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宋应星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画面,一根根木棍插上枪头,两相衔接,那就是一柄长矛。又或是互相组装,形成牢固的梯子,不禁暗叹:“我制作的这种梯子,最初的用意只是用于防守,而李自成的建议,却将其变为了攻守兼备的利器,充分发挥木棍的作用。”

恍惚间,宋应星有一种冲动,感叹李自成在机械方面的天赋之时,想要收其为徒弟,传之机关术。

可是,宋应星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李自成的那些小发明纯粹就是抄袭而来,是厚颜无耻的剽窃,哪有什么天分可言?

李过的反应也很快,想到的要更多,不由得联想道:“叔,这个方法和鸟铳上装上持刀太像了,两者都是增加士兵的攻击力。无论是木棍,还是鸟铳,只要装上持刀,那就相当于长矛,只要士兵之间配合得当,对付骑兵将会非常有效!”

李自成也很满意,听到李过的兴奋之言,补充的说道:“不错,手持长矛的两个士兵,只要彼此互信,一个负责用长矛攻击战马,另一个挡住骑兵的挥砍,就能瓦解骑兵的优势,扭转步兵不利的局面。”

说话之间,李自成很是得意,心里冷哼一声,暗道:“什么大清骑兵?没有了战马的速度加持,一旦近战,你就是一只拔掉牙齿的老虎,还怎么与汉人的步兵斗?满洲鞑子,你们等着吧,最好向上帝祷告,不要遇到我李家军。否则,我让你有来无回,你来多少骑兵,我就斩你多少!”

就在这时,宋应星面露难色,吞吞吐吐的说道:“老大,我能不能向你要一个人,过几天再去马衔山?”

旋即,李自成从失神中清醒过来,面露疑惑之色,不解的问道:“要一个人?要人当然可以!可是,你为什么要推迟两天,才愿意进山啊?”

宋应星当然知道目前的情况,十分的紧急,都在争分夺秒的在马衔山藏储粮饷,刚想要回答之时,却见李自成又说道:“宋先生,你也知道,官军随时都有可能围剿榆中县的李家军,并没有多少时日留给咱们。”

到嘴的话语顿时咽了回去,宋应星面部虽有惭色,但并未立即答应前去马衔山。

见此情形,李自成就知道,宋应星一定是因为私人的事情,才会想要延迟两天前往马衔山。而且,这件事情应该还很重要。否则,宋应星也不会在这个档口掉链子。

虽然李自成不愿意强人所难,但马衔山的事情关乎甚大,时间又很紧迫,使得他不愿意轻易答应宋应星的请求。毕竟,这可是一大笔的饷银,以及关乎到不少百姓的性命。

一时间,两人就那么僵持起来,谁也不愿意退让一步。

此刻,身为第三人的李过能够理解自己的叔叔,所担心和顾虑的地方。也知道,宋应星如果不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暂时打退堂鼓,非要等两天再去马衔山。

李过也明白,此时此刻,一定要有人先退一步。否则,这要僵持到什么时候?不过,李过也清楚,二人这么坚持,都有各自的理由,不可能轻易的就范。

想到这里,李过也不禁头疼起来,苦无良策。紧接着,忽然间,李过的脑海里闪过一抹亮光,稳了稳了思绪,缓和地说道:“那个,宋先生,看你说的认真,郑重其事,究竟想向叔叔要什么人啊,居然让你这么重视?”

宋应星的神色明显没有那么僵硬,在两人意外的目光中,忽然向李自成投了一个感激的神色,随后才徐徐说道:“李队长,是这样的,傍晚归来之时,我看到几个巡逻队员抬回一个衣衫褴褛之人。不瞒你说,那个人是我的好友,名叫徐霞客。”

闻听此言,李过不禁愕然,有些不敢相信地讷讷道:“不会吧~?居然会那么巧?就是那个叔叔让人抬回来的那个邋遢之人,并且请了郎中医治者?”

面对一连的追问,宋应星却是十分肯定的点点头,沉声答道:“嗯,就是那么巧,那个人正是在下的好友徐霞客。”

此时,李自成平静的面色之下,内心却是平静不了,翻起了惊涛骇浪,想到了许多,徐霞客这个人太熟悉了,这位可是绝对的命人,初中的语文可是有一篇专门介绍。

徐霞客不仅是明末的地理学家,喜欢游历天下,更是一个天文爱好者。

这一刻,李自成激动不已,联想到许多,只要拥有了徐霞客,就等于有了一副活地图,不仅熟知关内山势走势与地理,更是深谙各地的风土人情,几次游历天下,走遍名山大川。

一旦自己拉起队伍,正式与明廷对抗,如果打不过官军,就能在徐霞客的带领之下,藏入深山,很好的躲避官军的追捕。拥有一个徐霞客,比拥有一个千人军队还要有意义。

李自成的内心狂喜不已,已经按耐不住那份激动,心思变得更加玲珑剔透起来,想通了一件事情,明白了宋应星为何非要坚持留下来,不由得满面红光的问道:“那个,宋先生,之所以要留下来,你是不是不放心好友徐霞客,想要在榆中城照看他一段时间?”

正在讲话的宋应星一愣,被戳中了心思,神色明显有一些尴尬,那种为自己太过自私而惭愧的味道。不过,宋应星没有多做迟疑,连忙答道:“嗯,是的,老大。”

听着两人的对话,李过顿时愕然,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宋应星非要坚持留下两天,居然是因为这么小的事情。不过,李过古怪的神色一闪即逝,随即心头疑窦顿生,不由得问道:“宋先生,我有一些不明白,看你那个朋友的模样,挺像一个书生的,怎么会沦落至此?难道,他家道中落,落魄于此?”

宋应星的神色很轻松,并没有一点为难之意,当即就答道:“我的这个朋友啊,虽然满腹经纶,读过万卷书,却对科举一点都不感兴趣,独爱大好河山,喜欢游历天下,访遍明川大山,体察各地的风土人情。”

语气一顿,仿佛陷入了深深地回忆之中,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不免觉得好笑,抿嘴继续说道:“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徐霞客经常遭遇,搞得落魄不已,饿昏都是常有的事情。可以说,为了游历天下,达到了废寝忘食、物我两忘的地步。而且,由于经常出入深山老林之中,餐风露宿,一去就是几个月。所以,等到他出来之时,就显得很是狼狈,搞得浑身破破烂烂,邋里邋遢的。”

李过顿时讶然,听得目瞪口呆,还真没见过这样的人。喜欢游历名川大河,居然会痴迷到这种程度,几乎让人都不敢相信。

这时,李自成的心里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知道了宋应星为何推迟两天再去马衔山的原因,也就有了主意,当即诚恳地劝说道:“宋先生,关于徐霞客的情况,手下已经向我禀报了,他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营养不良,透支的厉害而已,好好调养两天就好了。”

“而且,就算你留在榆中城,亲自照看,也是于事无补,并不能改变什么。不如这样,你先去马衔山,一旦徐先生醒了,我就立即差人将消息告诉你。”

这一刻,宋应星明显的被说动了,没有那么再坚持。见此情形,李自成又加了一把火:“你尽管放心,有了我的特别嘱咐,加上各种鱼翅燕窝的滋补,不出三五天,徐先生就能完全恢复。”

李过也反应了过来,当即推波助澜起来:“宋先生,有了我叔的保证,难道你还不相信吗?还是不相信我叔的为人,会出尔反尔,不坚守诺言,只是搪塞应付你?”

说完这句话,李过当即就后悔了,深深地暗自鄙视了自己一下,自己的这位叔叔那绝对就是一个流氓,毫无底线可言,更没有任何的人品可讲。撕毁诺言,还真有可能做出这种事,以前又不是没有这种先例?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了,宋应星完全被逼到了墙角,还能说什么?更何况,好友徐霞客不仅是李自成救得,日后的康复还要仰仗人家,现在无论如何也不好拒绝,也就只能违心的答应下来。

“好吧,老大,徐霞客就交给你了,我明天一早就赶往马衔山。帮助马信他们建立机关哨卡,以及各种机械装置,便于百姓的日后居住。”

顿时,压在李自成心口的一颗大石总算放下,随即爽朗地又说道:“行,宋先生,放心的将徐先生交给我吧~!等到他醒了之后,就立即让人通知你一声。从榆中城到马衔山,不消半天的时间,就能打个来回。到时候,你们两个也能碰个面,短暂的相聚一下。”

闻听此言,宋应星的心里才是得到最大的宽慰,当即感激地说道:“老大,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你看我以后的表现。”

李过与宋应星离去了,李自成却在心里暗自盘算,谋划起来,想着如何将徐霞客招入麾下?如果成功的话,那将是一大助力,好处多多,难以用语言尽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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