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淑琴的尸体被带下去了，地上的血迹还有水渍也被冲洗干净了。

悲剧的人生以悲剧结尾，这也符合自然规律。毕竟，不是所有的奋斗都会成功，卧薪尝胆有可能死于肠道感染……

百里蒹葭挽着洛阳的胳膊离开后院。

“大哥，如果傅爷爷要感谢你，你想好要什么没有？”百里蒹葭眼角余光看了洛阳一眼。

这个问题很突然，洛阳完全没准备，随口说了一句：“这个就不用了吧，我什么都有，不用感谢我。”

百里蒹葭讶然道：“大哥，别人等一辈子都得不到你这样的机会，你居然不要？”

“别人是别人，我是我，我真没什么要的。”

百里蒹葭胳膊肘撞了一下洛阳的腰：“你不懂，听我的，你得要。”

“为什么？”洛阳实在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感谢”。

出后院的月亮门到了，再走就是前院了，百里蒹葭干脆停下了脚步：“大哥，我说你不懂，那是因为你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你不知道这个圈子是怎么回事。在你看来你只是治好了傅爷爷的病，顺便找出了杀手，可对于傅爷爷一家来说，你这是救了他们一家的命，这么大的人情你让他怎么还？”

洛阳忽然有点明白了。

百里蒹葭接着说道：“大哥，还有一点，你要是要了，那你就是自己人了。以后傅家有什么事好开口，你有什么事也好开口。你要是有什么麻烦，你是自己人，傅家还能不帮忙吗？”

洛阳笑了笑：“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好吧，如果他想要给我东西来感谢我，我就收下。”

“如果傅爷爷让你提，你怎么说？”百里蒹葭干脆站到了洛阳的身前，直视他的眼睛。

洛阳也看着她的眼睛，脑子里灵光一闪：“我要你。”

百里蒹葭一指头就戳在了洛阳的脑门上：“笨蛋，我已经是你的女人了，你还需要跟傅爷爷开口吗？再说了，我又不是傅家的人，平时你的脑袋挺聪明的，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变笨了，被门夹了吗？”

“还真是被你的门夹的。”

百里蒹葭一粉拳捶在了洛阳的胸膛上：“死鬼。”

洛阳笑了笑：“那你跟我说，我该要什么？”

百里蒹葭说道：“如果你是商人就好办了，承包一个项目什么的也就一句话的事情，可你是个自由职业，不缺钱，女人也有两个。”说到这里，她给了洛阳一个白眼，“我也不知道你该要什么，可你得好好想想。”

洛阳笑着说道：“你这是用门夹脑袋，门轴夹坏了还是怎么的？”

“死鬼。”百里蒹葭又敲了洛阳一下，但粉拳上几乎没什么力量。

“走吧，或许是你想多了，如果傅爷爷真要感谢我，我让他感谢你爸，也算是我送给未来老丈人的一份见面礼吧。”洛阳说。

“总算开窍了。”百里蒹葭笑了，又挽住了洛阳的胳膊。

傅府客厅。

三个男人正在喝茶。

洛阳和百里蒹葭进门的时候，傅海起身相迎，脸上也满是笑容：“小洛、蒹葭，你杨阿姨去做饭了，今天中午就一起吃顿便饭吧。”

“那我去帮忙。”百里蒹葭说。

傅海笑着说道：“蒹葭，你会做饭吗？”

“海叔，你……”百里蒹葭一脸窘相。

傅海跟着就改了口：“哎哟，我忘记你厨艺很好了，那你去吧，小洛陪我们喝茶。”

百里蒹葭去厨房帮厨。

洛阳在百里安国身边坐下。

三个老年人的视线都聚集到了洛阳的身上。

洛阳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

“小洛，之前你在后院茶亭前，你是怎么让那一桶水冒起来的？当时我都替你捏了一把汗，生怕那些有毒的粉末溅到你的身上。”回想当时的情景，傅海仍然心有余悸。

洛阳说道：“那是一个巫术，大禹御水术，我就不跟你们讲述原理了，我也解释不清楚，我给你们展示一下吧。”

他探出太初医指，轻轻一挑。

他面前的茶杯里的茶汤汇聚成一根水柱悬浮了起来，慢慢升高，差不多两米高度的时候停了下来，然后在客厅里飞来飞去，犹如一条袖珍的水龙在飞行。

“这……这也太神了吧？”傅海看得目瞪口呆。

百里安国也瞪大了眼睛，他确定他看得清清楚楚，可他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傅长江的定力要比百里安国和傅海好得多，却也惊讶得很：“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奇术，小洛真的是一个奇人啊。”

洛阳将太初医指往茶杯方向一压，水柱又飞回到了茶杯里，一滴不少。

“献丑了。”洛阳说了一句客气话。

三个老男人却还沉浸在神奇的大禹御水术里走不出来，好半响傅长江才说道：“小洛，这次如果没有你，我这条老命可就交代在那个女人的手上了，甚至大海和淑琴，还有我的小孙子也很危险。这可是救命之恩啊，我该怎么报答你。”

不得不说，百里蒹葭真有先见之明，如果她之前没有跟他聊这事，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过，还是要客气一下，洛阳笑着说道：“傅爷爷，自家人那么客气干什么？”

傅长江笑着说道：“要的要的，我们是一个礼法社会，礼在法前。我这年纪，说不一定哪天就走了，我要是连救命之恩都不答谢，你让我怎么跟阎王爷讲我这一生的事？”

又被百里蒹葭说中了。

洛阳沉默了一下，把路上就酝酿好的话说了出来：“傅爷爷，你真要感谢我的话，你就感谢我的未来岳父吧，也当是我的一份孝心。”

百里安国微微愣了一下，内心惊喜，面上却说道：“小洛，这可使不得。”

洛阳说道：“我做小的敬一份孝心有什么使不得？”

“哈哈哈。”傅长江笑道：“安国啊，蒹葭给你找了一个好女婿啊，可喜可贺，待会儿我们好好喝一杯。”

百里安国客气地道：“老领导发话了，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嗯，既然这是小洛的一片孝心，这事就这么定了吧。”傅长江说。

百里安国恭恭敬敬地道：“多谢老领导。”

这事就这么结束了。

从头到尾都没人要什么，也没人说给什么。

有些事情，就是这么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