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笠原来的妻子也是个大夫,结婚后时间不长,就跟来医院就诊的大款好上了,先是跟陶笠离婚,后来请长假跟那个大款去了南方,不到一年后,两人分手了,那个大款给了她一笔钱,她就带着这笔钱又回到原来的单位上班,大有和陶笠重修旧好之意,但陶笠对前妻的情意已绝,考虑到两人同处一个单位低头不见抬头见,陶笠就跟领导申请,调到了和甸市医院,并且还荣升了副院长,不久老院长退休,陶笠又被任命院长。
陶笠升迁的似乎随意,其实谁都知道是他的父亲——锦安市人大副主任起的作用。
前妻很是后悔,但陶笠不为所动。他也很崇尚姜子牙“覆水难收”的典故。
“陶哥,那不叫踹,是人家择良木而栖之,你别总是耿耿于怀。”关垚想都没想就说出这话,想收住话已经说了出来,他偷眼看看哥,发现关昊并没在意。
关昊注意到了弟弟不自然的表情,他只是一笑说道:“是啊老夫子,这是宿命。不过我忽然想起你家墙上有八个字,‘江花与芳草,莫染我情田’,在你头结婚之前,是不是把这幅字摘掉。”
陶笠笑了,说道:“还是书记厉害,不过你犯了就事论事的错误,我不但不摘,反而要向她证明,我在她之前是一个怎样的人?”陶笠狡黠的看着关昊。
“挂羊头卖狗肉。”关昊说。
“诬陷,我是真正的货真价实。”陶笠忙分辩说。
关昊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想说什么没说出来。
倒是关垚不假思索地说:“您老还货真价实?”
陶笠大概也意识到了什么,说道:“我是指独善其身方面我是货真价实。”
“哈哈,您老就别解释了。”关垚把服务员打发出去后,起身倒酒。
“我不喝。”没想到陶笠捂住面前的酒杯说道。
“不喝酒请我们干嘛来了?”关昊皱眉问。
“夏记者怎么不喝?”陶笠矫情到。
“你跟她比?要不你也喝白水?你还别挑衅,她要是真喝起来,你未必是对手?”关昊想到了她喝红酒的样子。
夏霁菡娇嗔地看了他一眼,脸微微红了,她也想到了省城那次喝酒的经历。
陶笠说道:“记者都有量,再说我哪敢跟夏记者矫情呀,有人会不答应的,我还是识趣的。”他说着,把酒杯往前推了推,示意关垚倒酒。
关昊对夏霁菡说道:“这个人啊,是有名的老夫子,‘孤高自许,目无下尘’这句话用在他身上是在恰当不过的了,只和对的人喝酒聊天,大多时候自己喜欢独饮。”
“‘有时三盏两盏,淡酒醉蒙鸿’”陶笠说道。
“自己从不吟诗作赋,但喜欢搬弄古诗词。”关昊不失时机地给夏霁菡介绍着陶笠。
夏霁菡笑着起身,从关垚手中接过酒瓶,忙给陶笠满上了酒。
关垚说道:“我自认三杯,酒后开车不安全,我要保证首长和记者的绝对安全。”
陶笠说:“喝多了就别回北京了,大不了我那个房子还让给你们哥俩。对了,我说,你们要是看上我那房子好呢就赶快住,明年陶兰毕业,那房子就是她的了。”
“兰兰,明年大学毕业?真快呀”关昊说。
陶兰,陶笠同父异母的妹妹,现在省警官职业学院特警专业学习。
“是呀,她让我告诉你,明年要是找不到工作就回督城,你这个市委书记要给她安排工作。”
关昊笑笑:“警官学院毕业,又是女特警,只怕回不了督城啊。”
“特警,兰兰是不是得会点功夫?”关垚问陶笠。
“何止点功夫?你这样的有两三个近不了她的跟前,前些日子我听她说一不留神还拿了个什么射击比赛第一名。”陶笠欣慰地说道。
“哦?那可以呀!小丫头片子不简单呀?”关垚眼里透出惊喜。
陶笠说:“什么不简单呀,疯疯癫癫的,将来都不好找婆家。”说道这里,他看了一眼恬淡的夏霁菡说道:“看人家小夏多好,文文静静的,女孩子,还是应该有女孩子的样子才好。”
关垚笑着说道:“兰兰那是巾帼不让须眉,是铿锵玫瑰,你是不是为有这么个妹妹骄傲的才这么说?”
陶笠说:“我骄傲什么啊,我是担心她找不到婆家,是,她是巾帼英雄了,将来谁敢娶她为妻呀?”
“这不是有没有人敢娶她,而是有没有人能够配得上她,你这个做哥哥的就不要瞎操心了。”关垚开导着陶笠说道。
“不是我操心的问题,自古就有女子无才便是德这一说,人们头脑里固有的观念还是去除不了的。小夏是江南人吧?”陶笠转移了话题。
夏霁菡微笑着点点头,说:“是的,我是江苏无锡的。”
“家里还有什么人?”
夏霁菡刚要回答,关昊就看着陶笠说道:“我说,你什么改行变成查户口的了?”
陶笠笑了,说道:“我是对小夏好奇,不过一看小夏就是典型的江南佳丽,文静、柔美,恬雅。”陶笠说道。
“你对江南佳丽也有研究?”关昊问陶笠。
关垚在一旁暗笑。
“没研究,因为有了一次失败,自觉不自觉地就对女人对婚姻有了一些感悟,见到小夏,让我想起了曾国藩,曾国藩就对江南女子情有独钟。”陶笠看着关昊说。
“哦,说说看。”关昊来了兴致。
陶笠接着说道:“已经步入晚年的他,意欲纳妾,照顾一下饮食起居,他给儿子写了一封家书,对纳妾没有什么特殊标准,只是提出要娶江南女子,他不喜欢北方女子,认为北方女子性情乖戾,而南方女子性情柔顺,易于相处。我今天一见到小夏,就明白了为什么连当时权倾朝野的直隶总督都要选择江南的女子,果然慧眼识女人啊!”
他说完这话,抿了一小口酒,而关昊和关垚几乎同一时间把目光投向了夏霁菡,夏霁菡不由的脸红了,对着陶笠说道:“我更欣赏您的妹妹,随性、洒脱,豪气,可以担当重任。”
“对对对,老夫子,我觉得小夏说的有道理。”关垚说道:“我对女人没什么研究,我认为北方的女子相对独立一些,可以和你一起跨马飞刀上战场,而南方的女子温婉可人,可以让你一辈子挂怀的。”
不知为什么,听关垚说到最后一句时,夏霁菡不由侧头看了一眼关昊,而关昊也恰巧看了她一眼,俩人这下意识的侧目,就平添了些许的伤感,只感觉彼此内心有暗潮涌动。
关昊这时肯定没想到,就在他们谈兴和酒兴正浓的时候,从纽约直飞北京的波音–747降落在首都机场,他的前妻罗婷奉父命回来了。
从和甸回来的路上,关昊问起弟弟为何想去塞北投资的事,关垚支吾着,也说不出太好的理由,只是前期的一个想法,他也去那里考察过,得到了那里最尊贵的待遇,说想在哪儿建一所希望小学,还说想在北京建一所儿童村。
关昊感觉弟弟理由不但不成熟,还有些支支吾吾,就没再追问下去,可能是当着夏霁菡关垚不想说太多吧,就又问了一些他公司的事和明年发展情况。最后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垚,柳传志说过一句话,很经典。他说一个伟大的公司有可能被太多的机会撑死,而不是被太少的机会饿死。你的企业目前正处于上升趋势,肯定会有太多的机会,一定要清醒,不能蛮干,不能盲目扩大规模和领域,你能什么事都跟哥说,这一点很好,说明你决策时的小心谨慎。”
关垚呵呵笑了,说道:“哥,其实塞北投资我也是事出有因,以后再跟你说。”
关昊再次感到他的支吾,就没再追问,因为他基本断定关垚不会去那里投资的,可能是当着夏霁菡的面他不好说罢了。
其实,此时的夏霁菡早就偎在关昊臂弯里睡着了,她有个毛病,上车就困,何况他们弟兄谈的话她也插不上嘴。
关垚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后排座位上相依着的两个人,想起此行的目的,不知该不该告诉哥哥父母们希望他跟罗婷复婚的事,显然这个女子跟哥哥关系不一般。
进入督城境内,关昊说:“小垚,太晚了,到我那儿去吧,明天再回。”
关垚又抬头看了一眼他们,犹豫了一下说:“不会打搅你吧?”
关昊明白他的意思,笑笑没说话。
关垚又说:“如果你方便我就不走了,年底了警察半夜都查酒驾,我到你办公室对付几个钟头就行了,你,自便。”
关昊说:“你跟我回公寓。”
关昊感觉弟弟这次特意来找他肯定有事,不然年底这么忙,他那么大一个摊子,还能有空找他喝闲酒?只是当着夏霁菡不好说罢了。
关垚没再坚持,他本来找哥哥就有事。
关昊提前弄醒夏霁菡,帮她穿好羽绒服,在她头下车的时候又给她把羽绒服的帽子扣好,然后穿上自己的外套,拥着她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