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看见你之后我更饿
彭长宜看到舒晴发来的一串想吃的东西后就笑了,他顾不上回复她,立刻走出来,站在门口大声喊道:“老顾老顾!”
老顾从东边门口出来,彭长宜说:“赶快通知伙房,备餐。 ”
老顾笑了,说道:“小舒到了?”
彭长宜说:“刚坐上车,快饿昏了。”
老顾说:“都准备好了,我马上去通知伙房开始做,我也马上点火,烤羊肉串。”
彭长宜说:“中午不吃那个,她现在眼睛都饿绿了,吃那个不过瘾,晚上再吃。”
老顾笑了,就迈开大步朝前面的伙房跑去。
今天邹子介不在,他去北京见一个朋友,明天顺便从机场坐飞机飞海南。老顾就全权安排吃饭的事。
彭长宜回到屋里,他给舒晴发了一条信息:你下车就能吃上,到哪儿了,我干脆去接你吧,顺便给你带点吃的,千万要挺住,别饿晕,即便晕,也要在我车上晕,需要做人工呼吸的话,别人就没份儿了。
舒晴当然愿意他来接她,事实上,彭长宜昨天晚上就说去北京接她,她觉得如果彭长宜来,跟爸妈寒暄不说,起码也要坐上一会才能走,彭长宜在买礼物什么的,浪费时间不说,加重彭长宜的工作量,自己去找他,减少他的负担,他还能挤出时间休息,所以她就拒绝他来北京接她了。但此时饿得心里发空的她,居然同意彭长宜来接她了。
彭长宜看见她回复的一个“行”字后,知道她的确饿了,就马上回道:我马上出发,半路联系。
彭长宜收起手机,就来到东边房间里,拉开冰箱,里面有面包糕点卤鸡蛋火腿肠和水果等等。
彭长宜想了想,不能给她解饱的东西吃,伙房准备了那么多东西,她吃饱了就吃不下别的了,这样想着,就拿了一袋酸奶,一个卤鸡蛋,装在一个食品袋里,忽然看见冰箱里还有一盒巧克力,那是老顾上次特地买给舒晴的,舒晴只吃了一块,她没带走。彭长宜拿出两块巧克力,想了想,又放回一块,心说,让你垫垫底儿就够了,他一眼又看见了桃子,顺便拿过一个桃子,洗干净,放到另一个食品袋里,装上这些东西便走了出来。
彭长宜没有走高速,因为这个大巴车不走高速,他便沿着国道迎着舒晴的方向开去。
路上,他不断地和舒晴电话联系,终于在一个公交车停靠的站点,他看到了打着遮阳伞等着他的舒晴。
舒晴看见彭长宜的老爷车后,就一动不动地站在路边,直到彭长宜停在她的面前,从里面给她推开车门,她才折起伞,无精打采地上了车。
她上车后看见彭长宜在冲着她笑,姑娘的心里也就立马有了精神,她说道:“笑什么笑?”
彭长宜拉过她的手,抚着说道:“我在笑小舒舒,饿得脸都绿了。”
舒晴说:“看见你之后我就更饿了。”
彭长宜说:“我看看,哪儿红了,反而更绿了。”
舒晴笑了说道:“你还真把我当成狼了,那你现在就是我的午餐。”说着,就将身子凑近彭长宜,亲了他一下。
彭长宜赶紧说道:“让人家看见。”
舒晴说:“这里还有认识你的人?”
“当然了,这里可是阆诸境内,在阆诸,有可能不认识我的人,但大部分人可能都认识我的车,别看我这老爷车不怎么地,但是知名度很高,尤其是对交警。”
“噢,那我要老实点了。”舒晴说着,就坐正了身体。
彭长宜笑了,首先掏出那个桃子,说道:“这是羊孝敬狼的。”
舒晴接了过来,捏了捏,说道:“这么硬?我喜欢吃软的。”
彭长宜哈哈大笑。
舒晴问:“你笑什么?”
彭长宜开着车,坏坏地说道:“有软的,我没拿,我以为女人都喜欢吃硬的。”
“讨厌,又沾我便宜!”舒晴打了他一巴掌。
彭长宜又是一阵大笑。尽管舒晴说不喜欢吃硬桃子,但是她几口就将桃子吃完了。然后用纸巾包起桃核,放在脚底下,一会下车的时候再扔掉。
彭长宜说:“别那么讲究了,这里两边都是农田,再说桃核能降解,并且还能变成肥料,扔出去吧,别熏臭我的车。”
舒晴从后视镜看了看,说道:“我知道可以降解,但后面有车,人家要是发现市长的车乱扔垃圾,我看你还怎么说别人。”
“呵呵,那是副市长车里的女人乱扔东西。”
舒晴吃完桃子,继续看着彭长宜。
彭长宜故意不理她。
舒晴往后排座位上看了看,后排座位上一尘不染,没有任何杂物,老顾是出了名的干净的司机,无论新车旧车,什么时候上来,什么时候干净整洁。她回过头,仍然看着彭长宜,说道:“就带一个桃子?”
彭长宜笑了,说道:“闭上眼睛。”
舒晴就闭上了眼睛。
“伸出手。”
舒晴就将手伸出来,彭长宜把一袋还冒着凉气的酸奶放在她的手上。舒晴一看,惊喜地说道:“呵呵,我正在想,你会不会给我带酸奶来?”
彭长宜说:“知道你爱喝这东西。”
舒晴喝完一袋酸奶后,打了一个饱嗝。
彭长宜说:“饱了吧?不给你那个桃子就对了。”
舒晴说:“谁说我饱了,我还能吃下一只烧鸡,一只烤鸭,一只猪……”
“括弧,带毛的诸。”
“哎呀,你就恶心我吧。”舒晴举起小拳头想打他却没打,说道:“安心开车,保证首长的安全。”
回到农场后,彭长宜和舒晴下了车后说道:“是直接去餐厅还是到我房间去洗洗?”
舒晴小声地凑到彭长宜身边,说道:“去餐厅。”
“哈哈。”彭长宜大笑,说道:“看来是真的饿了。”
舒晴说:“你拿的那些东西不解饱,尤其是酸奶,喝完后更想吃东西了。”
彭长宜说:“我带了一样东西,解饿,但是没给你吃,怕你一会见着饭吃不下去了。”
“什么东西?”
彭长宜拉开手包,从里面拿出一块巧克力。
舒晴一下就抢过巧克力,说道:“我还想问那些巧克力还有吗?但想你没给我带,可能被你们吃完了。”
彭长宜说:“男人不吃这个。”他看见舒晴想剥开,就一把又抢了过来,说道:“马上就可以吃饭了,吃了这个,那些鸡呀鸭呀猪的,你就吃不下去了。”
舒晴刚想再抢回来,就见老顾从大棚里面出来,她赶紧住了手。
老顾说:“饿了吧?”
舒晴故意矜持地笑笑,说道:“还好。”
老顾说:“我半张烙饼都下去了,都什么时候了,一点多了,铁打的人也饿了。”
彭长宜带着舒晴来到了大棚里面,舒晴抬头看着大棚顶,说道:“我感觉日光温室大棚不定得有多热,没想到这么凉快。”
彭长宜说:“你也不看看,这个大棚是经过技术处理过了,而且两台空调开着,上面还有遮阳网,四周都是绿色植物和蔬菜,它能热吗?”
舒晴很喜欢这个大棚餐厅,说道:“不过在这里吃饭太浪费能源了吧?”
彭长宜说:“工人不在这里吃,打了饭都各自找地方吃,本来想到咱们房间吃着,但是我一想吃顿饭,屋里的味道半天都散不尽,再有,这个大棚是刚刚弄好的,也想让你来参观参观,提提意见。”
舒晴笑了,说道:“这个大棚造价不低吧?”
彭长宜说:“这个通风和制冷技术,是别人的专利技术,邹子介负责试验,所有这一切都是免费的。”
“哦,有这么好的事?”
“当然,我发现这个邹子介是无所不会无所不能,凡事跟技术沾边的事,他总是能找到捷径,冬天,他就会启用沼气取暖,现在猪的存栏量又增加了。”
“干嘛?”
“增加肥粪,冬天用沼气。”
老顾拿进来一条新毛巾,说道:“小舒,洗洗手,马上开饭。”
舒晴洗了手,彭长宜撩开一个竹帘,说道:“请。”
舒晴这才发现,竹帘里面别有天地,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外面才是一个大餐厅,可供两三桌人同时用餐,而这个小餐厅相当于饭店的小雅间。
舒晴笑着说:“难怪你最近总是在这里逗留,原来这里弄得越来越好了。”
“当然。必须往好了弄,最起码各种设施要齐全,不然达不到居住和接客的条件。”
舒晴坐下,诱人的香味早就让她垂涎欲滴。
彭长宜说:“动筷吧?”
舒晴说:“等等老顾。”
彭长宜说:“老顾估计吃得差不多了。”他说着,就站起来,掀开竹帘,喊道:“老顾,开饭了。”
老顾从厨房钻了出来,说道:“我吃过了,一会再喝碗汤就好了。”
彭长宜说:“你不来她不吃。”
老顾回身后端过一大盘毛豆和花生走了进来,说道:“不要等我,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已经半张烙饼下肚了,再喝碗汤就齐了。”
舒晴说:“那您也得吃点菜呀?”
老顾说:“少不了我的,你赶紧吃吧。”
彭长宜说:“这么着老顾,你喝杯啤酒吧,你喝杯啤酒,小舒同志也来一杯。”
老顾一听,就笑着坐下了,说道:“我只有一杯的量,喝完就干不了活儿了。”
彭长宜说:“你喝完就去睡觉,有什么活儿我去干。”
老顾笑了,说道:“老邹走的时候,让我提醒刘聪想着给猪舍做防疫,我要是喝了酒就忘了。”
彭长宜说:“没事,我先去告诉他。”
老顾笑了,说道:“不用了,我喝还不行吗?”
老顾就跟舒晴两人各倒了一杯啤酒。
老顾干了后,又给自己和舒晴倒上了一杯,这杯酒,他又跟彭长宜喝,喝完第二杯后才离开。
舒晴连着打了两个饱嗝,说道:“彭长宜,你害人不浅。”
彭长宜就是一愣,说道:“怎么了?”
“你非让我们两人喝啤酒,我一杯啤酒下肚,还怎么吃东西?”
彭长宜笑了,说道:“啤酒没事,一会就排出去了,要不你先去跑两圈,然后去趟卫生间回来就腾出地方来了。”
“没正行!”舒晴扬起手,打了他一巴掌。
彭长宜说:“快吃吧,这么多的菜,随便吃。”
两人酒足饭饱之后,便回到房间休息。
舒晴吃得太饱了,她进屋后,刚要坐下,就听彭长宜说道:“不能坐。”
她吓了一跳,赶快直起身,说道:“怎么了?”
“你吃了那么多的东西,要走走,不然都存下长脂肪了。”
舒晴笑了,她果然在屋子里来回地走着,最后实在又困又累,说道:“彭长宜,你去东边房间,我要休息一会。”
彭长宜笑了,说道:“你休息你的,干嘛要让我离开?”
舒晴说:“你在这里我怎么睡?”
彭长宜说:“床这么大,你想怎么睡就怎么睡。”
舒晴的确有些困,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拉上一侧的隔帘,脱了鞋,就躺在**了。
彭长宜说:“你脱了衣服睡吧,束缚太多,休息不好。”
舒晴说:“你出去我就脱了睡。”
彭长宜说:“那干嘛,我在这你也可以睡,我跟你说,你把衣服压出褶子来,我这里可是没有熨斗。”
“我这衣服的面料不怕皱。”舒晴说着,拉上了一侧的隔帘。
彭长宜笑了,说道:“你想热死自己吗?你拉那么严实,空调的冷气进不去,我拉上窗帘就行了。”彭长宜说着,就将窗帘拉上,只留下房门的一道缝隙。
舒晴听他说得有道理,就又将隔帘拉开,她平躺在**,彭长宜说:“我给你拿枕头。”
舒晴说:“我自己来,先这样躺会对颈椎有好处。”
彭长宜不想跟她捣乱,就说道:“好,你睡吧,我躺沙发上,我也困了,夏天中午漫长,不休息会下午还真没有精神。”
彭长宜说着,就打开柜子,拿出一个枕头,又拿出一个被单,放在舒晴的身边,说道:“一会凉的话就搭上。”
然后又拿出一个被单,和一个枕头,放在沙发上,脱了上衣,穿着一件背心,松开了腰带,就躺在了沙发上。
办公室的沙发就这样好,又宽又大,躺一个人没有问题,所有办公室的沙发都兼具这个功能。
躺在结实宽大的沙发上,彭长宜很快就睡着了。
这边**的舒晴也睡着了。
彭长宜睡了一会后醒了,他没有立刻动,也没有去骚扰舒晴,而是躺在**想着近期和以后的工作,尤其是眼前的行政审批服务中心的剪彩仪式,这个工作必须做到万无一失,许多细节都要自己亲自过问,明天上班的首要工作就是筹备剪彩仪式,这个工作,常委会上已经明确由他负责。初步邀请了师副书记和一位副省长参加,省发改委等部门的领导参加,邀请省领导的事他不负责,由市委书记江帆负责。另外,划定了邀请几个重点部门的领导,这个工作由对口单位去做。
还有一个工作也需要他着手进行的,就是江帆让他去省公安厅找窦厅长长的事,尽管跟窦厅长长一家三代都有关系,彭长宜还是需要认真想想这个问题,毕竟涉及到了工作,就如同江帆说的那样,把局长给他退回去,这种现象在地方上也是不多见的,但现任的阆诸公安局局长的确不得力,且不说他配合工作怎么样,就说他的个人形象也是难以适应当前形势发展需要的。
彭长宜刚来的时候,就发现阆诸市的交通秩序不好,曾经在常委扩大会上提出过整顿交通秩序的意见,没想到他的发言刚落,这个局长就讲了一通现实困难,什么警力不足编制不够经费缺乏领导说情等等问题。诉了半个小时的苦,李汝明几次想打断他的发言,都被江帆制止住了,江帆非常有耐性地听完了他的发言,然后对他的发言给予了高度评价,肯定了公安系统的成绩,体谅他的苦衷等等,说了一堆过年的话,从那次江帆的讲话中,彭长宜就预感到,江帆要对这个佘文秀特地从原单位带过来的公安局局长是非常不满意的,后来彭长宜得知,这个公安局局长来到阆诸后,除去挖空心思敛财外,几乎没有什么建树,他来的这几年中,不光交通管理混乱,社会治安也出现下滑状况公安队伍内部人心涣散违法违纪现象频发,人心不齐,在江帆主导的拆除违章建筑这个全市瞩目的活动中,开始并没有得到公安的配合,最后,还是佘文秀发了话,他们才表现出积极参与的态度,这一点,让江帆颇为不满。去年在全市行风评比活动中,公安局居然排名倒数第一,市行风办发出了整改通知,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但如果你认为佘文秀带来一个草包你就大错特错了,在佘文秀和聂文东殷家实的较量中,这个公安局局长起到了重要作用,聂文东的许多第一手资料都是他提供给佘文秀的,所以在关键点上,佘文秀掐准了聂文东的七寸。
据江帆介绍,佘文秀倒台了,殷家实和这个公安局长走得到比较近乎了,有人发现殷家实曾经两次单独找他谈话,并且局长单独请他殷家实去郊外钓鱼,这个问题引起了江帆的注意。所以,更加坚定了江帆拿下他的决心。只要拿下这个局长,一些工作如全面整顿交通秩序才得以保质保量地开展。
作为书记的江帆,动动嘴就可以了,但具体怎么做,就需要彭长宜深思熟虑,他准备近期再接触一下陆原,掌握一下民意,他必须选择好突破口,这样才能在窦厅长面前做到有理有据,才不至于给省厅留下阆诸地方的政府不好打交道的印象。
彭长宜针对眼前的这两个工作内容,在笔记本上做着备忘录,考虑得差不多的时候,他合上了笔记本,筹备剪彩仪式对于他来说不是问题,他忽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他想调褚小强来阆诸的事。有可能拿掉现有的公安局局长不成问题,但是调小强来可能不会顺利,他唯恐窦厅长顾忌的多而不能实现。这一点他必须提前把问题考虑充足,以应对窦厅长可能的顾虑。
公安工作,在地方的政府工作中,扮演着重要的不可或缺的作用,如果公安班子不得力,那许多工作就会出现混乱状态,无论是内保工作还是窗口工作都如此。自从公安系统垂直领导后,许多工作都出现了两层皮的现象,这个问题许多学者有更为精辟的解释,在此不多赘。
远处,持续传来了闷雷声,彭长宜忽然意识到今天是他汛期值班,他赶紧给肖爱国和梁航分别发了信息:我在阆诸,今天汛期值班,现有事走不开,请你们多加注意,有事及时通报。
梁航很快给他回了信息:我和肖秘书长一直在值班,请您放心。
肖爱国也回了信息:请放心,我在单位值班,刚才防汛办检查了一下,各市县和各部门都有人值班,并全部在岗,阳新书记带班,正在大坝防汛指挥部办公,万马河和呼延河流域所有的险段都有县领导带班执勤,市直机关值班正常。
防汛办尤其是在节假日和晚上,都会不定期地抽查下边的值班情况,但每次抽查的结果都一样,值班秩序良好,且所有该在岗的人全部在岗,其实,事实未必如此。就拿眼下他来说吧,不是没在岗位上吗?京州全省进入主汛期,年年的防汛工作从上到下,都本着放大讯抗大汛宁信其有不信其无的原则,各级都有严密的组织机构积极准备,备足充分的防汛物资,丝毫不能马虎,更不能含糊。
彭长宜看了看手表,他歪头看了一眼舒晴,还在呼呼大睡,他悄悄走出房间。
天气有点闷热,太阳不是那么强烈,刚一出来,彭长宜就出了一身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