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她旁边,看了一会儿,心想得叫醒她,她还没吃晚饭,不能这么睡一宿。

终于把她鼓捣醒了,她翻过身,刚想揉揉眼睛,不想浴巾脱落了,她吓得赶忙又裹好,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看到他在注视着自己,第一句话就说:“你怎么不回你的房间?”

她惊慌的样子让他感到好笑,随后说道:“拜托了小姐,你以为我是你采访的那些大款呀,我一个穷公务员,就那点工资,我开得起两个房间吗?你知道这是省城最好的商务宾馆,开一个房间要多少钱吗,快够上你一个月的工资了?还是可怜可怜在下我吧,就将另一张床赐给我吧。”

他说得似乎有理,但……

“你是市委书记,可以报销的呀?”想了半天,她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关昊看着他,说:“你饶了我吧,我如果事事都那样做的话,估计你以后的生活就会多一个内容。”

“什么内容?”夏霁菡眨着眼睛不解地问道。

“到监狱去看我呀,如果还念我们相识一场的话,说不定你还会发慈悲,探视的时候在给我带两个白面馒头。”他嬉笑着说。

“不许信口胡说!”她愠怒地说道:“谁进监狱都有可能,只有你不会。”

“为什么?”

“因为……你不是普通人,因为你很明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还因为……你跟别人不一样。”

“你真这么看?”他有些激动,他在她的心里的形象是怎么高大!而且还看准了他。

“当然是这么看的!拜托别让我看走了眼啊?”她加重了语气。

“凭什么认为我就当不了贪官?”他拢紧了目光。

“凭你的家庭,凭你的工作经历,凭你的学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凭你的精神和思想境界,你都不会也不该是个贪官,我说的对吗?可不能让我……让我看不起你啊。”她小声说道。

这一刻,他感到一股暖意在心中**漾,也就是从这一刻起,他认定了夏霁菡这个红颜知己。

“你还真是目光如炬。”他欣赏地看着她。

“呵呵,比红佛女差不了多少。”她骄傲地说道,话一出口,她才意识到这种比喻不贴切,脸不由得红了 。

“哦——这么说的话,你是红佛,那我就是李绩啦?”他对这个话题来了兴趣。

她的脸更红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嗫嚅着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比喻……”

只这一低头的温柔,他的心中即刻燃起火焰,目光变得热乎起来,就像金秋的风,催熟了庄稼,也催熟了心中的渴望……

奇怪,他怎么突然不说话了,夏霁菡刚抬起头,就碰上了他热热的目光,分明有一些东西在里面燃烧。

天哪,她的话又惹火了他!

他的目光烧灼了她的脸,滚烫滚烫的,一直红到了耳根,红到了脖颈,深深地低下头,以至于连带着上半身都往下弯去。

她惶恐的羞涩又惹得他笑了,别说,她的胆子确实很小。

他强压住心底的燥热,喉结滚动了两下,低哑着嗓音说:“你在玩火!”

她不敢抬起身看他,小声反驳道:“我没有。”

“还说没有,你已经在为你的行为给我鞠躬道歉了,看,脑袋都快低到地上了。”

听他这么一说,她赶忙抬起头,直起身,不想,自己就和他面对面了,旋即,她就到了他怀里。

哦,天哪!

她一阵眩晕……

他紧紧地抱着她,脸轻轻地摩挲着她的秀发,阵阵温热的鼻息吹拂着她的脖颈,嘴贴在在她的耳边,说道:“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我不会成为贪官,也不会成为庸官,我要做一个好官,做一个让你喜欢的官,请你监督我好吗?”

她在他的怀里点点头。

他又是一阵激动,捧过她的脸,刚要吻她,她却说道:“我想给你约法三章行吗?”

刚说完监督,紧跟着就要约法,关昊停止了吻她,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说道:“好啊。”

她不敢看他着火的目光,低着头,怯怯地说:“你会答应吗?”

他低头注视着她,说:“我要先听听是什么内容?”

她直起身,尽量坐正身子。

“第一,我们不可……以超越朋友关系。第二,你不能用滥用职权那个。三,两条有一条做不到我就回专题,不给你……当记者了。”

她忐忑地说完,不敢抬头看他,心在砰砰地跳着,半晌不见他不说话,刚一抬头,就遇到了他含笑的目光。

“那个是哪个?”

“那个——反正就是那个!你那么睿智我就不明说了。”她底气不足地说道。

“孩子,你敢威胁我?”

她低头,心跳的更厉害了,紧张的掰弄着自己的手指,大气不敢出。

他的心疼了,慢慢地拉过她的手,说道:

“好,我接受,尽管这是个不平等的条约,但我决定接受,接下来我请你吃饭,快去换衣服。”

“还是别破费了,就你那点可怜的工资。”他刚才还说自己工资可怜。

“没关系,只当另开了一个房间。”

“那你还是把有限的资金留着开另房间吧,我不饿,真的。”

“没关系,块儿八毛的还是有的,再不走我就改变主意了,你就准备饿一宿吧。”他的口气加重,故意虎视眈眈地看着她。

她还真饿了,就顺从地说:“那好吧。”

他喜欢这种征服的感觉,也喜欢她低眉顺眼、温柔可人的样子。

他们来到宾馆不远处的一个西餐厅,出了宾馆,夏霁菡才知道下雨了,而且有雷声滚过,她庆幸自己在熟睡,不然怕死了。

这家西餐厅是省城最好的西餐厅,门面不大,但秀外慧中,浓郁的异国情调,美丽的鲜花,精致的烛台,柔和的光线,洁白的桌布,安宁的气氛都恰到好处地展示出这是一家地道的西餐厅。

她不熟悉西餐,一切由他代劳,考虑到她不喜欢油煎的东西,就为她点了奇异果鸡肉沙拉,苏比慈汤、菠菜乳酪焗生蚝和一道甜点,为自己点了鹅肝牛柳黑菌汁和一盅罗宋汤,又点了一瓶1996年份的玛高城堡红酒。

看得出,她不常去西餐厅就餐。其实,他也不常吃西餐,有人说去西餐厅,就得有极好的兴致,极好的女伴,和极厚的钞票,才能达到人景合一。无疑,此时他都具备。

尽管他跟她哭穷,那是逗她呢。

且不说他是市委书记,的确有一些工作上的便利,就是关垚给他的消费资金,他也是花不完的。

看到她很有分寸地东张西望,他有些得意,肩膀搭在椅背上,注视着她。她脸现出红晕,不好意思供出这是第一次来西餐厅就餐,新鲜。

关昊笑笑。

他喜欢她对这个环境所产生的新奇感,喜欢看她端详着桌上烛具时的专注目光,喜欢她的清纯、简单,更喜欢她的娇柔和宁静,总之,喜欢她的一切。

他此时意识到,自己陷落了,陷落到一个美妙、未知的境地中。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很想像小青年一般问她一个很幼稚的问题,但终究没说出口。

他不可能问她,就是想想自己都觉得好笑。但是没办法,他真的无药可治了。

夏霁菡表现的有些坐立不宁,她一进门便看到前厅角落里的钢琴,不知为什么,她心中**漾起强烈的弹奏渴望。

爸爸有一架旧钢琴,她从小就跟爸爸学弹琴,而且弹的还不错。

但自从结婚后,她就一直没弹过钢琴,一来她们刚安家,没有财力买钢琴,二来,爸爸的旧钢琴是爸爸的心尖宝贝,她不可能带到婆家。

其实当初买车时,她就跟田埴说不要汽车要钢琴,田埴说:“车是现实,琴是精神,眼下现实为主”,她没再坚持,因为向来生活上的事他说了算。

但是此刻,她看到钢琴后,驿动的心无法再安定下来,她很想去弹,又不敢跟关昊提。

大概关出她有心事,关昊扬扬眉说:“怎么啦,不喜欢这里吗?”

“喜欢,太喜欢了,可是……”

“可是什么?”

“我想弹弹那琴,不知行不。”她揉搓着两只小手,有些不知所措。

“你会弹它?”

“业余爱好,从小跟爸爸学的,没作为专业发展,爸爸也没强迫我必须学,完全是爱好。”

他明白了。伸手招来服务生,在他耳边说了两句,悄悄给了服务生两张小费。很快,服务生便回来,冲她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她有些欣喜若狂,不相信地看着他。

他绅士地向她微笑一下,也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说:“跟他去吧。”

她雀跃着站起,来到钢琴边,激动得心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