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逃(2)
从葛宅出来,小召冲我伸手,“林哥,对不住了,光盘我得拿去给少爷检查。”
我看看光盘,上面映着我的面无表情。将光盘扔给他,“拿去吧,你们少爷亲自上演的a片。”
小召脸上的笑僵了僵,依然把那张光碟从我手里抽走。
第二天上班,江越把光盘还给我,“或许你真应该看看,效果还真不错。”
我不说话,把那张光碟随手仍在抽屉里,啪,发出闷响,口才上我永远比不过他,打架也依然不是他的对手。
我不说话,他却更来劲,用手拧过我的脸,强迫我面对他,“怎么都不说话呢?”
“没什么好说的。”
“我命令你回答我。”
我抬起眼睛看他,“我没有观看自己如何被男人上的爱好。”
他听了笑出声音来,露出整齐的牙齿,看起来颇为稚气,“你确实应该仔细看看。”
说罢,伸手拽起我的头发。
我的第一反应就死给他一拳,他轻轻松松接下来,两手顺势一扭就把我的右腕扭脱臼,咔,响在房间里格外清脆,痛出一身冷汗来,脚下没站稳就倒在地板上。他就这么拖着我在地板上走了一截。左手拽着我的头发,右手流利的在cd上换盘,并把音响开到最大声。
“你和男人做过爱没有?”音响里传来巨大的声音。
我应该后悔为自己配了一套这么好的音响。
“你他妈有病。”
我浑身一软,放弃的闭上眼睛。
他却不肯放过我,用手掐着搜的眼睑,不允许它们合上,冷冷的笑着,满意于自己的居高临下,满意于我的屈服和懦弱,“林朝阳啊,林朝阳,你这一生太得意,需要人来提点你。”
我看着自己被男人压在身下,看着那个男人自始至终没有温度的笑。
“林朝阳,你要看清楚,你就是这个命,无论过去多么光鲜夺目,永远都被我踩在脚下。所以最好收起各种各样的想法,也不要妄想投奔别人。”他松开手,将我仍在地板上。
我别开头,发现自己连说话的勇气也同时失去,或者说,我对未来不抱希望。
“少爷你放心,我还没有自不量力到这个地步。林朝阳还是懂得明哲保身的。”我把手腕接回来,咔,又是一身冷汗。
他自去当他的掌门人,坐看一片大好江山,我也好安然跑路,彼此都不惹麻烦,也两不相欠。
我的认命和冷静却彻底激怒了他,几拳正中下颌还有唇角,脑袋里是一阵嗡嗡乱响,“我讨厌你这个样子,林朝阳,你凭什么一点都不反抗就认输?!凭什么?凭什么?”
我给了你最想要的结局,你竟然还不满足。
这就是他的不是,一切都想要按照自己的剧本来发展,哪有这样的好事。
他神经质在这里发了一通脾气,神经质的匆匆离开。
下了班,我去程蝶的吧,抛给她一把钥匙,“那,给你的。”
程蝶看都没看,直接盯上我的脸:“你的脸怎么回事?”
我摸摸下巴和裂开的唇角,“和人打了一架,技不如人啊。”
她颇责备的看我一眼,变魔术的拿出一管药膏,“特效药,你去试试。”
接过来,打开盖子,光闻味道就知道是好东西,“从哪里搞来的?”
“不告诉你。”她声音突然挑高,很可爱的样子。
药涂在下巴上,凉凉的,减轻了痛的感觉,把药收进口袋,上面娇蓝色的宝石花还挺漂亮,“那好东西我就收下啦。”
她拖着下巴笑眯眯的点着头,这才注意到被冷落的钥匙上,“这什么东西?”
“房子钥匙,在中华街。你一个女人老在酒吧里面住着不怎么安全,反正那里没人住,正好找个人帮我打扫房子。”
程蝶看着钥匙,脸上有一种很奇怪的表情,看看我,带点嘲讽的意味,随后眼里的温柔遮盖了那短暂的表情,让我几乎以为只是我的错觉,她说,“你真好。”
小召在旁边一言不发喝完杯子里的东西,交给我一部手机,“这是少爷说给你的,找你方便。”
我把手机同样放进衣袋,“就不怕我把这玩意儿拆了?”
小召耸耸肩膀,“少爷说东西多,不怕你糟蹋。”
真是慷慨,以后我随叫随到,养狗都没有这么养的。
“我要是不带呢?”
小召歪头想想,“少爷说你会带的。”
他妈的,我带与不带有什么区别,小召跟在身边我哪里都跑不掉。
端着冰水一口一口的灌,无话可说。
小召看见我这样,又不忍了,“林哥你何必这样,少爷这么看重你,你只要不瞎折腾,早晚也是少爷的左右手。”
我懒洋洋的摆手,“算了吧,我已满足他的猎奇心理,只希望他以后不要再来找我麻烦。好歹我也是在青金长大,好歹葛先生于我还有半个养育之恩,能帮上忙的自然不会推辞,但要我一生都呆在那里,绝无可能。”
他见我说的决绝,便不再说什么,叹口气,或许已经看到不久的将来,我将变成一把灰,躺在小小的盒子里面。
有很多往事,偶然之间想起来,比如第一次见到江越,他还是个害羞的不得了的孩子,再比如,他躺在病**奄奄一息,苍白的像纸,比如我曾分给他半块太妃糖。
当我从记忆深处,将这些搬出来,抖落上面的灰尘,发现,那也只能是过去,死去的时间依旧是死去的。
我同他早已分道扬镳,即使他曾在我生命中停留短暂的三个月,但当再次见面,我们谁也不认识谁。
小召想起什么,忽然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葛先生自杀了。”
昨天还在的人,今天怎么就没了。
他苍白的头发,还有苍老的声音。
他优雅的持着梨花木的长柄斧子,还有对我慈祥的笑。
他口袋里的糖果还有零钱。
他对我的爱情,还有仁慈。
我永远都不能看到了。
或许他爱我,但他早已失去拥有我的机会。
我觉得冷,抖了抖,“他不是早就不用枪了么?”
“是上吊死的。”
“哦。”
江越身上却看不出端倪,或许,他真的心冷至极。
“哼哼,这少爷你是叫不得了,以后该改口了。”我拍拍他的肩膀。
小召盯着我,上下好一番打量,“林哥,你是真不懂还是装傻。都不去上柱香么?”
我给他个久违的爆栗,“你还是少操点而心吧。葛先生一死,头七一过,免不了好一番折腾,搞不好连命都没了,还是多想想自己吧。”
他死了也好,若真的有勇气当太上皇到老死,我才真正的佩服他。
至于上香,我还没有笨到去在这个节骨眼跑去送死,死了还给我安个殉葬的难听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