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些话,众人刹那明白,李牟这是率兵干私事儿,这一刻,所有人都是微微一愣,心生好奇与疑惑,以他们对李牟的了解,李牟绝不会干这样的事情,现在却这样做了,其中必有某种隐情。

最为关键的是,既然是回家乡,肯定与亲人有关。然而,在场的所有人家属,都在各个根据地之中,安居乐业的生活着。

然而,与其他人的反应不同,李自成仅仅是楞了一下,转瞬就反应了过来,似乎想到了什么,顿时眼前一亮,心里喃喃道:“既然这样,何不让那件事早点发生?何必要再等那么久,等到人家主动来投?”

脑海里闪过这几句话,李自成的面上却是没有任何的犹豫,当即就一口答应了下来,更是说道:“李牟,我记得,你的老家好像就在杞县,就在归德府西北边境旁边,距离这里并不远,快马疾驰之下,一天就能到。”,

“是啊,老大。”李牟回应道,心里就是长长一松,忍不住的高兴起来,隐隐有一些迫不及待,恨不得立即率兵出发,但还是保持着镇定之色。

“李牟,既然这样,那我和你一起返回家乡,如何?”李自成笑眯眯地问了一句,一副兴致很高的样子,虽像是在商量,却让人有一种不容拒绝的感觉。

“啊~”李牟惊愕了一下,微微一愣神,张大了嘴巴,还是下意识地答道:“如果可以,老大你没有其他的事情缠身,属下当然是荣幸之至了。”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李自成大手一挥,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就做出了决定,更是看向了田见秀与顾君恩,朗声说道:“见秀,军师,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们暂时处理了,短则三天,长则五天,我与李牟就会回来。”

这一刻,李自成雷厉风行与霸道的性格发挥到了淋漓尽致,不等其他人劝说,转身再次看向李牟,爽朗地说道:“走吧,李牟,咱们现在就赶往杞县,早去早回,也别耽误了你在杞县的事情。”

“呃..额...老大...”

李牟的嘴里只来得及坑坑巴巴说出四个字,就被李自成拽了一个踉跄,径直而去,走下城墙,不久就有一支三千精锐铁骑的李家军飞驰出归德城,绝尘而去。

当夜,在开封府东部的一个边陲小镇,杞县,不过是巴掌大的小地方,与河南大部分地方一样,这里也是遭逢多年干旱,百姓生活疾苦。

唯一让杞县百姓庆幸的是,这里有一个李公子,出身于官宦门第,为人行侠仗义,乐善好施,更是一名举人。

每每百姓家里揭不开锅之时,李公子都会拿出自家粮食,救济百姓,以解燃眉之急,在这小小的杞县,名望无人可出其右。

在城里的某处偏僻院落里,一间房屋的烛光闪烁,人影摇曳,还有压低的交谈之声,充满愤怒之感。

“班主,这样真的好吗?是不是太过冒险了?劫狱可是大罪,一旦被衙门或者城防营抓住了,咱们可就完了!而且,就凭这么一点人,即便能够从大牢里将人救出来,也逃不出这县城啊......”

房间里,一群身着杂耍装束之人围坐在那里,上座的赫然是一位一袭红衣女子,就连头上扎的头巾也是鲜红之色,娇媚之中,又不失飒爽英姿之感。

盈盈小腰,富有弹性的肌肤,肤色有着小麦般的健康,一身的劲装,一看就是练家子,功夫了得。

一名男子刚一说完,红衣女子就说道:“不用担心,李公子素来行善,深得百姓的拥戴,一旦咱们将其救出,只需李公子登高一呼,就能拉起一支队伍,凭城里的那么一点城防营,不过三五百人,轻易就能将其收拾了。”

很显然,红衣女子就是咋帮杂耍团的班主。

“可是...可是班主,将李公子救了出来,如果城里的百姓胆小怕事,不敢起义造反,那一切都将付诸于流水。”

“可是可是,有什么好可是的?”红衣女子不耐烦地反问了一句,进而继续说道:“城里的百姓都快被逼疯,哪还有多余的粮食缴纳赋税?如今这个时候,要是不造反,只有死路一条!何况,小六子,你不要忘了,咱们杂耍团遭逢大难之时,如果不是李公子仗义相助,慷慨解囊,你我等人还在大牢里,生死不还知呢,有什么好犹豫的?牺牲你我性命又如何?决不能做胆小怕死、忘恩负义之人!”

一语落罢,屋子里寂静无声,所有人都想起了“李公子”对于他们的恩情,种种照顾,根本无法去反驳。

身为行走江湖之人,一名武者,讲得就是义薄云天,有仇报仇,有恩报仇。否则,与小老百姓何异?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

“拼了...干了...”

随着一阵异口同声的应诺,“呼”的一下子,屋子里的烛光瞬间消失,紧接着房门“嘎吱”轻响,一群黑影鱼贯而出,打开大门,向杞县城某个方向而去。

模模糊糊之中,隐约可以看见,这群黑影人人手持当街杂耍的家伙事儿,身手很是敏捷,落地无声,行走在黑夜里,没有任何的动静。

不久之后,杞县城里响起铜锣之声,紧接着就是一阵骚乱,声势愈演愈烈,越来越嘈杂。

咚咚咚...

“不好了,有人劫狱了,罪犯李信越狱、起兵造反了!”

“杀啊,乡亲们,不想饿死的,不想被贪官污吏压榨、盘剥而死,只能起来反抗......”

铿铿....锵锵...

“啊...!”

到处都是刀剑的对砍之声,还有各种惨叫,血腥味渐渐弥漫着空气里,越来越浓郁,开始有火光出现,有房屋被焚烧,惨叫之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强烈。

距离东城门还有几百米的大街上,火光冲天,宛若白昼一般,一群人当街厮杀,既有身着军装的城防营,也有衙门里的差役,正在围攻一群杂耍般,居中一个人正是那个红衣女。

红衣女一手持剑,一手扶着一名蓬头垢面的罪囚男子,不断的向东城门冲杀。

奈何,由于双方人数的巨大差异,兵力相差悬殊,红衣女子一方渐渐不支,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携带一名重伤的囚犯,战死乃是早晚的事情。

“红娘子,你们不用管我了,还是自己逃命去吧...我李信就是一个累赘,带上我,你们根本就逃不出,都得死在这里,又是何必呢?”罪囚男子虚弱的劝说着,几乎无力行走,全凭红衣女子一路拖着。

“李公子,尽管放心,我们一定会逃出去的。再等一会儿,一旦全城的百姓都知道你已经逃出狱,他们就会纷纷来投,一起起兵造反。”红娘子另一只手不停地挥着剑,旋转身体,挡住袭来的城防营官兵或差役。

突然间,城门处传来一阵厮杀,紧接着就是两扇大门被打开的沉闷之音,一支骑兵冲锋而来,不停地呐喊着:“杀啊...杀光朝廷的这群朝廷的鹰犬爪牙!”

踏踏踏...

马蹄奔腾如雷,隆隆作响,骚乱之中,又暗含某种韵律。

借助着冲天大火,不难发现,骑兵的带队之人正是李自成与李牟。眨眼之间,李家军已经冲到了近前,与城防营、衙役厮杀在一起,李牟更是翻身下马,跑向李信,嘴里着急地问道:“堂兄,我来晚了,你怎么样了?”

一时间,红娘子有一些发愣,没有反应过来,本能的挡在李信身前,就要挥剑阻止李牟的靠近,耳边立即传来熟悉而虚弱的声音:“红娘子,不必担心,那是我堂弟,自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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