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蒂玛,我们回去吧。”洛阳说。

“你不想解开这里的秘密了吗?”法蒂玛看着洛阳。

洛阳沉吟道:“如果解开这里的秘密的代价是杀了你,或者重大的灾难降临,我为什么要解开它?你跟我走吧,你可以去华国,你也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你这么年轻,为什么要牺牲自己的生命,去满足别人的野心?”

法蒂玛摇了一下头。

洛阳不解地道:“为什么?”

法蒂玛叹了一口气:“洛先生,你知道吗,从你出现在德兰城,找到我父亲,这一切都是注定的。那个圣灵降临的仪式需要用到影之沙,你带来了。”

洛阳的心里忽然有了一点负罪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法蒂玛接着说道:“如果你只是单纯带来影之沙,他们还不会着急地举行那个仪式,因为圣灵降临,所有人都需要付出代价。可是你还带来了那张地图,并告诉他们你已经找到了天梯。所以,他们认为时机已经到了,追影者组织几千年传承的伟大使命即将实现。偏偏,你还提出要来发现影之沙的石中城,这又给了他们一个干掉你的机会。是你,你一步步把我们送到了这个绝境之中。”

洛阳无言以对。

如果死亡是一根钢管,那么他非但没有远离这根钢管,而是在这根钢管上跳舞。

“你说你要带我离开这里,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但我不会跟你走的,这是我的使命,我因它而生,我也会因它而死。”法蒂玛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伤感的味道。

洛阳沉声说道:“你有没有想过,那个圣灵能毁掉这座城市,那它就能毁掉别的城市,你忍心看见那样的事情发生吗?”

“这都是你造成的。”

洛阳:“……”

这个锅他背不起,可真要是发生那样的灾难,这账算到他的头上他也不冤。

“洛先生,你不觉得吗?”法蒂玛毫无理由地说了这么一句。

洛阳一头雾水:“什么?”

“你是一个被诅咒的人。”

洛阳顿时愣住了。

他想起了姬重,想起了四目大巫,正是他一手造成了长安城和老街城的危机。现在,却又是他一手造成了眼前这个危机。所以,法蒂玛说他是一个被诅咒的人,他没法反驳。

“我不知道是谁在转动你的命运轮盘,但你要相信,你的前路一片黑暗。”法蒂玛说。

洛阳苦笑了一下:“你说的或许是对的,可我不相信什么命运,眼前这事还没有发生糟糕的后果,我们完全有时间挽救,跟我走吧,我们离开这里。”

“迟了。”

“为什么说迟了?”

法蒂玛说道:“你不记得刚才发生的事吗?在缺口的时候,它在我们两个人的身上,你活下来了,可是它却不曾离开我的身体。现在,它正在苏醒。如果你不想可怕的事情发生,你需要现在就杀了我。”

洛阳忽然想了起来,当时他去拉法蒂玛,她一拳轰过来,那一拳携带着强大的灵能。当时他还以为她是隐藏了实力,现在看来,从那个时候起,所谓的圣灵就在她的身上了!

“还有,不出我的意料,大量的武装人员正从我们来时的路赶来,恭迎圣灵降临。我父亲说他不来,那是骗你的,这对于他来说是他一生最高光的时刻,他肯定会来。还有我哥哥,他将与我的父亲分享荣耀。”法蒂玛的语气很平静,可是说话的时候,她的眼眸中却闪烁着泪光。

“对不起。”洛阳的心里堵得慌。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相信命运,这就是我的命运。”法蒂玛故作平静,努力地挤出了一丝笑容。

“走吧,我应该还有点时间,我想看看这古老的圣地,并且兑现我的承诺。”法蒂玛抬手指了一下那十几根巨大的石柱后面,“当年发现影之沙的地方应该就在那里,我带你去看看吧。”

她上了台阶,踩着一块块风化的石砖往前走。

洛阳跟了上去,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法蒂玛小姐,我能看看你背上的法印吗?”

法蒂玛皱起了眉头。

洛阳慌忙解释了一下:“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想看看那个法印,我或许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洛先生,你知道你的请求对于一个波斯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吗?”法蒂玛看着洛阳,眼神之中带着一丝愠意。

“我知道,可是这是特殊情况,你就不能破例一次吗?”洛阳还想劝说一下。

法蒂玛眼神凶凶:“杀了我,拔掉我的衣服,你想怎么看都可以。”

洛阳想了一下:“我有能力恢复石中城被摧毁之前的样子,你想看吗?”

“这怎么可能?”法蒂玛不敢相信。

洛阳说道:“不如我们达成一个交易吧,如果我恢复了石中城被摧毁前的样子,你就把你背上的法印给我看看。”

“你确定要看吗?”

“确定。”

“不管是什么后果,你都愿意承担?”法蒂玛又问。

洛阳微微愣了一下,但他还是点了一下头:“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那好吧,让我看看你的手段。”法蒂玛说。

洛阳竖起了右手中指,一个个文字、图案和符号被点亮,直至全部。

“洛先生,你这是……”法蒂玛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不确定。

洛阳的拇指压住影指,轻轻一弹,一个清脆的响指声里,一个能量波动从他的指尖释放了出来,向四面八方扩散。

影的能量所过之处,断裂的石柱矗立了起来,一块块石砖飞向了倒塌的墙壁,一堵堵墙也站了起来。

须臾间,一座雄伟的神庙便矗立在了石中城的中央位置,两排石柱撑起了门廊,宽阔大门后面是华丽的大厅,其尽头矗立着一尊大理石神像,好几米高,就连皮肤的纹理都雕刻了出来,工艺之精湛让人叹为观止。

法蒂玛心中震撼,脱口而出:“黑暗之神厄瑞玻斯!”

洛阳讶然道:“怎么是黑暗之神?”

法蒂玛说道:“公元前的安息国信仰很多神,希腊的神和波斯的神都有,安息国王也自视为神。”

“原来是这样。”洛阳又涨了点知识。

影的能量还在向四面八方扩散,一座座倒塌的房屋重建,毁于公元226年的石中城正以肉眼看见的速度“重建”,1800年前的城市面貌也呈现在了这一片死寂的山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