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暗拍

说话间,店铺第二天的营业正式开始。

店铺前面,是个用红地毯铺就的二十平方大小的地面,上面放着一个十分考究的木桌,木桌上一个方方正正的黄花梨托盘,托盘上盖着巴掌大小的一块红色手帕。

时间一到,阿九商铺正式营业。

先是,老板朱九爷精神十足的往桌子前面一站,身上锦衣玉佩甚是豪奢,挺着胸脯面带微笑,双手示意前来竞购的人员安静。

然后清了清嗓子问道:“不知道昨天一掷千金得到本店手表的张公子可在?”

“在在在。”

“张公子在这里。”

“张公子在。”

张公子还没说话,甚至还没露头,就已经有人将他的位置“出卖”了,过了好久,才看到一个身材矮小,面容粗黑长得像庄稼汉一样的张公子从人堆中出来。

“朱九爷,在下张铜川,正是昨天抢到贵店第一个手表的之人。”张铜川走到朱九面前,拱了拱手,然后有意无意的将左手往前一戳,露出手脖子上的手表。

“噗。”

朱常渊看到他选的的手表以后,差点一头撞死在旁边的树上,尼玛堂堂一个大男子汉,选了个小女子用的红色表带的手表,看上去娇小玲珑。

好看是好看,那是戴在女孩子手上的,尼玛戴在你一个五大三粗的庄稼汉手上,像个什么啊。

然而,除了朱常渊之外,现场没有一个人感到有什么不妥。

难道,古代人都好这个道道。。。。。。

朱常渊不能淡定了,上次刘光从某宝上进货,五百块手表全部都是男款,就几个女款还是人家赠送的,就这都被那货拿走了。

难道是物以稀为贵么?

算了不想这些了,听周围的人讨论说。这张家原来也是勋贵之家,甚至还承袭有爵位的,他们先祖是跟着太祖皇帝朱元璋打天下的。

后来张铜川的父亲做起了官盐的生意,半路被一个女山大王劫了。女大王劫色不劫财,将他父亲搞定以后竟然成就一段佳话,女子更是为了张家的产业跑南闯北在大明帝国中闯下了偌大的名头,张家在女子的带领下自然越来越富。

“张公子,感觉这手表上的时间可准么?”阿九微笑着问道。

“准不准我不知道。但是应该也差不到哪儿去,回头我找个大摆子对一下就知道了。”摆钟这东西在明朝还是稀罕物件,可是也不能说没有。皇宫中就有几座,外面的贵族也有人家有的。

“嗯。”阿九看看店铺外面的人群,道:“今天与昨天的规矩一样。”伸手将托盘上的红布揭开,托盘上竟然还有一块被叠起来的红布,只有巴掌大小,上面放着两块手表,一块男士款,一块是女款。

“还是老规矩。今天的价格,谁的最高,就可以在这两款手表中选择一块。”阿九拱了拱手,略有抱歉的说道:“我还是那句话,本店的手表虽然多,但是这种红色的小款却很少,只有不到十块,日后就算能拍到手表,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有意出价的朋友请到前面来。”

阿九摆了摆手,桌子面前的人全部闪开。留出一块空地来。

“我出两千两。”一个身穿蓝色锦衣的年轻人笑呵呵的走到桌子跟前,手中拿着一把折扇扇来扇去,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不好意思。”阿九拱拱手,道:“公子稍等。今日的出价规则和昨日又有所不同,并非是当面竞拍,而是暗拍。”

“暗拍?”蓝衣公子微微一愣,问道:“何为暗拍?”

朱九爷拿出一沓白色的a4纸往桌子上一放,同时令下人从房间内拿出笔墨放好,说道:“有意竞拍的朋友、公子可以每人在此领一张纸。然后写下自己心中的报价交给我,价格最高者得。”

“啊,这样?”

蓝衣公子脸色一变,道:“你们,这不是坑人么,不说报价我怎么知道别人报了多少,那我?”

虽然昨天竞拍的时候京城中的大部分名门勋贵都来了,但是恰巧这蓝衣公子在外地没有及时赶到,听说第一块手表给张铜川拍走之后顿时捶胸顿足,暗骂自己误了行程。

本打算今日夺得头筹,即便是过程中有那么一两个不开眼的想与自己一争长短,那么也可以凭借着身份地位压一下,不料想人算不如天算,算来算去棋差一招,没想到东家竟然变换了竞拍方式。

“公子,请!”阿九拿出一张白纸递给蓝衣公子,恭恭敬敬的又给了他一支笔。

蓝衣公子琢磨了老半天,道:“在下不急,先让他们写吧。”拿着一张白纸退到人群中去了。

“我来。”一个样貌萎缩二十多岁的男子上前,虽然衣着华贵却没有内在的气质,一看就不像是读书人,甚至不像是那些勋贵之后。

“请。”阿九递上纸笔。

那人手拿笔在纸上画了几下,谁也没看清他写的什么。

“我来。”

“我也来。”

。。。

不一会,便是数十人书写,书写好的纸片都折叠在一起交给阿九。

“哈哈,我来。”一个粗狂的声音传来,众人定睛一看,还是那个叫做张铜川的家伙。

“这货,不是昨天已经购买过一块了吗,今天怎么还来?”

“是啊,有钱也不能这么欺负人!”

“掌柜的,不,朱九爷,我反对,这个家伙昨天已经购买了一块,不能让他在参与竞拍了,这不公平!”

下面议论纷纷,张铜川大眼一等,回头大声说道:“放屁,谁规定老子昨天购买今天就不能再买,难道你昨天吃了饭今天就要饿着不成。”

张铜川除了有钱之外,还有权势,一个家族从朱元璋时期开始一直到崇祯皇帝还经久不衰,足以证明人家的能量。

而且,经营官盐啊。一般人能有这本事?所以,张铜川即便是面对那蓝衣公子,也不甚害怕,因为蓝衣公子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朱九爷。这不公平。”

众人见说服不了他,便开始仕途说服阿九。

阿九仅是微微一笑,平淡的道:“不好意思,在下开门做生意,没有有钱不赚的道理。这位兄台,我店铺中的手表有五百多块,今天购买不到还可以等到明天,明天购买不到还可以等到后天,今年购买不到还可以等到明年,没有必要为这点小事大动肝火,难道张公子还能把我店里的表买完不成?”

“呃。”人家老板都发话要卖了,其余人等自然也不再说什么。

“张公子,请!”阿九亲自拿出笔墨纸张递给张铜川。

张铜川将纸放在桌子上,正要下笔。却听旁边那蓝衣公子说道:“张兄,你昨日已经拍的了一枚,为何还要再与我等争抢,莫不是以为自己家大钱多便可以随意欺负人么?”

“是啊,张铜川,你也给我们留一块,难道你想一个人将这店铺中所有的手表全部买走不成?”

张铜川愕然抬起头,看了一眼蓝衣公子,道:“田毋庶,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什么叫我仗着家大钱多,我就是想买两块,一块给我父亲,一块给我母亲。怎么可能把这店铺里的手表全部买完,你莫非是威胁我。”

田毋庶眉毛一扬,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暗道威胁你又怎么样?你张家虽然厉害,可是别忘了我是何等身份?

“好,今日我给田兄你这个面子。”张铜川思索了一会。终于妥协了。

张铜川倒是妥协了,可是朱常渊不干了,这尼玛给他面子就是挡着我的财路啊,管你麻痹什么田毋庶、酸毋庶,老子不干。

不敢又能怎么样,人家是自愿放弃购买的,难道还能将刀驾到人家脖子上逼着不成。思来想去,不多久,一个注意便涌上了心头。

大步流星的走到桌子跟前,对着阿九拱了拱手,问道:“朱九爷,在下也想购买一块。”

阿九猛然看到朱常渊,差点吓死,这不是自己的主人么,而且还端着架子给自己行礼,马上连说话都不自然了,躬身道:“好,好吧。”

像个下人一样的替他拿出纸笔,却听朱常渊小声道:“装像点。”

朱常渊可不像其他人那样将纸放到桌子上写,而是直接铺在了地上,用他那歪歪扭扭的字在纸上写了个大大的“陆仟”二字,忽然装作失误般恍然大悟,说道:“忘了忘了,不能让你们看到呢。”

其实他铺在地上写,其余人等都看到了,哪里还能看不到。

“我去。。”

下面的轰然议论开来。

“妈的,这价格一下就又抬到了六千两,没法拍了。”

“就是啊,这货是谁啊,这么吊,咦,我怎么看他这么面熟呢,好像在哪里见过。”

“还能在哪里见过,前两天,工部,割圆术。”

“哦哦哦,朱常渊,原来是他,可是,他有那么多银子?”

“老兄,你这心操的有点多了。”

“唉,是啊,人家好歹是朝鲜王的女婿,应该也不缺这点家底。”

在议论纷纷中,朱常渊将纸上最后几个字写完,折叠起来,正要递给阿九,却听后面的田毋庶道:“这位公子,我看你是不是要考虑考虑价格,太高了不好。”

威胁,**裸的威胁。

朱常渊焉能鸟他,回头看了一眼,装作思索下,说道:“太高了确实不好,在下重新报价就是了。”

将之前的纸撕掉,铺在桌子上又重新写了一张交给阿九,道:“是啊,你们卖的价格太高了,我决定听从这位田公子的建议,降降价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