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过去了,六月末,陕西西安府临潼县附近,骊山出入口尽是官军,几乎将大山围得严严实实,水泄不通。◢随*梦◢小*.lā
此刻,在大山深处,李自成正躺在一张睡椅上,乘着凉,整个人很是惬意,属于夏天的阵阵蝉鸣不断在回**,使得人躁动不安,愈发显得炎热,高一功却在一旁叽叽喳喳个不停。
“姐夫,洪承畴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这骊山就是咱们的根据地之一,想要将咱们围困于深山之中,活活饿死,简直就是痴心妄想,打错了算盘。”
“嘿嘿姐夫,咱们正好借助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李自成闭着双眼,静静地听完高一功唠叨完之后,这才询问道:“一功,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其他起义军也被困于深山中吗?”
“姐夫,这个我不太清楚。”高一功脱口而出,回答完了之后,面露迟疑之色,最终还是转而说道:“不过,姐夫,据我所知,高首领虽然也被洪承畴的属下围困于山中,但已经脱离了包围圈,向周至县而去。”
这时,田见秀突然出现,匆匆忙忙的从远处跑来,满头的大汗,刚一来到近前,就气喘吁吁地说道:“老大,根据袁宗第送来的消息,高首领脱离了包围圈之后,直接进入了黑水峪,想要借道子午谷,率兵偷袭西安府,趁其不备,一举将其拿下。”
“老田,这有什么好咋咋呼呼的,那老家伙爱干什么干什么,是生是死,与咱们何干?最好被孙传庭活捉,倒是少了一个大麻烦。”高一功抬头看了一眼田见秀,不满的说道。
“一功,别捣乱,此事很严重,必须要由老大做决定!”
一语落罢,田见秀不再理会高一功,也不管其什么反应,直直地看着李自成,紧接着说道:“老大,根据咱们混入秦军的兄弟送出来的消息来报,孙传庭早就料到了高首领的意图,并设伏兵于子午谷,一旦高首领进入子午谷,必败无疑,最好的结果也是被生擒活捉。”
“那又如何?”李自成淡淡地问了一句,反应很是平静,仿佛听到的是微不足道之事。
看到李自成如此模样,漠不关心之态,田见秀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出了其中的缘由。
“老大,是这样的,混入秦军的兄弟询问,一旦高首领进入包围圈,他们要不要故意卖一个破绽?又或者是,要不要提前告知高首领,通知他一下?”
“哼~这有什么好犹豫的?咱们李家军没有对不起高首领的地方,也不欠他什么,反过来,反而是他三翻四次的找咱们的茬,联合外人对付李家军,为什么要帮他?”高一功再次插嘴,气呼呼的说道。
“老大,你看?”田见秀没有理会高一功,再次问道。
这个时候,李自成慢悠悠地坐了起来,神情古无波澜的看着田见秀,语重心长地说道:“见秀,先不说咱们不知道高首领他们在哪里?就算是找到了他们,将这一切告诉了高首领,他会相信吗?”
“嘁~当然不会相信!”高一功嗤笑了一句,满脸的嘲讽与蔑视之意,进而又冷漠的说道:“以高首领的性格,莫说不会相信,反而以为咱们与他争抢,也想攻打西安城,谋算城里的粮仓。”
田见秀默然了,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转移了话题,再次说道:“老大,李过从山西送来了消息,鞑子真的再次进犯关内,皇太极亲率两旗兵佯攻锦州,牵制住朝廷在关外的军队,英亲王阿济格带兵乘虚而入,从蒙古喜峰口入关,直逼京畿重地,卢象升被急调到山西,任宣大总督。”
“什么?”高一功惊呼了一句,进而继续说道:“这个朝廷还真够可以的,一点都不长记性,皇太极上次亲率大军打进关内,就是从喜峰口进入的,现在又是如此,这样的朝廷都不覆灭,真是天理难容!”
李自成与田见秀默契的没有理会高一功,使得后者很是郁闷,李自成一脸的凝重之色,沉声问道:“那里的战况如何?”
“情况很不好,阿济格与阿巴泰、扬古力相继入关之后,只是在山西会合,稍作停留,随后越过保定,直达安州,在顺天府一带烧杀抢掠,如入无人境,向南一直打到了保定府的安州、雄安一带。”
“玛德,真是一群饭桶!”李自成再也忍不住地爆了一句粗口,紧接着冷静地说道:“告诉过儿他们,让他们切莫冲动,一切都要谨慎小心,此次不同于以往,鞑子直接将战场弄到了顺天府一带,若是硬干的话,即便取得了胜利,也很容易挨朝廷的背后捅刀子。”
“所以,告诉他们,想要行动可以,但一定要伪装成官军模样,配合白广恩,以救出被掳的百姓为主。”
“好的,老大!”田见秀答应一声,随即面露庆幸之色,紧接着转而说道:“还好留了这一手,让白广恩假投降朝廷,正好借助这次的机会,助其立功,在官军那里更进一步。”
半月之后,北京城内,紫禁城奉天门之中,崇祯正坐于上方,听着给事中王家彦的上奏。
“启禀皇上,鞑子入关之后,攻城掠地之时,高起潜与张凤翼紧闭城门不出,致使清军在关内肆意烧杀抢掠,掳掠百姓以及财物,请皇上治二人之罪,追究其责。”
然而,就在这时,内阁首抚温体仁却站了出来,朗声说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陕西巡抚孙传庭活捉匪寇高迎祥,近日就将押入京城,听候皇上处置!”
刹那间,一石惊起千层浪,所有人都是倒吸一口气,崇祯皇帝更是瞪大了眼睛,忘记了刚刚的讨论,难以想象的问道:“温大人,你说什么?匪贼头目高迎祥被生擒活捉?”
“是的,皇上!”温体仁长施一礼,恭敬地答道。
“哈哈真是一件好事,乃是一大好的征兆,清军必败!”崇祯放声大笑起来,发自内心的高兴。
这一刻,大殿里的一些臣子面露忧色,看向了还在那里的给事中王家彦,心里都很清楚,张凤翼或许官职不保,将会被追责,但高起潜被问罪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一想到这些,那些清醒的大臣就觉得心寒!
几天之后,京城的法场之上,高迎祥被绑在一个木架子上,整个人呈现大字形,上身被脱光,一个刽子手站于一旁,正在磨着一把小刀,下面的百姓议论纷纷。
“这才过去几年啊,又有人被处以凌迟之行,这是怎么了啊?外面还有清军在肆虐,杀我汉人,居然还有心思行此极刑。”
“嘘小声一点,要是被锦衣卫听了去,小心被当作同罪论处,那可真就是无妄之灾,飞来横祸!”
“哎这哪是杀反贼啊?根本就是做给咱们这些小老百姓看得,造反就是这样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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