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贺鹏飞出手相救

岳素芬看了丁一一眼,心想丁一的确没有吵架的经验,刚想说什么,就听见冯冉已经把话接了过去。

“你怎么坏还有必要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你播送一遍吗?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就你做的那点见不得人的事,谁不知道?别揣着明白使糊涂,当别人都是傻子,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巴结了市长巴结局长,本来就是表子,还非要装成贞洁烈女,我呸——”

这时,就听见门口有人互相交头接耳说着什么。

丁一“腾”地从座位上站起,用手指着冯冉气愤地说道:“冯冉,不许你这样侮辱我!”

“侮辱?哈哈。”冯冉走到门口,索性把半敞着的门全都打开,说道:“你们大家听见了吧,说我是侮辱她,真是笑话,都让人家老婆找到单位里来了,还说是侮辱她,就差被人家堵在被窝里了,是不是呀?哈哈!”

“冯冉,你太过分了,你是不是疯了?”岳素芬说道。

“哈哈,我没疯,有人疯了。”冯冉回过身,冲着岳素芬说道。

门口的人越聚越多,楼道里都站满了看热闹的人。

丁一羞愧难当,说道:“冯冉,你今天必须跟我道歉!”

“道歉?跟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人道歉,跟一个第三者道歉,我呸!破鞋!”

丁一气得的冲到冯冉的跟前,抓住了她,说道:“谁是破鞋,你再说一遍?”

冯冉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说道:“怎么?你还想打我不成?”

丁一气急了,抡起胳膊就要打她。

岳素芬见了,急忙去拉。

尽管丁一没有打到冯冉,但是,冯冉一看丁一果然敢打自己,就大叫一声:“你还敢打我,我撕碎你这个小表子……”说着,就扑了上来……

这时,就听背后有人大喝一声:“住手,不许你动她一根毫毛!”

紧接着,冯冉的手就被来人抓得死死的,她回头看了一眼,不认识,手臂晃了几晃,对方都没有松开她的手。

来人见制服了冯冉,便使劲把她往后一甩,就把冯冉甩到了门口,辛亏门口挤着好多人,冯冉才没有栽倒,可能是用力过猛,冯冉高跟鞋的鞋跟断了,她没站稳,便栽倒在了地上。本来她身上穿着的就是一件超短裙,此时,里面的粉色小**便大白于天下,人群里就发出一阵哄笑。

岳素芬回头一看来人,叫了一声:“小飞……”

冯冉恼羞成怒,一下子从地上爬起,仍然不肯罢休,脱下了另一只高跟鞋,抓在手里,就冲丁一砸了过去。

丁一躲开了她的那只鞋。

冯冉见没砸中她,不甘心,就又向丁一扑去,伸手就去抓丁一的头发。

哪知,刚才那个人拦住了冯冉,然后飞像一堵墙似的护住了丁一,冲着冯冉怒喝道:“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毫毛,我就对你不客气!”

许是眼前的人太过严厉,许是经过刚才那一甩,让冯冉畏惧了,看这架势,如果她再敢冒犯丁一,这个男人一定会把她的胳膊掐断。

冯冉毫不示弱,她打量着眼前这个人,没有见过,高高的个子,三十岁的年纪,戴着一副近视镜,肩背着一个商务皮包,穿着不俗,气质不凡,俊朗的外表下透着一股怒气,镜片背后的眼睛,正在瞪着自己,像要喷出火来,并且随时准备对她出手。

冯冉说道:“你是谁?少管闲事,算哪棵葱啊!”

“我是她男朋友!”这个男人一字一句地说道,而且掷地有声。

丁一一愣,但在当时那个场合,她也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

岳素芬看看丁一,又看看贺鹏飞,也没有说什么。

“男……朋友?”冯冉愣住了,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刚刚骂完丁一,居然人家的男朋友出现了,但一贯骄纵跋扈的她,很快就强硬地说道:“我管你是什么男朋友狗朋友,是她先动手的。”

“是你先侮辱的我女朋友,今天你必须跟她道歉?”贺鹏飞指着冯冉,怒不可遏地说道。

“哼,什么你女朋友,瞧你人模狗样的也是一表人才,怎么找这么一块料……”

她的话还没说完,贺鹏飞就冲她攥起了拳头,骨节发出嘎巴嘎巴的响声,狠狠地说道:“请问,你是从无德系骂人专业毕业的吗?怎么骂起人来出口成章,你的家长直到现在都没把你教育成人吗?他们就没教育你学会尊重别人吗?”

贺鹏飞的脸煞白,额上青筋暴跳,眼睛瞪得血红,一点点地逼近着冯冉,直把冯冉逼得往后退……

冯冉不敢骂下去了,因为她发现,面前这个男人已经忍耐到了极限,是啊,他被丁一带来绿帽子,他的气还没地方撒呢,自己如果把他惹急了,肯定他的巴掌会轮到自己的脸上。

岳素芬一把拉过贺鹏飞,说道:“小飞,你干什么你?”

贺鹏飞也火了,冲她吼道:“你说我干什么!我想替你们领导教育一下这个无德无才的人,你们大小也是个新闻单位,是精神产品的生产者,怎么居然有这样素质的人?大庭广众之下羞辱同事。这就是你们单位的企业文化吗?这就是天天给广大观众提供精神食粮的生产者?吵了这么半天,居然没有一个领导出来说句话,反而聚集了这么多看热闹的人,很好看是吗?进来看,听她们互相骂,看她们互相打,过瘾,对吧?那就进来,进来看,来呀!”他走到门口,红着眼,冲着外面的人吼道。

门口的人散到两边。

“小飞,你干什么你,疯了吗?”岳素芬就去拉他。

贺鹏飞的情绪的确有些激动,和他平时的温文尔雅大相径庭,他甩开岳素芬的手,痛苦地说道:“表嫂,我是疯了,我是为这种丑陋的人性疯了,我难以想象,在这样的氛围下,你们生产出精神产品,怎么好意思拿出来示众,在这样的环境里工作,有什么安全可言……”

这时,温庆轩虎着脸出现在门口。

岳素芬赶紧低声说道:“小飞,你胡说什么?”

“他没有胡说,他说得很对!我替你们感到脸红!”温庆轩站在门口,冲着门里门外的人怒喝道。

见局长来了,楼道里的人都乖乖地回到了各自的办公室。

温庆轩扭过身,看了一眼冯冉,又看了一眼地上分了家的鞋和跟,冲冯冉说道:“你有什么好埋怨别人的,别说这事和小丁没有关系,就是有关系,你也找不着别人,怎么就不能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满嘴脏话,成何体统!你要深刻检查,检查不好停职!你不是要从这屋搬出去吗?现在就搬回去!”

冯冉一听,眼泪就流了出来,说道:“凭什么让我搬,不让她搬?”

“就让你搬,是你挑起的事端,你们俩还有法在一起办公吗?”

这时,李立从外面回来,听见温庆轩训话,就进来了,看了看屋里的人,不认识贺鹏飞,看到冯冉的狼狈相,就说道:“怎么回事?”

温庆轩不客气地说道:“怎么回事?你问她?就为了我撤下那么一篇稿子,就不依不饶,又打又骂,反天了!去,把宋佳玉叫来。”

李立就出去叫宋佳玉,宋佳玉进来,温庆轩说道:“你把冯冉还领回你们那个大办公室,一周内不许播新闻,不许在电视上出现,检查不深刻不许恢复她的工作!”

宋佳玉就拉了一下冯冉的胳膊,拿起冯冉桌上的挎包,岳素芬从桌底下拿出她扔过来的高跟鞋,塞到冯冉手里,又给她把那只鞋和根捡起,塞到她另一只手里,冯冉哭着走了。

一会,就过来两个人,把冯冉桌上的东西和抽屉里的东西装进一个袋子里,拎走了。

温庆轩这才看着贺鹏飞说:“你是小丁的男朋友?”

贺鹏飞点点头,说:“是的,我叫贺鹏飞。”

“嗯,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我深表歉意。”温庆轩语气很生硬地说道,显然,贺鹏飞的话他听了并不舒服。

贺鹏飞说道:“我认为光有歉意不够,要积极整顿才是正道,我这是第二次来贵单位,但是这次我对我女朋友的处境深感忧虑,今天我是赶巧了,我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发生这类事情,她天生就与世无争,在这样的恶劣的环境里工作,我很担心……”

“鹏飞,别说了……”丁一听他一口一个女朋友实在有些难为情,又不好跟温庆轩解释什么,脸就尴尬的红了。

李立看着贺鹏飞,心想这个人真不知天高地厚,有心说他两句,又唯恐引来他更多的话,况且今天这事是自己造成的,是他上午把冯冉叫过去,跟她说了稿子的事,还说是丁一告诉的温庆轩,温庆轩才撤掉那篇稿子。但是他绝对没有想到冯冉居然跟丁一打起来,而且还被温庆轩停了职,让她写检讨,如果这时他在说什么话,唯恐温庆轩连他也一起数落,就瞪了贺鹏飞一眼,没有说话。

“小伙子,你言重了,没那么阴暗。”温庆轩又看了看丁一,口气温和了下来,说道:“好了,你也别生气了,洗洗脸,陪你男朋友说说话,如果他晚上不走的话,我请客。”

丁一摇摇头,没有说话,她自己也不知道摇头表示的是什么意思。

贺鹏飞说道:“对不起局长,我刚才太冲动了,但是我无意冒犯您。”

温庆轩笑笑说:“没关系。岳主任,你跟我来一下。”说着, 就走了出去。

李立也跟着他出去了,岳素芬跟他们俩说道“我先去去,你们俩先聊。小丁,带小飞去你宿舍吧?”岳素芬不放心他们,又叮嘱了一句。

贺鹏飞跟在表嫂身后,等她出去了,就把门关上,贺鹏飞靠在门上,看着丁一,眉宇间充满了痛苦和不解。

丁一看他一眼,低下头。

贺鹏飞看不出丁一眼里的内容,但是她柔弱的样子,足以让他怜惜,半天,他才说道:“你就不想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吗?”

丁一抬起头,有些虚弱地说道:“鹏飞,去我宿舍吧?”

贺鹏飞点点头,帮她把屋子收拾了收拾,就体贴地让她先出来,然后给她把门关好。

外面,又下起了雨,噼里啪啦地打在遮阳棚上。

丁一打开宿舍的门,请贺鹏飞进去,屋里有一股淡淡的潮气,贺鹏飞说:“你们这办公环境太差了,没有专职的宿舍区,你就睡在这样的环境里?”

丁一感觉他有点幼稚,想当初,睡在这里还是温庆轩安排的,不然就要睡在前面的小平房里。她没有回答他,给他沏了一杯水,放在写字台上,然后走到脸盆前,洗了洗脸,问道:“鹏飞,你怎么来了?”

贺鹏飞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说道:“昨天去北京计算机研究所着,我们一共来了两个人,那个人昨晚坐火车回去的,我就住在了北京,想着今天是周五,就绕道找你来了,如果你回家,我就捎你回去。谁知,刚进门就碰见你……你被别人欺负,堂堂的国家新闻单位,政府的喉舌,居然是这样一种文化氛围,太不可思议了!”

丁一擦着手说:“没有你说得那么严重,是一点小误会造成的。”

“我知道, 我刚才是在气头上,说了几句你们单位领导不爱听的话,但那是真话,哪有这么公开骂人的?太不可思议了?还想打人?跟菜市场有什么区别?”

丁一想起刚才自己也冲动的想打冯冉,就尴尬地说道:“好了,别抨击了,我们是小城市的小单位,比不了你们省直单位。”

贺鹏飞说:“我知道我刚才有些冲动,但是那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恶了,简直就是……就是泼妇。居然用那么难听的字眼骂你,真有些受不了。”

丁一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贺鹏飞看着她,认真地说道:“丁一,那个女人为什么要骂你,而且那么难听,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丁一听他又这么说,就坐在**,叹了一口气,然后看着他,说道:“我解释什么?”

贺鹏飞盯着她,痛苦地说道:“表嫂前两天给我打电话,我们谈了你,她当时跟我说,说赶紧你心里可能有了人,不会爱上我,我说不可能,她父亲都说她没有对象,我进一步追问表嫂,表嫂就说只是一种感觉,她也不知道你心里的那个人是谁,我问她那你凭什么说她心里有人了。表嫂跟我说,你想想,这么多年她都不找朋友,不是有人是什么?当时想了一夜,如果你心里有人的话,你会跟家里说明了,就不会再答应媒人去相亲的,再如果,既然你心里有人,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带出来,那样也省得别人对你心存幻想了。我就想,一个女孩子肯定会有许多追求者的,也许,你也在比较,看最终谁能胜出,所以,我很乐意加入到这个被你比较被你筛选的行列中,也很想搏一下,但是刚才我听了那些话,我……我真有疑虑,所以,好想听你的解释……”

丁一的脸红了,其实她上次问贺鹏飞见到岳素芬没有,当时想,如果贺鹏飞见到岳素芬,岳素芬可能会跟她说一些丁一的情况,尽管岳素芬跟她关系不错,不太相信那些传闻,但她本着对表弟负责的态度也会告诉表弟的。当时贺鹏飞说还没见到。其实在某种程度上,丁一也希望贺鹏飞知道自己的一些情况,然后就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幻想了,贺鹏飞是个好人,她不想欺骗。但是当时贺鹏飞说见面其实也是为了看看老同学的情况,不单纯就是相亲,这样说丁一心里就踏实了不少,只是没想到贺鹏飞还对自己抱有希望,甚至刚才那不堪的一幕被他撞见,的确有些令丁一尴尬。

丁一的脸上就有了不自然,想了半天,她说道:“鹏飞,请你原谅,我真的不能跟你解释什么,那是我自己的事。”

贺鹏飞认真地说道:“丁一,那不是你自己的事,也涉及到我。”

丁一明白他话的意思,说道:“鹏飞,你别自寻苦恼,这跟你没有关系。”

“丁一。”贺鹏飞忽然攥住了她的手,眼睛有些红涨,说道:“这跟我有关系。”

丁一抽出了手,说道:“我们上次不是就说好了吗?我们……只做同学,那种关系没有可能……”

“上次是上次,这次我决定重新追求你!”贺鹏飞坚定地说道。

丁一摇摇头,说道:“鹏飞,我不适合你,你有那么好的条件,又有出国留学的背景,你会找到比我好一百倍的女孩,我真的不适合你……”

贺鹏飞说:“适合不适合那要我说了才算,丁一,先别这么早下结论,你先告诉我,你心里到底有没有人?”

丁一想了想,冲他点点头,说道:“我有。”说完,脸就红了。

“谁?”

“这个?这个……我不能说,我没有权力说,因为这不是我一个人的秘密。”她措着词说道。

贺鹏飞痛苦极了,说道:“是他们指的那个人吗?”

丁一尴尬极了,脸更加红了,说道:“求你,你别问了好吗?我都说过我不会说的。”

贺鹏飞并不死心,继续说道:“丁一,你必须告诉我,你只有告诉了我,我才能死心。”

丁一摇摇头。“鹏飞,你别这样……”

贺鹏飞依然不死心,说道:“对不起,也许,我没有资格这样问你,但是我想知道事实,就当我们还是同学,是朋友,你告诉我好吗?”

丁一摇摇头。

贺鹏飞一听,耷拉下了脑袋,颓废地说道:“我懂了……”他左右看看,然后站起身来,从桌上拿起自己的包,说道:“我……太……太天真了,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我真的是……很喜欢、很喜欢你,只是也真的……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说着,他似乎有些站立不稳,赶紧扶住了桌沿,稳了稳心神后,还想说什么,没有说出,就脚步不稳地往门口走。

贺鹏飞紧锁的眉头和痛苦的表情吓坏了丁一,这个曾经阳光神采飞扬的脸上,此刻却布满了阴霾,她赶紧起身,说道:“鹏飞,对不起,我无意伤害你,我们一开始不就都说好了吗,我真的是无意伤害你,鹏飞,对不起——”

贺鹏飞站住,眼睛有些失神地看着她,看了半天,才知道丁一被她吓着了,为他惊慌了,他注视着她,那双眼睛里,布满了歉疚和慌乱,是的,她是个纯洁、善良的姑娘,心里有的,眼睛就表现出来了,也许,她的确有难言之隐,他不该逼她,他很想伸出手,很想去摸一下她的眼睛,但是他没有,而是说道:

“丁一,你没有错,是我错了,我一直,一直认为,认为我能行,你会爱上我,真的,我没骗你,我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谈,其实就是……就是认为我能行……现在,我知道答案……”

他说着,就往出走,丁一担心他,就说道:“鹏飞,你坐会再走吧,等雨停了……”

贺鹏飞看了看窗外,又回头看了看她,勉强笑了一下,说道:“行,那我就再坐一会。”

丁一急忙给他杯子添了一点水,放到他面前。

贺鹏飞愣愣地坐那张字台前,看着桌上丁一抱着小狗的那张照片,盯着看了许久,许久,眼睛慢慢地湿润了,他摘下眼镜,双手捧住了脸,使劲揉了揉脸和眼睛,然后又戴上了眼镜,回头看了一眼还站在他身后的丁一,故作轻松地说道:“你干嘛站着,我不跳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