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四更。

洛舒宁打着哈欠起床,泪眼朦胧。

她简单梳洗一番,推开了江铉祁的寝卧,蹑手蹑脚走到床沿,声音不轻不重的喊道:“皇上,改起**朝了。”

江铉祁睡得很浅,她开口的一瞬间就醒了。

睁开困倦的眸子,他看了一眼挂在不远处的日历,露出没好气表情。

“今天是休沐日你不知道吗?”

洛舒宁眼睛快速眨了眨,然后露出尴尬的表情。

“是奴才疏忽了,要不您接着睡?”

江铉祁坐起身来,身上白色的丝绸内衬半敞,露出胸口线条健硕的肌肉。

哇哦~

洛舒宁看了一眼,然后没忍住又看了一眼。

江铉祁并没有留意到她涩批的眼神,侧目看向外面昏蒙蒙的天空。

想到不久后就要娶一个太后安排的女人为妃,他心情便烦躁起来。

掀开被子,他翻身下床。

“替朕更衣,朕带你去马场,散散心。”

洛舒宁心中一喜,出去玩?好耶!

皇宫西南角,有一处饲养皇家御用马匹的地方,从草原上运来的优良战马,在这里过上了被豢养的生活。

洛舒宁从马场外进来,眼眸呆滞。

她本以为皇宫里的马场不会有多大,但放眼望去比足球场还打上一圈。

渍渍渍,不愧是古代权利的中心。

皇室,就是豪横。

江铉祁命人牵来两匹战马,一黑一白。

他翻身上了黑马,扯住缰绳,黑马嘶鸣一声鬃毛飞扬。

“那一匹是你的。”

话音一落,江铉祁策马扬鞭冲了出去,一扫心中抑郁之气,变得意气风发起来。

洛舒宁两世为人,从来没有骑过马,看着面前气质高傲的白马,她有点无从下手。

围着马儿转了两圈,她才笨拙的踩着脚蹬,哼哧哼哧往上爬。

好不容易上了马背,她攥住缰绳根本不知道怎么操控,只是随便抖了几下之后,原本安安静静的白马突然撒腿狂奔。

“啊!!!”

人在马上飞,魂在后面追。

整个马场里,都回**着洛舒宁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江铉祁扯住缰绳,疑惑的回头看她。

见她像是无头苍蝇一样策马乱跑,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小洛子……难道不骑马?

他心中刚刚浮现这个念头,便听见洛舒宁尖声求救。

“皇上!救命啊!我停不下来了!”

江铉祁嘴角浮动,轻笑一声,甩动马鞭与她并驾齐驱。

“不要怕,拉紧缰绳,夹住马腹。”

洛舒宁吓得都不敢睁开眼睛,两只手胡乱扯动,身下的白马跑的更快了。

江铉祁面露无语之色,两腿用力一蹬,跳到黑马背上从她手里抢走缰绳,强而易举便将马儿停了下来。

见她还在发抖,他附在她耳边温声说道:“好了,已经没事了。”

洛舒宁胆战心惊的睁开一只眼睛,声音颤抖着嘀咕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江铉祁见她如此胆小,嘴角露出笑意,他轻轻抖了抖缰绳,马儿不紧不慢的往前走。

“小洛子,你是哪里人,胆子怎么这么小。”

洛舒宁自然不敢说出真话,随口道:“奴才是幽州人士。”

“幽州?”

江铉祁皱起眉头,面露疑色。

“幽州距离京城数百里,内监司怎么会从那里招太监?”

听见这话,洛舒宁心里咯噔一声,赶紧找补。

“奴才……奴才也不知道,月余之前突然有人将奴才抓到京城送进宫里……”

听见这话,江铉祁心中的疑虑更深了。

他自从登基之后,就颁布了廉政的国策,不许百官铺张浪费,连他这个做皇帝的都身先士卒,削减了宫里的用度和太监、宫女的数量。

这段时间以来,宫里都是在往外面送人,怎么会往里面添人呢?而且还是抓来的?

不对劲!

江铉祁目光掠过一抹幽光,森森盯着洛舒宁的身影。

她莫不是摄政王派来的暗子?

最近摄政王在朝堂上,可是经常给他使绊子,而且他何太后走的也是越发的近了。

此时洛舒宁心情已经平复,身体随着马儿的步伐有节奏的摇晃,后背一下一下蹭在江铉祁胸口上。

呕吼,好结实的腹肌!

忍不住傻笑一声,口水都要流出来,她连着吸溜了好几下。

见她一副傻了吧唧的样子,江铉祁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荒谬……

摄政王就算是要派暗子,也该用个聪明人才对……

正在他头脑风暴的时候,有禁军赶了过来。

“启禀皇上,摄政王在养心殿求见皇上,说是有要事商议。”

江铉祁眉毛一挑,刚刚想到他,他就来了。

看着一眼怀里的小洛子,他决定去试探一番,也好断了心里的疑虑。

“朕知道了。”

两人翻身下马,回到养心殿。

进到院中,洛舒宁自觉回避,“皇上,您和摄政王有事商议,那奴才就先告退了。”

“不妨事,一起来听听吧。”

话音一落,他便带着她一起往殿中走。

洛舒宁在他身后嘟了嘟嘴,方才在马场她骨头都要被颠散架了,本想着偷一会懒,结果他还不许。

养心殿里,摄政王萧寒江正捧着茶盏喝茶。

洛舒宁还是头一次见到摄政王,于是便瞧瞧打量了他一眼。

他长相普通,穿着一身黑袍,气质阴翳,狭长的眸子透着精明的算计,一看就是个不好想与的。

见江铉祁来了,却并未起身行礼,只是坐着拱了拱手。

看见这一幕,洛舒宁心中泛起嘀咕。

看来江铉祁在朝堂上日子过得也不怎么样,摄政王居然这么不给面子。

江铉祁面容冷了几分,缓缓道:“摄政王真是好大的架子,见了朕居然也不起身行礼。”

萧寒江放在茶水,不在意的说道:“当初本王扶持着皇上登基的时候,皇上可是亲口说过,你我二人如同手足兄弟,以后不必行君臣之礼。”

说着,他目光挑衅的看向江铉祁,“怎么,皇上莫不是忘了。”

听他提起此事,江铉祁脸色愈发难看。

这件事他自然不会忘,但现在的萧寒江,已经不是当初跟他患难与共的萧寒江了,现在的他野心勃勃,是朝廷里最大的权臣,处处与他作对。

江铉祁站在他面前,用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他。

“当初你曾说过,追名逐利并非是你的本心,现如今,还不是忘了当初说过的话?”

萧寒江冷冷一笑,不紧不慢的起身行礼。

“微臣,见过皇上。”

江铉祁分毫不动,受了他这一礼,往后,前尘往事皆如云烟,他和他,就只剩下君臣二字了。

洛舒宁觉得气氛有些古怪,这两个男人说的话也云里雾里,恐怕有不少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