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流浪的狗(2)

今天是我离开葛金盛地盘的第三个年头,所以我开了一瓶10年长城干红庆祝(如果有钱,自然不会开这么廉价的货色)。

现在的林朝阳叫朝阳,是威德寄宿男校的管教员,就是那种拿着戒尺到处打人特招小孩儿们烦的那种人。我严肃认真的执行自己的职责,顺便小心翼翼不被那个猪一样的管教队长搞到去。

此外,就是回忆我曾经花天酒地的日子,还有那些漂亮姑娘们。

威德的教师宿舍环境不错,还有个小阳台。我在上面种了一大盆凤阳花,把皇澈的牙齿埋在里面,我死去的爱情。

我冲没开花的花盆举杯,祝你生日快乐,我亲爱的小皇澈,祝贺你满23岁,如果还活着,今天该是我们一同举杯祝贺我们私奔三周年。

郁金香的酒杯尚未沾到唇爆电话响了,我接起来。

“林哥,你来一趟吧,我抗不住了。”

我皱了眉毛,实在不想在这个日子管小召的闲事。

葛金盛主要做军火生意,从俄罗斯那里进货倒给非洲酋长,大的自己出面,散户就交给小召负责。小召是老油条,他若搞不定的事情,就多少棘手。

“你等一下,我十五分钟后过来。”

“林哥你快点,我们还在老地方。”哗,听筒里一片玻璃破碎的声音,看来是不可开交了。

我换了风衣,棕色,抖抖上面的灰尘,有一阵没去撑场面了,所幸棕色的显不出来脏。所谓老地方,就是城西的一家酒吧,小召喜欢在那里同客人接头。赶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是一片狼藉。小召捂着一条被砍的胳膊打得正上瘾。

我叼着烟走进去,场面正混乱,没人注意我。随手从地上捡起一个瓶子,一下子就把他放倒了。这一手我用的多了,也用的习宫力量掌握的好,顶多让他头上起个包。

他一晕,他的小弟就乱了,七手八脚的跑过来把他抱起来。那边的人见机自然不肯放过机会,我正寻末怎么这招不管用了,那边就有人喊:“住手。”

原来不是不管用,是效果推迟了。

我看看那个说话的,好像是新上组的人,不脸熟,估计是新提上来的。我踹开脚边几个不知道死活疑似尸体的人体找个完整无暇的凳子坐下来。

“先生哪位?”这男人还真不懂规矩,连个敬称都没有。

我笑笑,指指昏倒的小召,“我是他找来的,所以你们多少给我点面子。今天就此收场,把这事儿忘了。”

他也笑了,“你没告诉我你是谁,这面子怎么给?”

“我叫林朝阳。”

他听了我的大名,估计也能如雷贯耳。我过去的所作所为也算让葛金盛显示满脸光辉而后丢尽颜面。他的嘴巴弯成一个嘲讽的笑,仰起头,轻蔑的说:“是葛门主家养不熟的狼啊。”

我摸摸满是胡渣的脸,点点头。

“给面子的好事,多少你也得给点彩头吧。”

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但必不能如他所愿,“青金的夜城有的是漂亮男孩。阁下可以随便挑。但那个人先生想都不要想,一来老板不会高兴,二来我也会不高兴。”

他还想说什么,身旁的人在耳边耳语几句,他又笑了:“既然林先生都这么说了,我们也不好再为难。”说罢,哗啦哗啦,一干人退的干干净净。

小召醒的时候,我正代他给程蝶填赔偿的支票。

程蝶数着五个零一个一把我亲个彻底,“朝阳,你们经常来,我就真发了。”

软玉温香,我由她让我占便宜。

“不是我们,是小召。”我提醒她。

小召揉揉后脑勺上的包,有点抱怨:“林哥,你每次下手就不能轻点嘛?”

我再给他一下,“帮你熄事儿,条件还些多啊你!说,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一提这个他怒的差点蹦起来,“那王八蛋掐老子屁股!”

我有些乐:“至于打架么?”

“你让别人掐掐屁股试试看!”

我摸摸一脸的胡子茬,得意的说:“我是不会被别人掐屁股的,”并且一边强调“绝对不会”一边撕开他的衣袖,接过小弟递过来的针给他缝伤口。

离开青金之前,哪个被人砍了口子,赶时间的话都会来我这里缝。

小召被我扎的嗷嗷叫,我招手再给他一下,“叫什么叫?”

“林哥,疼啊!你都不给我来点儿麻药。”

我瞄他一眼,“你刚戒毒,还想再戒一次?忍着。”

一切收拾完了,小召捂着胳膊要回去,末了他对我说:“林哥,回去吧。葛先生一直等着你回去。”

“我觉得现在挺自在的。”

小召斜我,“你自在?动不动跑出来摆平这个摆平那个,有一百张嘴,别人还只当你是青金的人。我跟葛先生也算是久的了,好歹被他睡了两年,多少明白他的心事。他挺希望你回去帮他的。他信的人三个指头都数的出来,连我都不能算。”

我不想讨论这个问题,拍拍他的肩膀,“你自己要小心,他对谁有过真心,当年皇涞不就死了么?”

小召只是笑,“我还是就这么跟着他了,你也不能对他苛求,一大家子人要吃饭,你能让他为了一个人,真的放弃那批军火么?”

我心想,等到他让别人睡了你,你就不会这么理解他了。

但是说来,若我爱男人,必也选择小召这样的,性子好,懂得进退,脸也长得舒服,但不是那种软绵绵的洋娃娃。

程蝶待小召那帮子也撤了,推给我一杯酒,龙舌兰,我抹上柠檬和盐巴,眯着眼睛享受这许久不尝的奢侈品。

程蝶很年轻,脸上抽象派的妆掩盖了她只有二十岁的事实。这个聪明的小女人不是道上人,却赚的全是道上人的钱,她手段高明从来没惹麻烦。

“朝阳,你干嘛要活的这么累?”

“我活的才不累,每一天都很愉快。”

程蝶纤细的手捧起我的脸穿过我的发,她叹息,“朝阳啊,死去的人只能是死去的。你的心不应该停在过去,不应该怨恨不公平。你应该看看身边的人,应该回到属于你的地方去。”

我抱住她,笑起来,胡茬蹭在她的脖颈,她身上有很温暖的味道,“你是说你么?”

她吻上我,回应我。

这个小女人,身材比皇澈好不知多少倍。

龙舌兰的味道刺激着我,我圈着她的腰,勾着她的舌。我想,男人和女人**才是愉快的。小召那么强的性格,怎么会心甘情愿被男人压在。

程蝶咬痛我的嘴唇,她委屈我的不够专心。

我又在走神,去想一些于现在无关的事情。

她蜷在我怀里,声音有点哑,她说:“林朝阳,我一直都爱你。”

我看错了她,我以为她不是那种满目幻想的小丫头,即使她爱我,即使她是处女,对我都毫无意义。

我推开她,开始穿衣服。她明白我的意思,不再说话,用被单围住自己,看我穿上衬衣,系好扣子,眼里有泪但不掉出来。

我没有拿钱放在她面前,因为她聪明的知道如何进退,就无须来侮辱她。

回到宿舍,酒已经氧化,失去了原有的味道。我把它们倒在水池里冲掉。看看墙上的表,已是凌晨两点,我对着镜子笑,“林朝阳,死着真的比活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