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春宴(下)

这是何等美妙的一个春夜!江辰少有如此尽兴的饮酒,沐浴清爽后让小吴曦在身边陪着,边喝边聊,边聊边喝。

江辰也是真有才,天文地理社会经济政治,应付大儒不好说,女孩儿这水平的,百八十个捆一块儿不是对手。女孩儿刚开始还怀着畏惧,但几樽酒下了肚,大人的话就像有一张宽广宏大的知识理论网如从天外飞来,她惊讶的听着,嘴巴一张大,不知不觉间便已经不知道又喝了多少樽了。

粉面流霞,姑娘也已经从青纯羞涩转向的热情,无邪。整个屋子里时不时的传来她银铃般的笑声。

杏眼迷离,女孩儿已经悄然把内心底的距离拉近了再拉近。高山仰止,仰之弥高。若一个人无知,他可以不了解圣贤大才,但当你向人家那座山峰攀登的时候,越离得对方近,就越有一种仰慕的心境。

既然不可逾越,那何妨以身投之?

围着灯转的飞蛾,它的命运就是要完成那最后的一跳的。因为围绕光明,它越盘旋,越犹豫,最后的决心就会越决绝。仿佛从此若是不完成那个结局,整个生命就不再有意义。这是着了魔了吗?

而江辰性情从来狂放,自我,桀骜,在平时就不愿意掩藏自己的锋芒,更何况是在酒酣耳热、佳人在陪之际?

况且人生在世,岂有限于世俗眼光泥沼中的道理?是男儿就应该**倜傥,将意志和生命的种子播撒于广袤天地间——自己既然如此强大,何不挥洒?

这样才不负大好韶华嘛!况且**美妾本来就是他自己的,不拿来用难道还摆着供大家观赏?

俯仰之际,一男一女正说到了尽兴之处,热闹的顶尖大笑过后,两人四目相对,唰的一声突然陷入了古怪的沉寂!

“兮兮?”

“嗯?”

借酒挡羞,他涎着老脸用指尖触向对方的面颊,那里已经红得如同火一般了。

女孩儿且羞且怕,这次是羞多怕少,长长的睫毛忽闪了几忽闪之后,眼神突然间一片水汪汪的,再无法去面对接下来的场面。天然的怯意使她大胆的挣脱了大人的手指,但突然见大人用手用力的一勾她的脖子,两人之间的距离感完全被打破了!

“啊!”这变化让其完全没有想到,女孩儿尖叫出声。

江辰感觉自己此刻手里抓住了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女孩儿脆弱的意志兀自在他手心中、指尖上挣扎。早就见惯了各种阴险的他,被浸染的无形中确实内心增加了些许的阴暗,他反面觉得不急着去要一个结果,而是把乐趣放到了观察对方的反应上。

旁边的条案上,一枝装点用的梨花被人在傍晚新采来,花瓣带雨,七彩的水滴圆润饱满的在花蕊上颤微微,即将破裂,却并未破裂的这一瞬间,被江辰正看在眼里。

美好的事物,岂能永远美好?太美的花朵,往往招来蜂蝶,最先将其踏破。这是生物的规律,进化的本能,那还何必要犹豫此刻是进是退?为何不能一击而破之?

“今夜就让我摘了你这枝大花朵吧,也不辜负这雨夜吉时!”

江辰翻身将其扑倒在锦绣榻上,以手去解她的衣物……

吴曦花容失色,对于人事她还懵懂无知呢,因此大人先缓突急,这么迅速的变化,让她万万没想到。欲挣扎时才发现浑身已经无力,衣扣被解开了几个,露出半边酥肩,一抹兜肚。害怕和羞怯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她的脑子里像倒塌了一座城。

那热血是要往上一涌,千山万水都能走过,何况这方寸之间的距离?虫子一时上脑,哪里会有不干净利索的?

外边的春雨下得更大了,隐隐裹挟着闷雷的声音:“唰唰唰……轰隆隆!”

里面也是“刺啦啦”的一声,江辰暗叹这古代的绢帛实在太脆弱,他本来也没想要这个效果的,只是想玩一下,哪知这道具配合得也实在是太给力。

这要传出去,军师大人借酒和药力,有的事情办得太“捉急”了些。但你看这夜晚的**多灿烂呐?

“吴曦……”江辰在恍然间动情,他甚至觉得自己此刻身在现代,除了背景古典外,那些事情的区别在哪里?

屋里点着油灯,军师大人寝帐的门大敞大开着,这是一个并不需要顾忌太多的世界,雨润大地,在屋内和在屋外同样都是大喜而特喜的一件事情,江辰看着吴曦羞得瑟瑟发抖,攒成一团的粉红样子,突然间内心的怜惜战胜了作恶的念头,他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美女,似乎是哭了。

“你怎么了?”江辰问。

“哭什么?”江辰又问。

……

“算了,就依你!明天举办仪式!”江辰彻底从酒中醒过来,扯过自己的锦被温柔的给吴曦盖好,又一把摁住她说,“别动,今晚你就在这里睡吧!我去另一间,感谢你的聊天!”

步履踉跄的走到了另一间屋子,江辰倒头很快的发出了鼾声。这倒把吴姑娘闹得楞了,她哪里明白看似古怪的军师,其实本来的念头是:第一他是把红颜知己间的交情看得更重些,第二是心中有尊重对方意愿的本能,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原因,他突然想到了明天的仪式宴会,种种军务上的细节便立刻涌上心头。

他临时改变了主意:“过了明天再说吧!”

这一夜,女孩儿吴曦在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在遐思迩想中度过。这屋子里的一个成熟男子的气息,给她在心理上的安定可信任的暗示太强烈了。自从父亲不在了之后,便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吗?

雨还在下,整整下了一夜。雨住了后没有多久天就大亮了,城里有谁家的金鸡报过了五更,渐渐的各种属于白天的声音繁杂了起来。江辰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庞喜给找来,让他赶紧先去给主公传一个话:

“今天快准备一个盛大的宴席,我要纳妾!”

庞喜一听就咧嘴了:“我的军师大人,您、您确定是要我把您的原话转达给主公大人吗?这、这么说话我说不定就直接被乱棍打死在那儿了,您找别人送信儿去吧,我可不成。”

“废话那还用说,当然是一字不差的原话转达。”江辰道,“我保证你此一去不但不能挨打,还说不准主公一高兴,就许赏你点什么。”

“能么?”庞喜半信半疑的边走边嘀咕,“咱们哪有这样用命令的口气支使主公的?还赏咱们,不挨打我就知足了。”

也就有两柱香的功夫,庞喜连跑带颠的高兴回来,见谁跟谁嚷:“军师真神了,主公真赏了我不少钱呢!”

“怎么样,话说了吗?”江辰问庞喜。

“回大人,主公一听您说那话,顿时笑得前仰后合的,连说士元的想法高!他还让您放假一天,专门等晚上的宴会上再露面!”

江辰叫来了吴曦,简单把事儿一说,吴曦顿时羞得抬不起头来。江辰问她今天大人专门陪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她想了半天,只说到想到城内随便走一走,散散心。江辰说:“那你去吧!”

“大人,奴家想……嗯您……”

江辰听了半天才明白,原来是她提出来让陪她一起出去逛街。哈!这对于现代人来说,应该是一个最简单的想法了吧?但这件事情对忙碌的江辰来说便显得是件奢侈事儿了,大概也只有今天这样能闲一下?

叫庞喜赶紧去准备两身合适的衣服,用过早饭后,江辰只带着吴曦就出了门,雒城不大,江辰巡视也在这城里转过了几圈,城内城外的布防,哪一片儿是哪个将军的驻地,他心里早有数了。

这只是私人行动,因此他甚至特意避开了队伍驻扎的区域,只带着吴姑娘到市井陋巷处溜达。

吴曦基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现在简单的穿了个男装,更显得肥袍大袖的,这回可开了眼界了,行走在人多的市场内,穷人多富人少,但好多东西都显得很古怪,她看看这儿,看看那儿,觉得哪里都新鲜,哪里都好玩。

看她高兴得像一只飞出了笼子的小鸟。

江辰看这最原始的市场,以物易物的居多,穷人们往往连麻线的衣服都穿不上,但也要为了生存,在这市场上或者买东西,或者换东西。有几处甚至因为一两个铜板的小事儿计较,打个头破血流的,想想自己的富有,他内心之中,真是五味杂陈,他想:

“自己和这些贫苦的人有关系吗?幸好我到了这里,今后我定当劝说刘备多做些善事,让战争的果实也能让这些人分享些,哪怕只有一点好处,让贫苦的人多得些好处。”

庞喜和一个身手好的亲兵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随时保护大人安全。

没转多一会儿,突然间打那边的小巷子里蹿出一匹惊马!直奔这边就冲过来了!“快闪开!”有声音传来,原来马上还坐着一个人。

江辰下意识的把吴曦揽在怀里,尽力的躲闪,但马来得太快太急了,眼看就要撞上。刹那江辰把眼睛一闭,完了,我怎么一出门儿就倒霉?!

“吸溜溜!”再一睁眼,一个铁塔般的大个子牢牢的抓住了惊马的缰绳,把惊马上的人也给放了下来,再问江辰有没有受伤。江辰再拢目光看,惊马上下来的人让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李恢?你不是死了吗?怎么回事?”

眼前的李恢可狼狈透了,灰头土脸的不知道是几天没有沐浴了,哪还是从前那个潇洒的功曹样?

“庞军师?”李恢也没有想到了这儿能遇到庞军师,他的脸色红酡酡的说,“属下办事不利,未能说服马超归降,真是惭愧呀!”

“能回来就好!”江辰真是喜出往外,又见那个铁塔般的大汉,好像还和李恢早认识,便问,“那他是……”

“庞德,庞令明!多亏他我才能活着从马超那边回来啊!令明,这位是我跟你多次提到的庞统军师,还不见过?”

“我滴个天!”江辰耳边嗡嗡的响,拉住李恢道,“德昂,你可真有两下子啊!收了这员大将,也算不辱使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