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花轿临门时。

安家大姑娘约着心上人逃婚了。

大喜的日子,出来逃婚这种事,安家觉得丢不起这个人,便将二姑娘推进了花轿。

然二姑娘坐着花轿,刚来到陈家门口,猛地就听到陈家二公子也逃婚了。

但大喜的日子,陈家也丢不起这个人,便让小公子把她给娶了。

此时,喜房里。

安意听到‘咚’地一声响后,自己揭了喜帕,然后惊恐地望着地上被五花大绑的新婚丈夫,小手局促不安地绞着,心慌慌的。

本被丢进来的陈三郎,火冒三丈地抬起头来,猝然对上一双惊恐的漂亮眸子。本来爆粗的脏话,登时卡在喉咙里,眼中闪过一抹错愕。

待回过神来,急忙像条蛆一样。

一扭一扭地爬到新娘子脚下,很是惊喜地仰头问:“怎么是你?”

安意此刻听不出惊不惊喜,因为在看到地上的人呼哧呼哧地,往自己这边爬来后。

她心更慌了。

现在又听到他这话,一时还以为是兴师问罪,瞪向眼泪汪汪地杏眸,磕磕绊绊地老实交代道:“我、我也不想的,可…可长姐……长姐逃婚了,父亲、父亲丢不起这个人,才让我替嫁,保住两家颜面的。”

陈三郎一听。

墨黑的桃花眼里立即浮现愠怒。

但随即想到了什么,俊郎的面容上立马咧出了抹笑,兴冲冲地问:“那你知道,你替嫁是嫁给谁吗?”

安意点头,有点想哭。

如果可以她真的一点也不想知道!

可在平安镇,谁人不知道陈家有三子,大公子和二公子风度翩翩,人中龙凤。

而小公子虽也长得剑眉星目,隽秀不凡,但却是个天生反骨,从小喜欢斗鸡惹狗的混不吝。

安意在被她爹以死相逼上花轿时,还在心里安慰自己,虽是替嫁,但众人皆道陈二公子温文尔雅,一表人才,也是许多少女怀春的对象,嫁给他自己不亏。

可哪曾想陈二公子也是个水货,竟也干出逃婚的事来。

还害她嫁给了在闺房里听到,晚上都会做噩梦的陈三郎!.

这简直是嫌她吃饭香,活得长了。

一想起人家都说,陈三郎是连女人小孩都打的人,她心里就发慌很紧。

今日他被她看到被绑成蛆一样的狼狈样,他会不会恼羞成怒,打她一顿出气?

越想,越觉得会。

安意倏地自己将自己都吓哭了。

“欸你哭什么…不是,你怎么哭了?”

看着掉金豆豆的小姑娘,陈三郎愣了好大一愣,慌乱地挣扎起手脚上的绳子,想站起来给她擦金豆豆。

但无奈他爹怕他也跑了。

让人绑的绳子都打了死结,压根挣脱不开。

简直了!

然就在他气得咬牙,放弃挣绳子,想先哄好小姑娘,再让她给自己松绑时。

小姑娘睁着红红的兔子眼睛,委屈巴巴地问他:“你可不可以轻点打我,我怕疼。”

陈三郎更懵了。

他问:“我为什么要打你?”

安意抽抽搭搭的,不敢撒谎,坦白道:“别人都说你会打女人,今日你被迫替娶了我,与我凑成了夫妻,还让我看到你现在这样,你心中肯定不得劲,你肯定会打我的。”

说着说着,金豆豆又掉了下来。

陈三郎听后,简直哭笑不得。

简直是风评害死人,她是不是觉得他有什么喜欢大人大病啊?!

可天地良心啊!

他虽然加入了纨绔子弟的行列,但他可是很有原则的,吃喝嫖赌他可才占了前两样,所以这打女人从何说起?

“你先别哭,那些都是谣言,我不打女人的,不信快给我把绳子解了看看。”

他耐这性子哄着。

安意吸了吸鼻子,怯怯地看了他一眼。

然后使劲晃动小脑袋,摇头道:“我不,解了绳子你肯定要打我。”

“……”

合着她光捡想听的听了。

没认真听他不打女人那句吗?

陈三郎无奈,躺在她脚边,从下往上地看着眼泪汪汪,但看得人心痒痒的小娘子,有些气,但嘴角不争气地上扬了。

他家这小娘子,肯定是水做的。

静瞅了片刻,直到捆绑的手脚实在麻得难受,陈三郎觉得这样待一晚也不是个事。

想了想,他决定吓唬一下他家胆小爱哭的小娘子。

然而世事难料。

本来,他只是想猝不及防用头撞一下她脚,然后再扮凶唬她给自己松绑。哪知道他脑袋刚碰到她小腿,小姑娘立马就吓得一蹦三丈高。

关键是,她蹦起来踩下去的地方。

是在他身上啊!

那一上一下两个来回,差点没给他踩吐血!

但到底是没吐出来,只能他自己咬破嘴里软肉,狠狠吐出一口老血,身体适当地抽搐了几下,然后白眼一翻。

装死模式开启!

已经躲到圆木桌那边的安意,在看到自己不小心,将新婚丈夫踩吐了血时,漂亮的杏眸瞪得老大,当场吓得花容失色。

见地上的人半天都没了动作,她小心翼翼地挪了两步,颤着声喊:“夫君,你没事吧?”

地上的人继续装死

安意小脸已经被吓得惨白惨白的了。

见新婚丈夫依旧一动不动,半点反应也没有,她急得再次哭出声,慌忙跑过去查看。

结果小手伸到他鼻息,发现,人没气儿啊!

“死…死了?”

“呜呜呜,怎么就死了呢?我…我也不是故意,夫君你别死啊!我不想当寡妇,我不想被砍头,呜呜呜!”

杀人偿命,她完蛋了。

“呜呜呜,我现在跑还来不来得及啊!”

就在安意以为,自己几脚把新婚丈夫踩死了,正恐慌加纠结是要给他赔命,还是趁他才死赶紧逃跑时。

还来不及收回的小手,猝不及防地,猛地被人张嘴咬住。

“娘啊!诈尸啊!!!”

安意再次被吓得心颤颤的。

保命的本能让她条件反射地两巴掌扇了过去。

陈三郎:……为什么受伤的还是我?

“小娘子,咱能不能别这么狠?”他咬牙切齿地开了口,证实他还是个活人。

“夫君,你没死啊?”

后知后觉发现人没死的安意,睁着无辜的水眸大眼,毫不掩饰地在他面前,大大地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