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而言, 大学生都不太喜欢参加学校的活动。

——如果这个活动给的扶持资金没有一个亿的话。

不夸张的说,全校师生都沸腾了。

没错,老师也跟着激动起来了。

一个亿啊, 他们都想跟着争取一下。

谁都知道,搞科研就是在烧钱, 各种原料, 各类设备的价格有多贵就不说了,常用耗材都是一大笔支出, 所以每年的经费都是大家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导师们身先士卒玩命的抢。

但抢了这么多回,也没抢过一个亿啊!

重点是什么?重点是这位并不是他们学校毕业的盛董说的是, 她要选几个看好的项目来投。

几个!!

不是三位数, 也不是两位数,是个位数!

几个项目!分一个亿!

这要是能被选上了, 最低也能分个千万吧?!

这谁能不心动?

要不是盛泉实打实的说明了, 她就是想要培养这些国家未来的栋梁之材, 这笔钱只打算投给学生, 老师们真的恨不得上去争取了。

当然,现在虽然自己争取不了,但可以帮自己的学生争取啊。

c大作为知名科研类大学,搞科研的氛围绝对称得上是浓重, 老师们也都有分别看好的学生,自然都希望自己的学生能得到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

将盛泉介绍来c大,在c大毕业的陈爱红博士就收到了不少留校老同学的电话, 跟她各种打听盛泉倾向于什么项目方向, 能不能介绍见面等等等等。

也不乏有人直接表示,能不能跟大老板说说, 别限制在学生项目里,他们手头也有前景很好的项目啊。

面对这些老同学的请托,陈爱红在哭笑不得时,也难免带点小得意。

“别说你们了,校长都提过这事,盛董倒是话没说死,只说这一批项目扶持先紧着年轻学生。”

“这一批?”打电话来的老同学立刻涌起期待:“意思是说还有下一批吗?”

“我看盛董的意思是这样,她虽然在国外长大,但是从小接受的都是华人教育,她倒是没说,但我们猜测她应该有长辈在部队的,所以在这方面很有情怀。”

一说起这个,陈爱红脸上就忍不住的露出笑容:

“要不然也不会和我谈起这方面后,听我夸了咱们学校,就拍板决定捐款和投资项目。”

她当然应该要得意了,这件事被剧组其他专家听说之后,可是狠

狠羡慕嫉妒了一通,不少人都扼腕无比,直呼早知道他们也去跟盛董吹嘘一下自己母校了。

哪怕早就毕业,但如果能够给母校拉一些捐赠投资,大家都还是很愿意的,只看这次陈爱红帮助母校拉来这么大一笔捐赠和扶持资金,虽说不是她捐的,可c大上到校长,下到学生,哪个不感谢她?

就算不看这些感谢,自己心里也舒坦啊。

c大多出人才,也在培养人才上肯花心力,尤其是陈爱红这种智商高的聪明学生,当初在学校上学的时候,可没少受学校的培养。

尤其她年轻的时候家境可不好,但那时候他们这些天赋高的学生哪个不是学校老师手心里的宝了,那真是老师们自己舍不得吃也要给他们这些吃好喝好。

这些年纪比较大的专家们对学校的感情,绝对称得上是深厚,现在因为自己,不光能回报学校,自家母校的学生们还有了这样一个大好的施展机会,陈爱红心里这叫一个美啊。

她现在特别庆幸自己犹豫过后还是接下了这个指导工作,之前本来只是没招架住高薪,可真来了,感受到全剧组上下的努力认真后,她也开始认可“这是在为华夏电影做贡献”了。

而现在不光做了贡献,还拿了工资,全剧组的人对他们都十分尊重,一口一个老师的叫着,态度谦卑又虚心学习,甚至还为母校牵线了盛董,这次来的太值了!

虽然嘴上没说,但陈爱红已经暗暗决定,如果下次盛董还找她,只要不是在进行很重要的工作,她一定还来!

别的专家们差不多也是这么想的,不提盛泉给陈爱红母校捐赠一大笔金额的事,只说其他,也让他们感到这次来不亏。

人就是这样,如果自己发现一个好东西了,很大概率就会想让自己要好的朋友也能分享到这个好东西。

剧组演员还在招募中呢,指导专家组中的好几位专家已经另外叫来好几位在这方面有研究的大佬人物了。

有时候甚至讨论着讨论着,急眼了,直接掏出手机要打电话,一边翻找通讯录,一边还要放“狠话”:

“你们等着,我让老张跟你们说,他可是这方面的专家,正好他最近空,等着!”

然后这位老张就在电话里跟大家**讨论起来了,最后的发展就是,直接包袱款款,带着行李赶来加入现场讨论。

对于这种情况,盛泉下达的指令是:

“来者不拒,来一个收一个,来两个收一双,多高的报酬都值得。”

人才啊,她太需要人才了,别看其他人看盛董手下人才济济,但盛泉这不是野心在世界吗?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她简直恨不得全华夏的人才都到兜里来。

那些被朋友们大力邀请来的专家们待了两天,也得出了一样的结论:

“这里的学术氛围很高啊,确实值得一来。”

上行下效,整个剧组制作组都能维持这样的状态,自然是少不了盛泉的影响,就算盛泉这几天不在剧组没和他们碰上面,也不妨碍他们对这个年轻人产生多多的好感。

盛泉在忙着挑选扶持项目的事呢。

以前看小说的时候有看过类似情节,在书中也就是一两句话的事,但实际上要从一所知名大学的众多优秀学子所持项目里,只挑选出三个,需要用的时间可多了去了。

而且她之所以锁定c大,是因为在经过一系列的筛选后,确定了宁洲就在c大上学。

这点真的很让盛泉意外,原文中关于宁洲的描述虽然不多,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科研成就相当高,所以她在通过名字找人的时候,先找的都是四十岁以上。

盛泉还不能托人找关系去查,她很有以后要成为牛批人物的自觉,因此在做这些穿书相关时,做的都十分谨慎。

越出名的人,越会吸引旁人的查探,甚至盛泉觉得,应该已经有人查过她好几轮了,别的不说,光是她一边给部队捐赠财物,一边给所在的区警局捐警车,这事就够上面有人注意到她了。

尤其她明面上还是国外回来的,要找的还是十分敏·感的科研人才,代入一下,换她她也查啊。

那她是怎么找到宁洲是在c大的呢?

因为盛董突然灵光一闪,直接开始百度宁洲这个名字相关的新闻报道了。

她的逻辑是这样的,既然宁洲在书中那么牛,那么他肯定从小到大都很牛,笨鸟先飞的案例也不是没有,但在科研相关就不是那么适用了。

至少剧组里请来的这些专家们,就算是小时候不显,只要一入学,立刻就能甩身边同学一大截,有的全才,大部分都偏科,偏科的那一门基本都是次次满分。

所以宁洲既然是个天才,那说不定会有他中考或高考状元的报道。

抱着这样的想法,盛泉一通搜索,还真让她找到了。

看到结果后的盛泉心理活动是这样的:“……”

怪不得这么难找。

宁洲今年才21岁,正在读研。

是个天才。

虽然c大这样的天才也有许多个,但是让盛泉意外的是,学校的老师们都在见到她后试图给她推荐自己看好的各个学生,可是却压根没人提到宁洲的名字。

要不是盛泉明确的搜到新闻说宁洲以高考状元少年天才的身份考入到了c大,而且还在优秀学生名单上看到了宁洲的名字,她几乎要以为自己找错学校了。

盛泉直接就指着名单上的名字问陪同选项目的老师:

“这个宁洲同学,我记得在新闻上看过他,他好像是当时他们省的高考状元吧?年纪也不大,这样的天才同学,怎么我没在项目名单上看到他?”

c大这么多优秀学生,陪同老师当然不可能对每一名学生都了如指掌,当即就表示这就询问一下这位宁洲同学的导师。

宁洲的导师叫李军,很普通的名字,在c大却很有名气,带出了不少厉害学生,接到电话,他听到宁洲的名字先是一愣。

一听说那位在学校传的沸沸扬扬,要给学生项目投资一个亿的大老板竟然知道宁洲,当即高兴的眉毛都在飞扬。

对于没报项目的事,他连声的解释:

“哪能不报呢,这么好的机会宁洲肯定要争取的,他的项目比较大,要准备的资料也多,所以就慢了点,我这就是催他,诶,诶,对,我们报,绝对报!”

电话一挂,李军立刻要给宁洲打电话,准备打前,还是放下手机,自己亲自去实验室找人。

他去的时候正好赶上另外两个学生出来,立刻问了一句:“宁洲在里面吗?”

“在的。”

李军一共有三个学生,这俩学生立刻回答了:“您找他吗?要不我们进去叫他出来?”

“算了,我在外面等等他吧,这时候叫他也不会出来。”

两名学生对视一眼,当着李军的面没说什么,等一出去,立刻就不太高兴的为导师鸣不平了。

“他也没多厉害啊,一天天狂成那样,老师的面子都不给。”

“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老师看上他哪里,都这么久了,一点成果没弄出来,没看以前看好他的都不继续投了。”

“他拿不出成果,性格又那么怪,换我我也不愿意继续投啊,不过你说老师特地过来找他是为什么?是不是想让他也参加这次的扶持项目?咱们老师是真没得说,怎么就摊上宁洲这么个学生。”

“行了别说了,老师不在意就行,你就是气死了,宁洲也不会搭理你,还不如省下时间去搞咱们的项目,要是能被选上,项目资金就一点不用愁了。”

两人也不是什么爱说闲话的性子,抱怨了一两句,就收心将关注拉回到了他们合伙做的项目上。

实验室外,李军翻看着手中资料,一直看了一个多小时,门才推开,穿着一身标准工作服的青年走出来。

他看了一眼坐在走廊长椅上,听见动静抬眼望过来的老师,一言不发的从他面前走过。

李军也不生气,甚至称得上是习惯的叫住他:“宁洲,先别走,有事跟你说。”

已经快要走到走廊尽头的青年这才停下脚步,转身问:“什么事?”

他不过来,李军只能自己起身,想伸手拍拍这个最看好但也最头疼的学生肩膀,被宁洲侧身躲过。

李军:“……忘了你不喜欢跟人有肢体接触了,走,跟我去办公室说。”

宁洲明显不太想去,他皮肤因为常年待在室内显得格外白净,再加上五官好看,当眉头皱起的时候,任谁都能看出他内心的想法。

当然,李军也不用看,因为宁洲已经直接说了:

“我不想去,我还要回去写实验记录。”

他说的十分坦然,丝毫没有觉得拒绝导师的邀请有什么问题,说完了也不等李军回答,就要转身离开,结果被李军一下就扯了回来。

“你小子,不想去也要去,快点的。”

宁洲几乎不运动,从小到大的体育课也都因为优异的文化课成绩以及他的强烈申请得以逃过,也就是说,他在体力上是个弱鸡。

弱鸡的宁洲最后还是被李军一路扯回了办公室。

他很不高兴,眉眼里都写着不爽,但又力气不如人,只能带点生气的坐在了办公桌对面,浑身都写满了抗拒。

李军无奈摇头:“你啊,诶,行了,知道你时间宝贵,说正事,学校那个扶持资金,你怎么没报名?”

“你之前给我看的那些资料多好啊,而且一看就很花钱,这种扶持项目,能报名就赶紧报,我跟王老师说了,你要报的,一会赶紧收集好那些资料,我给你报上去,说不定就能中呢。”

宁洲说起这个,表情一顿,视线不自觉垂下:

“立项要五人一组,我邀请了,他们不跟我一起。”

李军:“……”

倒是忘了这个了。

学生们搞这些项目都是人多力量大,尤其是他带过的学生,从来只听说过人太多的,还没听说过招不起人的。

他干咳一声:“可能是大家都想当负责人吧。”

“不是。”

宁洲摇头,诚实的回答:“他们不喜欢我,所以才不跟我一起。”

李军:“……没事,你比他们聪明,你一个顶他们两个,我去给别的老师打电话,问他们要几个学生帮你立项。”

宁洲的视线还是望着地面,一声不吭,带了他这么久,李军也看得出来,他这是情绪低落着呢。

“行了,别难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事,你擅长的就是搞科研,人情世故这些不学也罢。”

主要是,宁洲这也学不会啊。

几秒后,望着地面的宁洲才缓缓摇头:“不要立项了,就算立项,他们只要见了我,都不会选我。”

“胡说,怎么会呢,你不要瞎猜。”

宁洲抬眼望向老师:“您之前推荐了我五次,每一次都是这样。”

“他们不会信任我,也不会投我的项目,因为我的项目听上去天方夜谭,我本人也不讨人喜欢,无法管理好一个团队。”

李军沉默许久,才缓缓说:

“宁洲,你知道的,这不是你的错,你只是生病了没办法学会和理解大部分人的行为模式而已,而且你是天才,天才就是可以和别人不一样,你一直没做出成果不是因为你比别人差,是因为你的目标比其他人要远大。”

“作为天才,你不需要讨人喜欢,也不需要学会管理团队,只要你像现在这样,稳定的发挥自己的天赋和努力就行了。”

这就是李军为什么如此包容这个学生的原因了,宁洲患病阿斯伯格综合症,又称天才病,因为此病多出天才。

这种病属于孤独症谱系障碍,也带有社会交往障碍,因为虽然患病的人没有智能和语言障碍,但是却无法像普通人那样轻松理解肢体语言,面部表情所表达出来的意思。

他们往往理解不了玩笑话,理解不了一语双关,也不擅长体育运动,对于人际交往只会生硬刻板的照搬。

看在他人眼里,就是不会共情,不会关注他人,既没有礼貌,还很冷血,所以阿斯伯格综合症经常会被同龄人孤立。

虽然与自闭症同为孤独症谱系障碍,但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比起自闭症患者的主动不想与人产生联系,阿斯伯格综合症偏偏大部分很渴望人际交际。

但就如一个诅咒,这些患者从小到大都会被同龄人排斥,基本都是在没有朋友的状态下长大的。

运气好,原生家庭愿意呵护,运气不好遇到不好的家庭,甚至会被家庭成员视作怪胎。

而宁洲运气也说不上好坏,他的父母在发现他的症状后,并没有意识到这是阿斯伯格综合症,直接以为自己生了个心里有病的孩子。

在家境不好的情况下,他们甚至没有去带宁洲看病,就果断决定生二胎,类似于生了个老大是傻子,赶紧生个老二,以后可以培养老二,老大也有兄弟姐妹照管。

宁家父母的这种想法其实无论是对老大还是老二都很残忍,但在他们的思维里,已经是最佳的解决方式了,在生下宁洲妹妹后,两人就将一双儿女交给长辈,自己出去打工挣钱。

因为在他们的思维里,既然老大是傻子,那作为父母,他们就更要多赚一些钱,老二长大前,钱当然要倾斜向正常的老二,但老二能自己挣钱后,他们还是要一直挣,死之前总要确保宁洲能有一直吃饱的钱。

如果不是妹妹宁康也是个天才,宁洲可能这辈子都会被困在农村小小的房间里,闷声不吭一遍一遍的去看自己好不容易搜集来的各类书籍。

宁康比宁洲小三岁,她学认字的时候,宁洲就跟着一起学,她和哥哥关系好,上学后见哥哥喜欢看书,就把学校学来的知识教给他,跟他一起做习题。

学校的老师发现了宁康是个天才,大喜过望,在被夸赞后,小小的宁康立刻意识到自己那个总被村里人说是傻子的哥哥其实也是天才,她拿来宁洲做过的题给老师看。

最终那名来自大城市的年轻老师上门家访,在给宁洲出了一套题后,她笃定的告诉宁家爷奶,宁洲和他妹妹一样,也是天才。

当时全村人都轰动了,甚至就连宁洲父母都特地请假赶了回来,一咬牙,听老师的话,带宁洲去大城市做了检查。

然后,他们才知道,原来宁洲不是傻子,是得了天才病,他的智商跟妹妹一样高于常人。

只是在社交方面的能力几乎为零。

从那之后,宁洲才获得了上学的权利。

这些都是宁洲的妹妹宁康告知的李军教授,学校方面也是知晓的。

但因为宁洲曾经在初中因为公布这个病反而受到更严重的歧视排挤窃窃私语,这件事对其他学生还是保密状态。

对于宁洲来说,别人把他当做一个性格古怪不好相处的人还更好一些,至少这样别人一开始就会不喜欢他的性格。

而不会像是看什么稀罕动物一样主动来找他结交,最后又受不了他的性格生气的离开,这种离开往往还伴随着诋毁与攻击。

所以在想要为宁洲多争取一些机会时,李军教授先询问了宁洲:

“这次的机会确实来之不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去跟这位盛董说明一下你的情况,我听王老师说,她年纪很轻,而且思想开明,既然主动问起你,肯定是对你有兴趣。”

“这次机会太难得了,你想要完成你的设想,总不能靠自己东省西省吧?什么都能省,搞科研能省吗?材料不好,日积月累下来,那是会死人的。”

宁洲看向李军,他的瞳孔乌黑,瞧着倒

像是孩子的眼眸一样,此刻里面含上了一些执拗,只看了一秒,他又低下头:

“我试过,他们只会更快的放弃我。”

李军叹口气,轻轻拍了拍宁洲肩膀,这一次,宁洲没有躲开,也许他的内心也很需要安慰。

“那也要试,不试怎么知道结果?也许这次会不一样呢?”

李军下了结论:“行了臭小子,快去准备材料,我给你报上去,我面子还是很大的,那位盛董应该愿意见我。”

宁洲抬起胳膊嗅了嗅,认真的辩驳:“我不臭,我每天都有洗澡。”

李军哭笑不得:“好好好,香小子,去吧去吧。”

宁洲点头答应,出门后,他走在自己惯用的路线上。

必须每一个步伐都落在学校的砖块内,要贴着路边走,走路的时候要看着周围不能想事情,这是他从小被家里人培养出来的习惯。

而阿斯伯格综合症患者往往不会改变自己的行事习惯。

但是这一次,宁洲走着走着,被一只在砖块上舔毛的猫阻碍了前进方向,这只猫很肥胖,在经常有人投喂的大学里,猫猫们称得上是c大一霸。

要是换成别人,可能会到一旁走,也可能会径直往前,或者上去撸撸猫。

但宁洲是,胖乎乎的狸花猫不让路,他也不动,就站在原地等它慢悠悠在阳光下舔毛。

保持着这么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等了十来分钟,胖猫还没有要离开的打算,宁洲低头看看手表。

他有点着急了,看着对面嚣张无比的胖猫,张张嘴,又闭上,又张张嘴,又闭上。

就在宁洲额间都急出细细汗珠时,前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咪·咪,过来,过来咪·咪~”

可能全华夏的猫都叫咪·咪,肥猫听到动静,立刻一个麻溜翻身,屁颠屁颠跑到了前方,享受着对方刚拆开的猫条。

为了回报面前这个年轻人类的上供,肥猫很大方的一边呼噜呼噜吃,一边任由她试探的摸自己猫头。

道路被让出来了,宁洲狠狠松了口气,这才继续一步一步往前。

前面的那个年轻女孩突然叫住他:“你是宁洲吧?我见过你的照片。”

前进步伐又不得不终止,宁洲很想不理人,但见对方是笑着的,他还是迟疑着停下脚步:“对,我是宁洲。”

一般人可能会在后面补一句“你在哪里看到的照片”,但宁洲的回答就真的只是回答,答完了他就打算继续往前走。

结果这个女孩竟然站起来,笑着自我介绍:“我叫盛泉,很高兴认识你。”

她低头看了看还在狂吃的肥猫,双眼笑成了月牙形状,这在宁洲的学习里,是很友好的一种笑容。

“我在前面那个小超市看你们好几分钟了,它挡住你的路了吗?你好像一直在等它让路。”

宁洲干巴巴应了一声:“嗯。”

面前人于是又笑了,不是他习惯的嘲笑与尴尬的笑,而是又是那种眼睛弯成月牙的笑,他的视线不由自主放在了她的笑容上,听到她说:

“你真有礼貌。”

不是“你这人真怪”,也不是“真是个怪胎”,而是一句夸赞。

宁洲眨眨眼,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应。

肥猫吃完了猫条,甜腻的咪咪叫着过来蹭盛泉的腿,试图再骗点吃的过来,盛泉蹲下身,揉了把它毛茸茸的脑袋:

“咪·咪,人家给你让路,你是不是得说声谢谢?”

肥猫还挺配合,真冲着宁洲甜腻腻的喵了一声,仿佛真的在说谢谢一样。

盛泉和猫都抬头看他。

被看着的宁洲顿了一下,白净清秀的面容上,唇微微动了动,最终吐出三个字:

“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