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殇(2)

我本以为江越会休息几天,至少到各处转转熟悉熟悉环境,毕竟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无奈他并非享乐派,对祖国的发展也同样漠不关心,所以第二天他就到威德报道,迫不及待体会为人师的喜悦。临行前,我被叫到德叔那里。

德叔也是长老级别的人物,听小召说对江越抱着极为仇视的态度,其实他对我也亦无好感,不过相比之下我更顺眼一些。

“朝阳你可要把少爷好生照顾。”

这可怜的老人不知道年轻人的时代就要到来,还在炫耀自己的威严。

我抬眼看他(这已是很无理了),“德叔您记不记得葛先生最讨厌什么?”

“自然是背叛,所以朝阳你……”

我打断他,继续冒犯他的威严,“这样德叔您就没必要担心,既然葛先生要朝阳的好好的照顾少爷,您也再三叮嘱,朝阳自然会安守本分。现在我也算少爷这边儿的人了,无论怎样,朝阳都会好好的为少爷办事,绝不会有任何差池。

德叔您这一辈子为为青金牺牲颇多,从未错过亏心事,可别快退休了来个一失足成千古恨。”

嘴上逞了痛快的下场就是执行家法(算来算去我也勉强算是葛家的人)。被n个保镖按在地上,二十鞭子少不了,然后是三天禁闭。德叔甚至叫了江越过来看。我心里这能笑他笨,江越绝不可能在乎我的生死病痛。

但他还是不负我的期望,不发一言从头看到尾,末了不紧不慢的说:“德师伯教训的对,哪有小辈这样口无遮拦的,我看还是关五天的好。”

德叔笑得皱纹全部展开,看来,看来年龄大了判断力也降低了不少。这五天我不在旁边看着,指不定发展些什么不一样的,或者德叔早已想好谁来代替我。

德叔对我道:“林朝阳呐,这可是你拼死拼活的要跟的主子,他对我却万分恭敬。”

我自然早已认清现实,用不着他来点破,什么样的主子也由不得我来选。葛金盛不在,他正好为所欲为,否则也见不到他来教训我。

无意间看见江越冲我笑,笑容暧昧不清,似乎我的一切举止正中他下怀,我懒得管他有什么计划,只盼着葛金盛快些回来我好远走高飞。

我被关的地方只有一个很小的窗口,活了25年总算见识到小黑屋是什么样子的。这种感觉好像蹲监狱的禁闭室。眼睛派不上用场,身上的鞭伤就开始尖锐起来。

妈的,那几个狗娘养的好歹也看在我是顶着林朝阳这张脸上下手也该轻点吧。死老头不肯给伤药,五天之后不感染也要落一身的疤。若不是不可以反抗,那几个家伙哪能按的住我。

其实被关起来没什么不好,给我时间来整理事情以及未来的计划,最重要的是我需要以什么样的立场在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里面。

我是第三天被放出来的,伤口感染导致发烧,意识不太清楚,我一辈子都没有这么窝囊过。但并不是完全昏迷,隐约可以感受到周围有人忙碌,有针头刺进血管,有药水擦过伤口,还有消毒纱布温柔的触感,于是有点懒懒的想,一辈子可以这样挺舒服的。

真正清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是墙上的电子钟,正是第五天,第二眼看见自己躺的正是皇涞家自己的**,第三眼看见江越,如同五天一样优雅迷人,修长如同钢琴师的手指交叉放在腿上,看着我,第一句话却是,“皇澈是谁?”

我瞪着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发烧的时候一直在叫她的名字。”

“她是皇涞的妹妹。”这些他必然知道,如此明知故问实在没有任何意义。

我病愈,也无甚力气说什么废话。

他轻轻哦了一下,便没了下文。于是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他又说:“德叔死了两天了。”

我也哦了一下,心想这个人动作真快。

“他说我是冒牌货,要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做dna检测,确定与我父亲有一半相同,他便翻脸要崩了我。不过我有准备,哈,”他冷笑,“你不知道他有多蠢。”

我也冷笑,“恐怕仍是你计划之中。”

他微笑,“真是聪明。”

白痴都能想到的答案,真想翻白眼,就知道早晚要出事。

他站了起来,招护士进来给我换绷带。

忍不住又有多一句嘴:“接下来该怎么着?准备登基事宜?”我自顾自的说下去,“凡事要耐心,太急会死人的。还有,德叔的后事也麻烦着呢,他在青金威望那么高,连自己唯一的儿子都搭了进去,要不了几天就是枪林弹雨。”

“我觉得你有些聒噪。”他淡淡的说,挥手让护士下去,护士有些迟疑,“新绷带还没有换上呢。”

“出去就可以了。”他这话声音有些沉,不再那样温和,也没了笑得意味,吓得护士立刻跑出去。

“你应该懂得怜香惜玉。”我教育他。

啪嗒,门关上了。

他微微抱肩,居高临下,把眼镜摘下来,继续用那种很轻的声音对我说,“你和男人做过爱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