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是不是在为领地的事情发愁?”李善的儿子李芳走到了近前。

李芳与李景隆走得很近,两人经常在一起。

李善长没有说话,而是对着自己的儿子使了个眼色。

“父皇,皇上最近忽然大力推广田产,并且实行了承包,朝堂上,不止是文官,还有不少将军,都在指责他,说他是过河拆桥!”

李善长立刻训斥道:“少废话,皇上行事自有分寸,不要乱说皇上!”

李芳说得没错,大明并不是只有文官才能拥有的,大部分都是用来分封大明将领的,郑乾表面上是征伐,实际上却是要杀一批跟着他一起打天下的将领,这样做,难免会让将领们心生忌惮。

相反,文官能分到的封地并不多,大多都是祖上传下来的,或者后来买下来的,所以老朱的这个决定,对于他们来说,影响并不大。

李芳点了点头,脸色有些古怪,沉声道:“父皇,现在太子失宠,父皇身为太傅,是不是应该想一想,为了自己,也为了淮西的那些人。”

在李芳看来,这些日子里,皇帝连续召见了三个皇子,一个是燕王,一个是楚,一个是上朝议事,很明显,皇帝有要废掉他们的意思,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即便如此,李芳也不禁开始为李家以后的发展担忧起来。

李善长身为太子太傅,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他的利害关系已经与朱标捆绑在了一起。

可是现在,皇帝撤去了他的监国权,又把他关在了东宫里,看来废掉他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只有两个皇子,一个是燕王,一个是楚。

一个是功勋卓著,一个是刚刚建立起来的功勋,皇帝也是三番五次的召见他们,似乎是想要在他们两人之间,挑选一人为储君。

李芳平日里与李景隆交好,而李景隆却是朱棣的人,如果自己站在了朱棣的一边,只怕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而如果自己能够站在李景隆这一边,那么朱棣必然会记住自己李家的恩情,到时候必然会受到重用!

李善长神色凝重,沉声道:“这件事情,你要小心,不要轻易做出决断,以后不要乱说话,还是让我在一旁看着吧。”

有一次,他半夜跑到太子府来找朱标,朱标对他的反应并不是很好,而且还在拐弯抹角的说着什么废太子的事情。

如果皇帝真的想要废除皇位,朱标绝对不会是这个样子,其中必有隐情!

李善长刚要说话,谢茹却是抢先一步道:

“公子说得对,原本就受宠的太子,怎么会忽然失去了权势?”

“但是,我听说,皇上每天都会请来所有的大夫,给他看病,看来,他是想要看看,他有什么隐疾。”

“暗伤?难不成,是因为他命不久矣?”李芳忍不住问道。

李善长当即喝道:“你敢胡言!”

下一秒,他浑身一颤,看向李芳,又看向在场所有人,神色古怪。

“先生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陛下忽然间要实行郡县制,实行承包制,看似是为大明着想,实际上却是在利用这件事情,来打击朝中那些贵族们的势力。”

“但现在,他已经被剥夺了监国权,而皇帝陛下,每天都要在太子府上请神医,这里面的意思,就值得我们多想了!”

李善长沉着脸点了点头,此时官服之下的双手都有些发颤。

谢茹说的没错,郑乾这段时间的确有些不对劲,似乎想要把所有的危机都推到朱标身上,甚至连朱标的摄政王之位都被剥夺了。

这位太子爷,当真是命不久矣?!

对,就是这么回事!

如果太子夭折,身为皇孙的朱雄英必然会继位,而以朱雄英的性格,在老朱死后,他还能控制朝中诸将吗?

要知道,这些人可是跟随老朱征战四方,个个心高气傲,唯皇帝马首是瞻,以朱雄英的性格,若是登上皇位,后果不堪设想!

这也是为什么皇帝要实行土地公有,实行承包政策的原因,将那些将领的土地全部没收,同时还给了他们五十年的特权,五十年之后,这些人就会被收归国家。

到时候,老朱等一干大臣,肯定都会陆续死去,他们的后人,没有了领地,也就没有了根基,再也不用担心朱雄英压制不了他们!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皇帝的种种异常!

一念至此,李善长的手掌上已是沁出了一层细汗,眼睛瞪得大大的。

这下麻烦大了,李家,还有他这个太傅,都要怎么办?

等等!

是不是自己忽略了什么?

为什么皇帝会忽然要将这片土地据为己有,肯定是有人在背后帮了他一把。

是燕王,是楚王,或者是皇储?

想通了这一层,李善长顿时惊出一身的冷汗,藏在官服之下的双手止不住的发抖。

一时之间,他实在是想不通,到底是什么人,在这件事上,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燕王?

不对啊,这位燕王向来忠诚,又常年呆在军中,怎么会想出这么好的计策,莫非是楚国的楚王?

对,肯定是他,这位楚王近来风头正盛,不但将皇帝从天花之灾中救了出来,还研制出了一种可以让人疯狂的免疫药剂,将所有的疾病都消灭在摇篮之中,这点小小的国家所有权又算得了什么。

意识到这一点,李善长顿时明白过来,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落在李芳与谢茹身上,沉声道:“你刚才说,陛下这段时间在何处?”

李芳吃了一惊,“我听人说,郭恒的儿子郭鹏,昨天晚上好像去了一趟‘水云楼上’,和三个皇子见面了。”

“三位?”剑无双目光一凝。

李芳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但郭鹏从水云楼出来之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自己的房间,据我所知,她将三个客人全部迎进了自己的房间,还说他犯了死罪。”

死罪?

李善长叹了口气,恍然大悟,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他又问:“郭家怎么样了?”

“郭鹏在水云楼大肆挥霍,郭恒得知此事后大发雷霆,现在郭鹏已经被关禁闭,面壁思过了。”

“奢侈?李善长叹了口气,“芳儿,你命人将郭家的狼子野心,或者与贪污一事联系起来,悄悄告诉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