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昊明白他所谓的“怪圈”含义,也明白他说这话是认真的。 以前也和关垚探讨过他的婚姻大事,知道他的心思,也知道他所说的“玉女”标准,只是在他周围,就是有这样的女子恐怕也早被淹没在无情的商海中了。他身边不乏年轻靓丽的女孩子,尽管他从不让这些女人在家人面前露面,到目前为止,让关垚付出金钱的女人大有人在,可是能让他付出爱情的人却还没出现。

这时,菜已上齐,关垚接过服务小姐的酒瓶,礼貌地对她说:“谢谢,我们自己来,有事叫你。”服务小姐会意地走了出去,并带上了门。

陶笠还沉浸在刚才关垚的那番话里,也在想着自己的心事,见关垚给自己倒上了满满的一杯,竟也没拦着,只是当他看到只给关昊倒了半杯时,他不干了,说:“垚垚你是怎么回事,还搞职务歧视呀?”

关昊一听,立即将半杯酒放到中间,示意关垚倒满。

关垚迟疑了一下,见哥哥不动声色,就给他倒满了,随后自己也满上了一杯。

关昊见关垚满满的一杯酒,就说:“小垚,你今晚是不是不准备回去了?”

“那还用说,我们俩都商量好了,明天准备去五台山,反正俩和尚也没事,我们趁着这个机会就拜访一下我们的和尚基地,趁机在求一卦,看看什么时候能够结束我们的和尚时代。”陶笠兴致勃勃地说。

关昊皱了一下眉,收住笑,问关垚:“你这两天没事?公司离得开?”

关垚就知道哥哥会这么问,特殊的家庭背景,注定他们要比别人更加勤奋更加谨慎,这也是他做企业这么多年,从来都不敢懈怠、不敢胡来的原因所在。

“没事,都安排了值班和倒休,再说,各行各业都放假了,我自然也就没事了。昨天妈妈就说让我陪你来玩……”关垚说不下去了,他心疼哥哥,知道哥哥这两天不好过,那天在机场的出口的路上,他看到政府奖给他的那辆奥迪停在路边,心里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哥哥肯定有事,急忙给他打电话,确定他没事后,才放下心来。

可关垚怎么也没想到哥哥离婚了,而且是被抛弃了!

他替哥哥抱不平,有时,宁肯要他身上一块肉,他都不愿看到哥哥受委屈。从小哥哥就是他的骄傲,就是他的榜样,他崇拜哥哥的自律、深沉和严谨,也崇拜哥哥的正直、学识和工作魄力,他曾经幻想如果哥哥哪天辞官,和他一起经营中正集团,那无论是商界还是地产界,别人都将不复存在。只可惜,哥哥注定要在政界走下去,而他也注定要在自己的领域里单打独斗。

关昊的眼睛有些酸胀,他对关垚的用心有时比父母都多,父母不便说的,都是由他出面说,所以,这么多年来,关垚总算没让父母丢脸,一直扎扎实实地走过来,其实他和父母的心愿是一致的,不奢望他大富大贵,只求他的企业能够稳健前行。他把大杯里的酒倒满一小杯,举起来说:

“如果你们俩不嫌弃,明天五台山算我一个。”

关垚眼里露出欣喜,陶笠却扶了扶眼睛,瞪大眼睛说:“怎么,你有时间跟我们玩儿,你不用陪你那个白天鹅?”

关昊不理他,兀自干了杯里的酒,然后,优雅地向他亮一亮杯底。

陶笠一看,也不等他的回答了,一仰脖,也干了。

关垚唯恐陶笠和哥哥纠缠这个问题,就赶紧给他满上一小杯,说:“陶哥,谢谢你收留我半天,不,还有今晚一宿,我敬你。”手往上一抬,干了。

陶笠举着杯,对关昊说:“我说你们兄弟俩是怎么回事,都这么赖,盯上我那贫民窟了?”

关垚反驳说:“陶哥,你难道忍心让我今晚住在这没有人情味的宾馆?我都厌倦宾馆的味道了。”

“那你就到我这里闻消毒水的味道吧。”

“晕!”关垚冲哥哥说:“你知道我一到他那屋,没把我熏懵,他的屋里全是酒精的味道,就连他们家的楼道都是那味儿。”

关垚在五年前,因为酒驾出过一场车祸,在医院住了二十多天,对医院的味道比较敏感。

关昊一听,用手指着陶笠说:“我前脚走,你后脚就消毒,把我当成什么了?不行,再干一杯!”

陶笠自知斗不过这哥俩,只有低头干杯的份儿,然后说道:“我说,你们要是看上我那房子好呢就赶快住,明年陶兰毕业,那房子就是她的了。”

“兰兰,明年大学毕业?真快呀”关昊说。

陶兰,是陶笠的妹妹,现在省城警官大学本科班学习。

“是呀,她让我告诉你,明年要是找不到工作就回督城,你这个市委书记要给她安排工作。”

关昊笑笑:“警官大学毕业,还愁找不到工作,只怕回不了督城啊。”

三个地道的光棍儿,只一会功夫,一瓶茅台就见了底。关垚又打开了一瓶,他也很久没这么痛快地喝酒了,边倒酒边说:“今天我要醉饮督州。”

据史料记载,历史上督城曾经叫过督州。

三人面前又是满满的一大杯酒,陶笠也有些迷糊了,还在往小杯里倒酒,又和关垚干了。

他们三人历来喝酒不矫情,平均分配。关昊的脸也红了,他举起杯说:“第一瓶的第一杯是我敬你们俩,第二瓶的第一杯,仍然是我敬你们俩,干。”

三人又一饮而尽。

可能是开始的话题有些沉重,他们都有些心事重重,酒,自然喝的就有些悲壮。

关垚趁陶笠去卫生间的功夫,把关昊杯里的酒倒给自己一部分,他白酒的量比哥哥强。

关昊没拦他,说:“爸妈怎么说?”

“爸妈能说什么,他们只能面对结果。哥,在这之前你一点都没察觉?”

“察觉什么?”

“他们私通的事。”

关昊一皱眉,说:“他们不是私通,而且之前也没有,我相信她,记住,她不是坏女人,以后这些龌龊的字眼不能随便乱用。”

关垚知道哥哥对嫂子的感情,再怎么样人家都抛弃你了,还这么护着她,他不再说什么,而是手一抬,自己干掉一杯酒。

罗婷的性格,一如老首长罗荣,耿直仗义,唯恐亲人会加难于他,首先澄清事实真相,把自己出鬼的事都演绎的这么正大光明,可是,她为什么就不敢跟自己的父亲罗荣说呢?看来,心底里毕竟也有阳光照耀不到的地方。爱情,从来都不是男人的全部,生活还要继续,不想了,就当是一段历史,翻过去了。关昊想想说:

“小垚,这么多年,你就每一个中意的?”

“个别人有,不过也就中意那么一会儿,还不到非娶的地步。”关垚又说道:“哥,你有什么打算?”

“没有。”

“既然嫂子另有所爱,而且这一走未必回来了,你也该咋着就咋着呗。”他小声嘀咕了一声。

关昊装没听见,举起杯自己也干了一杯,对关垚说:“你认真一点儿,肯定有你喜欢的姑娘。我一时半会儿没打算,妈妈的孙子还靠你了。”

本来是玩笑话,可关昊说的一点都不轻松。

这时,他又想起了夏霁菡,心里不由一热,不知自己跟她能走到何种地步?这个小女人,正在一点一点地走进他的内心世界,让他无法抗拒。但是有一点他是清楚的,官员的爱情,从来都不是不管不顾的,也从来都不是可以大胆追求的。

“哥——”关垚欲言又止。

关昊抬头看着他。

“你说现在的女孩子,有法儿要吗?”关垚说道。

见哥哥不解,关垚接着说:“虚荣、功利。”

关昊笑了,说:“那是你的偏见,罗曼·罗兰怎么说的,这世界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

“这倒可能。”

正说着,陶笠回来了,他一进门就说:“哥俩讨论什么呐?”

“我们正在讨论美女。”关垚说。

女人,永远是男人乐此不疲谈论的话题,何况目前这三个单身汉。

三人喝完两瓶茅台后,都有些醉意朦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