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哥拿出一瓶二锅头,用牙咬开瓶塞,就要给关书记满酒,被丁海拦下,李俊解释道:“关书记一看这样的菜,就不想喝酒了,只想吃。”

关昊乐了,说道:“说对了一半,晚上还有事,喝酒就容易误事。再说了,奔波一天了,早就饿了,谁还喝酒呀?李书记你可以喝点。”

“我本来就不能喝酒,您要是喝呢我就陪着,您要是不喝呢,我就开吃,这么好的美味,谁愿意喝呀?”

呵呵,几个人都笑了,他们又想起去年秋天在林嫂家院里吃焖小鱼时的情景。

关昊说道:“喝也行,你要是能让夏记者喝我就喝。”

夏霁菡抬头看着关昊,瞪大了眼睛。

林嫂说道:“夏,那就喝!巾帼不让须眉,别怕!”

“对,喝点,兴许你的酒量比关书记还大呢?”李俊也在鼓励她。

夏霁菡看着关昊,关昊正在笑眯眯的看着她,一副隔岸观火的样子。她一急就说:“喝也行,我喝一杯,你们喝三杯,不,六杯。”她冲他伸出一大一小两根手指。

“妈呀!这太不平等了吧?”李俊咧着嘴说道。

关昊有意让她忘了父亲的病快乐起来,就说:“别六杯了,三杯吧,我和李书记陪你喝。”说着就把酒杯放在前面,示意丁海倒酒

还真要喝呀?她一听急了,忙夺过酒杯,说道:“别呀,我很能喝的,你们不行的。”

她的话逗得众人大笑起来。

“是真的。”说这句话时她盯着关昊看,心想你又不是没领教过。

关昊怎能不知道她话的意思,尽管他反对她在公开场合下喝酒,但今天他铁了心的想让她喝点。就说:“你既然能喝这平等条约就不能签了,咱们一对一如何?”

这回她真急了,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喝一杯你们喝三杯的情况下我是很能喝的。”

哈哈,她的话又把众人逗笑了。

在酒桌上,她是永远不善于周旋。关昊笑得不行,说道:“好了好了,你也别解释了,我们也听明白了,这样吧,你一杯,我和李书记各三杯。”

“我六杯,我得听小夏的,她说六杯就六杯。”李俊说道。

丁海首先给夏霁菡倒了一杯,然后又将六杯酒倒到一个大杯子里,放到李俊面前,给关昊倒时他犹豫了一下,看到他没有任何的示意,知道他今天高兴,也就将三杯酒倒到了一个杯子里,一瓶酒就所剩无几了。

关昊端起酒杯说:“来吧夏记者,咱们谢谢林哥林嫂盛情,谢谢李书记。喝一大口。”

夏霁菡打量了这一杯酒,这种杯不是她在酒店经常看到的那种小巧、高脚玻璃杯,这一杯酒绝对有一两左右,她见关昊和李俊都喝了一口,也就端起酒杯,还没到嘴边,那种二锅头特有的辛辣气味就呛得她眯起眼来,她赶忙放下了酒杯,用手掩着嘴咳了两声。

关昊见状说道:“不能耍赖,我们可都喝了。”

李俊说道:“小夏不喝我就不吃菜。”

“太呛了,这酒度数太高。”她端起杯说道。

“喝酒闻着呛,喝着不呛,别闻,端起就喝,而且记住喝二锅头必须要喝大口,喝小口呛鼻呛口呛心,喝大口是润,就不呛了。你试试。”关昊怂恿着她。

她闭着眼,屏住呼吸,猛的就喝了一大口,几乎喝干了一杯,急忙咕嘟就咽下去了,火辣辣的**立刻顺着食管直烧到胃里,呛的她不停的咳了起来,眼泪都出来了。

关昊笑的前仰后合,众人也都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丁海忙给她倒了一杯水,夏霁菡一口气喝下一整杯的水,嗓子眼的辛辣得到了缓解,但胃里还是火烧火燎的,根本没有他说的什么“润”的感觉。她以前不是没有沾过白酒,但像今天这么辣的酒而且还是这么个喝法,她是第一次。知道上了他的当,温怒的看着他,不说话。

“快吃菜,这是二锅头,五十六度,跟你平时喝的三十八度的有区别,你呀,什么当都上。”李俊边说边给她夹菜。

“怎么是上当呀,是谁说的‘我很能喝的呀’?”关昊笑着说道。

她当时这样说是好意,只是想吓唬一下他们,都别喝了,没想到……

关昊还在看着她坏坏的笑。

她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不敢言语了,哪是他们的对手呀。默默的低头吃菜。

这温馨的一幕被丁海看到,他赶紧端起水杯,以茶代酒敬李俊。

二锅头酒的确不一般,很快,她的脸颊就灿如红云,火烫火烫的,而且头有些晕,眼皮发沉。

关昊不再捉弄她了,而是和李俊喝着。

吃完饭,关昊长出了一口气,对进来的林嫂说:“林嫂,以后可不敢来你这里吃饭了,一看见你做的饭就没个饱,吃的哈不下腰。”他说完夸张的直着身子。

众人又都笑了。

丁海去结账,被李俊和林嫂挡了回来,关昊说:“林嫂,这钱一定要付的,要不以后没法来了。”

林嫂说:“我明白关书记的意思,这次是我请你们来的,你们是我的客人,那下次我要到北京您家做客,您还跟我要饭钱吗?以后您再来吃饭再给钱好吧?”

李俊在一旁也附和着说:“对呀,如果真用给钱的话也是我给,用不着客人结账。”

关昊见林嫂说的有理,执意给钱也怕不好,就说:“那好吧林嫂,我代表他们俩个谢谢你了,我们也不久留了,晚上还有一大摊子事呐,我先走了。”

说着话,丁海就把车开了过来,三人跟林嫂等人告别后,上车离开了。

此时,天色早已大黑。丁海直接把车开向国道,然后进了市中心大街,顺便把夏霁菡放下,这才开着车奔市委而去。

夏霁菡晕乎乎的下了车,一直望着那车走远,忽然有种没着没落的感觉,慢吞吞地往里走,只感到腿像肌无力。

两天两夜的朝夕相处和耳鬓厮磨以及爸爸的恶性肿瘤,使她对这个男人有了深深的依恋,刚才就在车子离开的那一刻,她忽然感觉到下车的是自己的身体,而灵魂还在那部车里,在那个男人的身边。甚至连爸爸的生命都没在医生手里,而是在那个男人的掌握之中。

她用钥匙打开了出租房的门,都懒得开灯,借着邻居家的灯光把小包扔到**,随后自己也摔在**,只觉得头晕目眩,她忽然很想他,但又不能跟跟着他,想着想着两行泪水就顺着眼角流出……

这时,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她一激灵,强忍住头晕,迅速抓过包,可越是着急越找不着拉头在哪儿,拿着包又下地开灯,等把手机拿出刚要接通,电话挂断了。她望着手机,狠狠的捶了一下自己的头。

那时的手机还没有来电显示功能,所以夏霁菡不知道这个电话是不是关昊打来的。沮丧的她用手顶着脑门,又躺回**时,这时,电话又响了,她都不容得这声响完就接通了电话,迫不及待地说:

“喂。”

“是我。”

天啊,果真是他,她惊喜的心跳起来,说道:“知道。”

“我在胡同口,你出来,能走吗,要不我去接你?”

“不用,我能行。”

她干脆地说道,好像盼这个电话盼了好长时间,没有了以往的犹豫和矜持。出溜就下了床,强忍着头晕,夹着小包,带上房门就深一脚浅一脚的小跑着出来,看到了那辆车,她如释重负。

喘着粗气上了车,她头疼的闭上了眼睛。这才发现关昊已经换了自己的车了。

见她心花怒放般的跑了出来,坐在后排座位上,关昊很是欣慰。说道: “说实话,是不是在等我的电话?”关昊脚踩油门,车子向前冲去。

“何止是等呀?简直就是望眼欲穿!”她气喘吁吁的毫不掩饰地说道。

“我不信。”关昊平静地说道。

“你不信?不信?不信我再去骗别人吧……”他居然不相信她的话,只能垂头丧气的这么说。

“哈哈。我信,从你这快速反应的速度上我信,以前什么时候叫你出来这么痛快过,还不是被我以各种借口绑架、骗走,呵呵。”关昊戏谑着说道。

“对不起,我承认我在利用你,但我的确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她弱弱的说。

“利用?”听了她这话,他“哈哈”大笑。他能够理解她此时的心理,就说:“小姐,本人不才,幸蒙被你利用,荣幸之至啊。”

来到他的住处,关昊从冰箱里端出一盘洗好的草莓,说:“吃吧,解酒。”说着,给她递过一颗。

她咬了一口,看着他。

关昊见她乖巧的样子,不由的伸出手,在她的脸上拂了一下。用手背试了一下她脸上的热度,说道:“这酒劲大。”

她握住了他的大手,把脸贴在了他的掌心里,头顺势靠在了他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