萄干和金黄的桂花。
桂香飘动，似有若无。
郁南知咽了咽口水，咬掉一角，细细品尝：“温温的，甜甜的。”
沈圆也迫不及待品尝，她和颜烟一样，一口塞一个：“好松软，有糯米香，好吃是好吃，就是太噎人。”
郁南知瞥她一眼：“这种中式糕点，就是要小口小口吃，你一口一个，不噎你，噎谁？”
吸取到沈圆被噎的教训，邱可学着郁南知小口小口咬，不噎人。
细细咀嚼间，能吃到糯米的米香，还能品到桂花香，蒸熟的葡萄干吸收来大量水蒸气，嚼起来酸甜，多了点水润的口感。
蒸过的葡萄干，比平常的葡萄干吃着好吃。
*
夕阳西坠，暮色苍茫。
回到家中，颜烟鼻子动了动，好香。
好像闻见一丝猪油的香气。
打开厨房门，听见锅里煎得滋滋冒油声，绵绵密密的油香，扑鼻而来。
被油香环绕，她凑近一瞧，果然是颜国华在熬猪油。
每年冬天，家里总会熬点猪油备着，白白腻腻，凝固一腔浓烈的动物油脂香。
下面条，或是炒青菜，加一勺猪油，让蔬菜口感更脆嫩鲜美，油亮亮，吃起来风味十足啊！
颜国华捞起猪油渣，把锅里熬出的油脂，倒进搪瓷碗里，拿到一边，让它自然放凉。
剩下的猪油渣，可以拌白糖吃。
在物资匮乏的年代里，是一道不可多得的美食。
现在物资丰裕，大家肚子里不缺油水。
颜国华问她：“要不要拌白糖吃？”
颜烟摇头。
看着剩下的猪油渣，他沉吟道：“那就弄个猪油渣炖白菜豆腐。”
颜烟赞同：“这个好吃，白菜一定要炖得软乎乎，豆腐要炖成蜂窝状的那种，吃起来香。”
今天颜国华买来两块豆腐，打算做香油煎豆腐。
也不用太纠结，一块继续香油煎，另一块豆腐跟白菜一起炖着吃。
就着锅底残余的油脂，加入葱姜蒜爆香，两个小米辣椒碎，倒入猪油渣，依次放入白菜翻炒。
白菜炒得软塌一些，会炒出些许水分，往锅里加入少量清水，切好的豆腐块下锅，大火煮开，转小火焖煮。
清水不需要没过白菜，因为白菜和豆腐水分比较多，煮的过程中，还会出水。
这边小火炖煮着，颜国华拿出一只平底锅。
这是他送给女儿六一节的礼物，一千多块呢，颜烟几乎没怎么用过，大多数时候，都是颜国华在用。
锅内烧干，加入香油，油温升高后，往锅里贴上豆腐块，小火慢煎。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想要品尝美味，必须耐着性子来。
高温烹出芝麻油香，它并不油腻，是清雅温吞的香气，不具备刺激性，闻之心旷神怡。
芝麻油和豆腐烹出的香味交织在一起，产生的化学反应，难以预料，只觉得令人垂涎欲滴。
豆腐块煎至两面金黄，加入生抽、蒜蓉酱、少许食盐，一把葱花，关火出锅。
晾凉的猪油，被颜国华放到冰箱里冷藏。
这时锅里热气推动着锅盖，热气溢出，传来浓郁的猪油香。
颜国华用锅铲铲开一块豆腐，看见豆腐出现蜂窝状，加入生抽、食盐，麻辣鲜，味精，几滴香油，关火出锅。
冬天，最适合吃炖菜了。
各种炖菜，颜烟都好爱。
窗外呼啸着冷风，天空灰沉沉。
室内升腾起一抹白雾热气，温暖如春，人也是热乎乎的。
香油煎豆腐，听名字就很**人。
香油可是一个宝贝，拌菜拌面，怎么做都好吃。
馋了颜烟许久的香油煎豆腐，等尝到了，感叹果然极香。
豆腐皮煎出脆皮，外酥里嫩，裹着蒜蓉酱，唇齿间还能品到淡雅的香油。
炖了很久的猪肉渣，稍柔和一些，吃起来，仍旧有些许酥脆的口感。
它里面的油脂全部被煮进汤水里，不觉得腻味，只有脆脆的酥香。
大白菜叶子炖得软烂，舒展的叶片粘着猪油，一起送到嘴巴里，好香，好烫！
她哈出几口热气，白菜叶子炖肉，吃起来就是香啊！
炖得烂乎乎的白菜，入口即化，无筋无丝，比猪油渣还好吃。
如果是打过霜的大白菜，口感会甜脆些，炖肉吃更香。
霜打白菜，约莫要等到十二月份左右吧！
经过久煮，豆腐内部的蛋白质，呈蜂窝状结构，汤汁都被煮进去，咬一口，那叫一个水汪汪。
蜂窝豆腐，真的是炖菜里面必不可少的配菜。
它滑嫩似鸡蛋白的口感，吸纳进的油水汤汁，为它带来丰富的口感，丝毫不输给主角猪油渣。
颜烟吃掉一些白菜叶，也会往碗里夹一部分白菜梗。
勉强吃自己不喜欢的东西，这时候她不由得想起沈沐。
他爱吃白菜梗。
饭后，颜烟在群里请假，周日要去看画展来着……
退出群聊界面，收到卓黎的电话，她喝了酒，问颜烟能不能过去接她下？
颜烟跟父母说一声。
颜国华毫不客气说：“大晚上，你一个女孩子不方便，让呆头鹅陪你去。”
颜烟正有此意，她怕自己一个人扛不动卓黎。
给沈沐打电话，问他忙不忙，能不能陪她外出一趟？
电话里，沈沐的语调上扬：“不忙，只要是你，我现在有时间，以后时间，一直有时间。”
沈沐住的小区离颜烟家不远，十几分钟开来：“等我到了，给你打电话。”
收到电话，她下楼，果然在小区门口看见停靠的车辆。
钻入副驾驶，话不多说，向着目的地出发。
十多分钟后，颜烟来到饭店门口，给卓黎打电话。
顺利接到卓黎，她脱了高跟鞋，走路晃晃悠悠。
颜烟上前搀扶，把人送进后车座，她自己也钻进去。
卓黎醉眼惺忪：“哟，烟烟你运气不错，找了个帅气的代驾小哥。”
颜烟哭笑不得：“不是代驾，他是我男朋友。”
卓黎凑到好友耳边，用她以为很轻的声音：“眼光不错，进展到哪步，有没有拉小手，亲小嘴……唔，你干嘛捂我嘴，不许我说话？”
颜烟赶紧把好友的嘴巴捂得严严实实，不然她一点老底儿，全被好友卖个干干净净。
她余光瞧见主驾驶里的人，耳根子处泛起红晕，不用看脸，能想象到此刻他的脸比秋天的苹果还红。
“你去哪儿，回酒店，还是回我家？”
卓黎长手一捞，抱着颜烟：“我想跟你睡。”
“好，那回我家。”停顿了下，颜烟对沈沐说：“开到我家。”
沈沐轻轻颔首，目光划过后视镜里被人熊抱的颜烟，眼眸微沉。
终于到家，颜烟问卓黎：“你还能自己走吗？”
卓黎：“能。”
然后颜烟搀扶着卓黎到家，沈沐跟在身后，送她们进家门后，才放心离开。
给卓黎找一双拖鞋，换上后，她突然脸色一变：“烟烟，你家卫生间在哪儿？”
看她要吐的样子，颜烟赶紧带着人来到卫生间。
卓黎抱着马桶，一顿狂吐。
颜烟微微皱眉：“我给你煮碗清汤面，吃了胃里舒服点。”
卓黎一边吐酸水，一边说：“烟烟，呕，你真好，呕……”
颜烟捏着鼻子走开。
听到卫生间里传出的声音，黄秀兰一脸担忧：“你朋友没事吧！”
她回：“公司应酬喝多了，妈妈，你帮我看着点她，我去煮碗面条。”
黄秀兰应承下：“行，你去煮面，我看着。”
卓黎吐完后，冲掉秽物，从卫生间里出来，遇见黄秀兰。
看见黄秀兰的眉眼和颜烟有几分相似，卓黎猜到：“阿姨好。您是烟烟的妈妈吧，我是烟烟的同学，我叫卓黎。”
黄秀兰转身端来一杯温水：“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喝这么多酒，不安全，以后别喝这么多。”
卓黎乖巧点头：“知道了，谢谢阿姨关心我。”
黄秀兰招呼着她到沙发里坐：“过来坐，烟烟的面条马上煮好。”
卓黎说：“我去厨房找烟烟说话，好久没见面了，想跟她好好聊聊。”
顺着黄秀兰的指引，卓黎找到厨房。
颜烟往碗里放一点食盐，味精，一勺葱花，一勺牛奶白的猪油，舀两勺清水冲开，放上一筷子煮熟的挂面，放两根烫熟的蔬菜，卧一颗荷包蛋。
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她扭头，对卓黎说：“好了，我给你端到饭桌。”
饭桌上。
卓黎一手握着木筷，一手捧着面碗，感叹：“好久没吃到这么家常的煮面。”
颜烟：“那你多吃点。”
卓黎应和点头，夹起一筷子面条送进嘴巴里，汤水清亮，味道并不浓烈。
淡淡的猪油香，为面条增色几分。
她吃过昂贵的日料，高档的私人会所，不如这一碗简简单单的清汤面，有烟火，有家的味道。
卓黎揉了揉眼睛：“好像妈妈做的味道。”
颜烟哎一声：“既然你诚心诚意的恳求了，那我勉为其难，满足你。”
她伸手摸了摸卓黎的脑袋，慈祥说：“乖，干妈疼你。”
卓黎嘁她：“你又占我便宜。”
颜烟反呛：“你以前也没少占我便宜啊！”
毕竟卓黎的口头禅是爸爸爱你，让爸爸好好疼疼你。
卓黎狠狠咬一口荷包蛋：“真香。”
颜烟讥讽：“知道碳水有多么香甜了吧，让你天天不吃碳水。”
说到这个，卓黎可怜巴巴：“你知道的，我又不会做饭，只会切点沙拉，煎个牛肉啥的。而且我也不打算把时间浪费在做饭上。”
颜烟好奇：“不能在外面买点吃的吗？”
“别提了。”说起这个，卓黎来气：“有次我点外卖吃，害我肠胃炎，错失晋升机会。之后我尽量不在外面买吃的，不吃碳水，不会犯困，更容易集中精神完成工作。”
颜烟觉得她说的是悖论：“你天天忙工作赚钱，身体熬坏了有什么用？一具健康的身体，才是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