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叶简冷肃出声:“继续装箱。”

“敢!我看谁敢继续?”

褚唯火冒三丈,手里的鞭子往地上狠狠一抽,发出‘啪’地一声响,成功震慑住自家奴仆后,骂道:“一群没眼力见的东西,分不清谁才是你们的主子了是不是?”

奴仆们一听,吓得急忙跪下。

叶简却走到她鞭子前,看了眼没敢继续的奴仆们,语气温和道:“公主何必动怒,公主府上的奴仆,自然知道公主才是主子。但皇上旨意在此,公主得听,他们自然也得听。”

“本公主才不乐意听!”

“公主若不乐意听,那就是抗旨。”

“抗就抗,我父皇还能因为我不听你的话,砍了我不成?哼!我现在就进宫,让父皇撤了你这破太傅的职位!”

九公主说完,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走。

但才走了两步,就听叶简道:“皇上已经下旨,近期免了公主入宫请安,公主何时课业有成,德行有修,便可随时入宫。”

怎么可能,她父皇怎么可能不让她进宫?

九公主才不信!

然半个时辰后,她被皇城守卫一脸‘公主莫要为难小的们”的嘴脸,硬生生拦在了宫门口。

她这才相信姓叶的为什么那么有恃无恐。

气得她怒气冲冲跑回了公主府。

但她被拦在宫门口之事,还是不知道被哪个大嘴巴的看到,第二日整个皇城都在传九公主失宠了,连皇宫都进不去了。

传得有板有眼,跟全部亲眼看到一样。

不少人都开始幸灾乐祸了。

褚为气得想直抽叶简一顿!

但叶简哄人很有一套,承诺只要她所学每上进一层,就归还一件被他让人拿走的武器和孤本。待课业有所成,德行有所修,脾性有所改,就将全部东西归还,再进宫请皇上解除她的入宫禁令。

可九公主天生反骨,怎么可能轻而易举乖乖听话?!

转头就跑去找她那些皇兄皇弟帮忙去了。

但皇子们全被皇上警告过,她一去,避她避得跟什么似的,三天下来,褚唯一个都没见到,只得垂头丧气回来和叶简讲条件。

她学可以,得劳逸结合。

叶简欣然同意了。

但他同意的‘逸’,却不是九公主以前那样,约几个狐朋狗友小姐妹,一起去南风馆喝喝小酒,看看小哥哥,或去骑骑马,狩狩猎啥的。

叶简口中的‘逸’。

是一人一根竹竿,跟个傻子一样蹲在护城河边上垂钓。

要不是每人手里拿着根杠杆,不知道的还以为要跳河呢!

“垂钓乃修身养性中的一种,公主脾气暴躁易怒,这般静心侯守,能磨炼公主心境,亦能让公主心静,公主不妨耐心等待片刻。”

叶简可能是站累了。

说完,老神在在地席地坐下,眸光平静地观着前方河面。

褚唯斜眸瞥了他一眼,学着他那老头垂钓的样子,也一屁股坐了下去。

但一个多时辰过去了,鱼影子都没瞅见一个,天**动的她早就坐不住了,抬手就将鱼竿甩河里,烦道:“不钓了,这些死鱼都不上钩,浪费本公主心情!”

说完,转身就走。

叶简看了看那根飘远的鱼竿,眼中带了些许无奈。

正当他准备放弃垂钓,起身跟着九公主时,却见九公主急急的跑了回来。

拽着还没跟上她脚步的侍女小玉,一脸激动地指向远处官道那边,刚打马而过的锦衣少年,急切地问:“快去让人查查,那个人是谁。”

小玉仰着脖子看了一眼,不用查便道:“公主,那人我知道,是白将军家的二公子,一直养在漳州他外祖家,前些日子才回来,如今在护城军中任职。”

“一直养在漳州么,那他叫什么?”

小玉回答道:“好像叫白骁。”

“白骁。”

褚唯默念了下,眸光忽然亮了亮,闪着某种光,又问:“可是骁勇善战的骁?”

这个小玉就不知道了。

她摇了摇头,小心看向她们身后的叶简,低声道:“公主可以问问叶大人,奴婢听说叶大人和白二公子颇有交集。”

褚唯一愣,微微看向叶简。

却看到他也看着她,神色意味不明。

但有点冷。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开这个口时,叶简已经走到她旁边,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好好表现,我带你结识他。”

叶简和白骁还算熟,因为他外放之地,就在漳州地界。

这日之后,褚唯乖了许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想结识那白骁,所以学东西更是勤恳努力了不少。

很多不懂之处,都会主动问了。

但每次问问题时,也会顺道问问叶简,何时带他和白骁认识?

叶简每次都会静静望着她看一会儿,然后叹息一声,耐心讲解她的不懂之处,之后说会尽快安排。

然这一安排,就安排了三个月。M.biQUpai.

而这三个月,褚唯课业繁重,不但要重新学习皇家宫规,言行举止,就连琴棋书画也被叶简亲自教导。

几个月下来,只要她不带鞭子,稳稳心态装一装,在旁人看来,便如同脱胎换骨了一般,尽显端庄,任谁看了都要赞一句,皇家金枝就该如此。

认识白骁那日,大雪纷飞。

叶简带着她,亲自约白骁到城外赏雪。

在介绍他们相识之后,为不打扰他们,还很识趣地谎称有事提前走了。

所以保护她的任务,就落到了白骁身上。

但白骁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褚唯的心思,对她冷淡得很,不管她说什么,他都无动于衷,眼底隐隐还带着对她的嫌弃之色。

最后可能是她太聒噪,还不自知,他烦了不想再相陪,便直言道:“卑职已有心悦女子,还请公主收起不该有心思!”

这话直接得褚唯都愣住了。

但她再大胆,再厚颜,也只是个刚及笄的小姑娘,对他都还没有那种意思,就被人家这样直接羞辱。

嗯,对,算得上羞辱了。

所以脸面上难免有些过不去。

不过叶简这小半年的教导起了作用。

加之今天,她没带马鞭出门,所以只黑着一张小脸,深吸了好大一口气,才忍住没有动手,或一脚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