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琥是被剧烈的颠簸弄醒的,他睁开眼睛,首先感受到的就是寒冷,像是在冰窖里,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是在作梦。
也幸好是周围太冷,他的神智很快就恢复了过来,想起昏迷前的状况,他急忙爬起来,没想到双手被反绑在背后,身体失去了平衡,再次跌倒在地。
这一跌让关琥发现自己的双腿也被绑住了,他挪动着身体,慢慢坐起来,他要感谢雷欧,很好心地没堵住他的嘴巴,也没脱光他的衣服,让他可以顺畅呼吸,还不用再去寻找麻袋当衣服。
空间很黑,什么都看不到,唯一的感觉就是冷,关琥活动着身体,尝试着挣脱捆缚,但那是手铐,越挣扎铐得越紧。
又一阵颠簸传来,这次关琥确定了,他是在飞驰的卡车上,歹徒应该没把他塞在冷冻车里吧,那不用多久,他就嗝屁了。
关琥加快了速度,摸到手表还在,他暗叹侥幸,举起手,用力往车壁上撞,表壳撞碎了,里面的小器械纷纷掉了出来。
关琥摸黑找到了指针,拿起指针在手铐锁眼里一阵捣鼓,嘟囔道:“新手表这么快就报销了,希望某个小心眼的家伙不会在意。”
锁顺利打开了,双手脱离困缚,关琥将手铐丢去一旁,又蜷起身去解脚上的绳索,正解着,空间突然一亮,不远处的地上传来震动声,却是一只手机。
关琥最初还以为那是自己的手机,凑过去一看是苹果6P,他才知道想错了,他的手机还没这么先进。
手机屏幕上显示出一串号码,他不知道那是谁的,没敢马上接听,而是借着手机的光亮打量四周。
他没猜错,这是运输车的后车厢,不过不是冷冻,而是冷藏,看到车壁上方显示的零下十度,他稍稍松了口气。
至少不必担心马上冻成冰棍了。
手机还在那里震动个不停,关琥把脚上的绳子也解开了,这才按开接听,装作很虚弱地问:“救、救我……”
“没人可以救你,想要活下来,你得靠自己。”
优雅又略带邪恶的嗓音传来,关琥一怔,他没想到打给自己的会是老头子刘萧何。
“你想怎样……”他保持虚弱的嗓音问道。
“要跟我合作吗?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谢谢你的厚爱……不过我好像……没有优秀到让你这么执着的程度……”
“不,你是个人才,只要再稍加雕琢,一定可以超过其他所有人。”
算了吧,当他不知道啊,这老混蛋根本是想利用他来控制张燕铎罢了,虽然不想承认自己很糟糕,但是一招就被人家撂倒了,关琥自己也觉得脸上无光。
“如果我拒绝呢……”
他观察着冷藏车里的状况,敷衍着问。
“那就太遗憾了,长时间处于低温中,你的手脚都会被冻烂的,想象一下被截肢的样子,不知道流星是否接受得了。”
“如果真那样的话,他一定会杀了你……”
“不,为了让你活命,我让他做什么他都会答应的,哪怕你成为人彘,时间还有的是,你可以慢慢考虑。”
关琥一点都不想考虑,他当然不想变人彘,但更不想跟刘萧何合作,他走到后车门,试着去打开,却发现门封得很严实,车门从外面锁住了,在里面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刘萧何还在对面说话。
“关琥,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三个人之间的共同点?”
“你在开玩笑吗?”
“我姓刘,你姓关,再加上流星,不就是刘关张吗?这像是在说我们注定是合作伙伴啊。”
去你的刘关张。
关琥想讽刺回去,嘴张开,先打了两个喷嚏,室内温度设定得没有很低,但只穿一件衬衫待在里面,还是有些受不了,他揉揉鼻子,想弄个厚实的东西来御寒,可惜转了一圈,什么都没找到。
像是推测到了他的动作,刘萧何玩味地说:“放弃逃脱的想法吧,你是逃不掉的,真可惜,正在上演的大戏你看不到。”
想起昏迷前的经历,关琥问:“你想做什么?”
“赚点钱而已,谁想到你会突然出现,为了计划不被打断,只好把你带走了。”
“我哥在哪里?”
“你哥早就死了,是被流星杀的,如果你是指流星的话,他现在已经在国贸大厦里了,你看,他根本不在乎你,明知道你身处险境,却没来救你,而是想在电视上出风头。”
如果不是还想问到更多的事,关琥一定挂电话——这招挑拨离间太侮辱他的智商了,他敢保证,如果张燕铎知道他在哪里,就算这里是冰山,他也会来闯一闯的。
“一直在跟我聊天,你今天是不是很闲啊?”他嘲讽道。
“是啊,我不是说了我在看大戏嘛。”
“其实你是担心我哥破坏你的计划,所以把我引开,让他没心思对付你们吧?”
“这个自欺欺人的想法很可爱。”
“少废话,你到底要把我带去哪里?”
“你可以猜一猜。”
很可惜打不到人,否则关琥现在早就一拳头挥过去了。
既然老家伙什么都不说,他也不想再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拿起手机,冷笑道:“你已经穷途末路了老家伙,教官根本不是我哥的对手!还有,老子不是刘关张的关,是关你屁事的关!”
说完,他按下了通话键。
要不是还需要这只手机,他会连电源一起切断的。
老家伙没有再打来,关琥拿着手机走到门那边,借着手机的光亮再重新查看门锁。
结果让他很沮丧,车门封得相当严实,里面没有锁眼,这是当然的——正常情况下,冷藏车里都不需要锁扣。
关琥不死心,把手铐还有打碎的手表都捡了回来,看能不能利用小道具别开外面的把手,希望不大,但总比坐着等死强。
不知是不是错觉,空间温度在继续降低,关琥用力搓搓手,试着用手铐顶在门缝上来回转动,但厢门都是双层密封,手铐边缘太粗了,根本压不进去,他捣鼓了半天,唯一的收获是用力太猛,额头冒汗了。
关琥不死心,吸了口气,用身体撞门,连撞数下后,再用表链往缝隙里顶,表链比手铐要薄很多,在他的几次撞击下,有一部分被压进了叠合的地方。
总算看到了一点胜利的火苗,关琥又继续加快动作,但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之后不管他再怎么顶门,或是往缝隙里加塞,都再起不到一点作用。
关琥转回冷藏厢,一边蹦跳着,一边寻找可以利用的道具,正着急着,身后突然传来轻微的电子音,他立刻回过头。
声音像是从门边传来的,关琥跑过去,竟然透过门缝看到了微光,他又惊又喜,按住门往外推,在他的大力动作下,门移开了一条缝,外面的温热空气顿时扑面而来。
关琥大喜,双手按住一边的门继续用力推动,缝隙变得更大了,他稍微探头出去,看到了一侧的数码按键,按键上还有移动封条。
封条有双指粗,没有扣在另一扇门上,大概送他离开是临时安排的行动,歹徒仓促之下没有挂封条,只用了密码锁。
然后他还非常的幸运,关键时刻密码锁失灵了!
除了这个可能性外,关琥想不出其他的解释,反正这不重要,他现在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怎么逃出去这上面。
车门很沉重,随着他的推动,逐渐打开。
首先映入关琥眼帘的就是宽敞的车道,其他两条车道的车不多,不过车速都非常快,包括他现在所在的这辆车,除非不想要命了,否则别做跳车的打算。
关琥没有急于脱身,他抓住门边,让自己逐渐适应了外面的温度,才从里面爬出来,抓住车门上方的栏杆,准备往上爬。
没想到冷藏车后面跟着一辆甲壳虫,甲壳虫里面坐着一对年轻男女,当看到有人从冷藏车里钻出来,开始在车道上上演生死时速时,他们都一脸的呆滞。
关琥冲他们摆摆手,做了个嘘的手势,接着三两下爬到了车厢上方,顺着车顶走向驾驶室那边。
在其他车道上开车的驾驶员一个个都看傻了眼,被众人瞩目,关琥很好不意思,他加快速度,靠近驾驶室后,一只手抓住车侧镜,俯身对开车的人打招呼。
“嗨!”
歹徒作梦也没想到有人会出现在飞速行驶的车上,并且还是被关在冷藏室的那个人,大惊之下手一晃,方向盘也随之摇摆起来,害得关琥差点滑下去。
他急忙就势一翻身,半边身子贴在车门上,挥起紧握手铐的手,痛击歹徒的头部,驾驶座旁的车窗开着,这给他的攻击提供了方便。
关琥的攻击速度太快,歹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连击两下,痛得捂着头歪倒在一边。
歹徒忍着痛想要拔枪,关琥抢先将手铐挥过去,打中他的手腕,接着身体一跃,从顺着车窗跃进驾驶室,用力按住歹徒的颈动脉,歹徒挣扎了两下就不动了。
车道当中接连响起车喇叭声,眼看着冷藏车将要冲进旁边的车道,关琥慌忙握住方向盘调整,一边调整一边将昏厥的歹徒推到旁边,免得妨碍他开车。
前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关琥已经反败为胜,占领了卡车,他开着车往前跑,顺便查看CPS,发现冷藏车正在往市郊方向奔驰,离国贸大厦已经很远了。
看来国贸大厦里发生了重大事件,所以老家伙才处心积虑把他调开,以此扰乱张燕铎的判断力。
“这样做,简直太小看张狐狸了,也小看我了。”
来到前面的十字路口,关琥转动方向盘,卡车在路口当中转了个U字,调过头往回走,他拿起冷藏车里的那只手机,又翻出歹徒的手机看了看,虽然现在挺需要通讯设备的,不过为了不被跟踪到,他不得不放弃。
关琥一抬手,两只手机甩了出去,在空中划过弧线后,飞进了跟他相反方向行驶的轿车里。
看到轿车主人惊讶的表情,关琥摆摆手,叫道:“送你了,不用谢。”
话音落下时,冷藏车已经跑远了,把那个拿着两只手机莫名其妙的车主甩去了后面。
冷藏车顺利汇入返回的车流中,关琥开着车,打开了电视。
他相信以记者们对新闻趋之若鹜的精神,如果有什么突发事件,电视一定会播放的。
关琥没猜错,几个电视频道都在插播新闻,看到屏幕里出现了国贸大厦的背景,他绷紧了心神。
状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国贸大厦的上方盘旋着电视台的直升飞机,记者现场直播说有歹徒潜入大厦,控制了里面参加酒会的客人跟工作人员,他们联络到了一部分客人的家属,得知家属接到了歹徒的恐吓电话,被迫支付巨额赎金,但赎金是多少,家属方面拒绝告知。
接着镜头转到大厦正门附近,大厦外面全是警车,赶来救助跟支援的警察将整栋大楼包了个水泄不通,外围还有不少好事的群众以及报社跟各大电视台的报道员,大家正声嘶力竭地报道当前的状况。
人太多,关琥没看到萧白夜等人,更别说张燕铎他们了,他很担心,又换其他的频道,有一个电视台报道了一部分被控制的人员名单,有李赫从跟李玮钰、也有华万金、程会,还有路小蛮的母亲以及其他不少社会名流。
听到电视里传来李元丰的名字时,关琥咳嗽了一声,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急忙看屏幕,就见画面里显示出李元丰的头像,下面还列了他的职业身份。
唯恐天下不乱的记者很有自信地说——有警察在里面,人质一定不会有事的,他们会跟歹徒交涉,最糟糕的情况就是支付赎金,在场的都是富商豪绅,相信他们不会对赎金金额在意的。
听着记者没脑子的讲述,关琥很庆幸他此刻不在现场,否则他说不定会直接给对方一拳头,让他知道在这个时候不该信口开河。
但不可否认,记者说出了一部分关琥担心的事情,比如李元丰为什么会出现在酒会里?
李元丰的身份太微妙了,尤其是他父亲的问题还在调查当中,假如有人在劫持事件中死亡,一定会有有心人以这个为口实鞭挞李元丰的。
李元丰出了问题,身为父亲的李战廷也难辞其咎,除非李元丰牺牲,不过这个打击对李战廷更大,所以不管怎样,在这次的事件中,李战廷都处于被动状态。
电视里还在做现场报道,说现已确定绑架团伙接收了大笔汇款,却依然没有放人的表示,警方不排除强行进攻的可能,现在双方还在交涉当中。
关琥留意到最初盘旋在大厦上空的直升飞机离开了,不知是电视台方面考虑到危险,还是警方另有部署,但不管怎样,在不了解内部状况之前,强行进攻的行动太冒险了。
为了提高收视率,电视台除了做现场报道外,还播放了一些网上流出的视频片段,有一部分是绑架者自己上传到网上的,镜头刻意数次在客人之间晃过,好让警方了解当下的状况,不要自作聪明,擅自行动。
屏幕里没有显示歹徒的模样,但客人们表现出的惊恐足以证明他们眼下的状态,关琥着急赶路,最初只是瞅了几眼,没过多留意,直到偶然目光扫过画面,看到里面某个熟悉的脸庞时,他才大吃一惊。
“叶菲菲,为什么什么事件都少不了你!”
如果此刻可以听到关琥的心声,叶菲菲一定会反唇相讥——你以为姐很想没事找事啊,这明明就是无妄之灾啊!
她不就是想找个说法嘛,无缘无故被辞退,还要让她忍气吞声,她很想大声说——臣妾做不到啊!
事实证明,许多时候老祖宗的话都有他一定的道理,忍一时风平浪静,假如她不是沉不住气,身为普通小职员的她又怎么会跟一大帮富贾一起成为绑票呢?
叶菲菲越想越气愤,不过眼下这种情形,就算再气愤,她也不敢表现出来,小心翼翼地蹲在墙角,免得歹徒看她不顺眼,一枪子射过来。
人生还有很多美好的事物在等待她去探索,她绝对不可以死在这里!
叶菲菲一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一边盘算该怎么对应。
客人们被分开控制,这个房间里有十几个人,几乎都是中年以下,像她这个年纪的大多是服务生,当然,也有几个年轻的客人,比如奉金銮啊,他本来不是在这间房的,是歹徒把叶菲菲押过来时,顺便也把他押进来了。
除了这个讨厌的家伙外,这里面还有一个叶菲菲认识的人——路小蛮。
刚进来时看到路小蛮,叶菲菲还很吃惊,但马上就发现路小蛮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他妈妈是公司大老板,据说在业界还颇吃得开,若非如此,大概也不会被请来做客吧。
叶菲菲被带进来后,那个歹徒组长就拿着摄影机,对着他们一通拍摄,还说这是要传去给他们的家人,让他们交赎金的,顺便再传一部分去网络上雅俗共赏。
别人会交多少赎金叶菲菲不知道,但她本人基本就是无产阶级,如果顺利联络上她的父母或外公的话,说不定还能筹到赎金,不过她猜想那点钱歹徒大概不会看在眼里。
谢凌云跟张燕铎那边的状况似乎也不太妙,借着通讯耳机,叶菲菲大约知道他们现在的状况,可惜她无法随意开口,以免被歹徒发现他们的通讯方式。
这也是他们现在唯一可以联络上的方式。
房间里传来抽泣声,一个女服务生终于忍受不了恐惧,发出呜咽,立刻有歹徒过去踢了她一脚,喝道:“不想死就老实点!”
那女生吓得用手捂住嘴巴,旁边另一个戴眼镜的女服务生按住她的肩膀,不断地安慰,女生不敢发出声响,憋得脸都红了,只是用力点头。
脚步声响起,组长从敞开的大门走进来,先前在房间的歹徒凑过去,跟他耳语了几句,他对房间里的绑票们说:“已经有人交赎金了,顺利的话,一个小时后你们就可以重获自由,所以不要反抗,我们只是求财,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不会伤害你们的。”
戴眼镜的女服务生颤巍巍地举起手,小声说:“可是我们没钱啊。”
“放心吧,你们只是顺带,只要老实待在这儿就行了。”
也就是说他们只是倒霉,受有钱人的牵连而已。
叶菲菲揉揉发麻的腿,总觉得实情不那么简单。
如果只是求财,通常的做法是在控制了绑票后,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到钱逃之夭夭,而这帮人却是唯恐警方不知道,又联络报社跟电视台,又将视频传去网上,搞得这明目张胆的,更像是恐怖活动,但是他们除了要钱外,又没有其他的动作。
更重要的是在顺利拿到钱后,他们该怎么逃脱?
整个大楼的外围还有天台都被监控了,难道要插翅飞翔吗?还是说他们有内应?
叶菲菲不了解警方内部的状况,不过跟关琥等人搭档了这么久,多多少少感觉到一些不对劲,虽然她想象不出歹徒的逃脱方法,但她想,他们这么有恃无恐,那就说明肯定是有办法的。
趁着歹徒不注意,她又偷眼看看周围,房间里拿枪的一共有五个人,有人拿手枪,有人拿霰弹枪,他们偶尔会用通讯器进行联络。
刚才在摄影时,他们都蒙了面,看他们对应有素,应该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再看看他们的手臂差不多有自己的大腿粗,叶菲菲打消了硬碰硬的念头。
谢凌云那边不知道遇到了什么情况,一直听不到声音,叶菲菲正用心侧耳细听,胳膊被轻轻碰了碰,奉金銮小声问她。
“叶小姐,你还好吧?”
不想搭理他,叶菲菲把头转开了,谁知他又说:“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保护你。”
谁用你保护啊,你算哪根葱?
叶菲菲很想骂人,忽然看到对面两个歹徒相互打手势,她脸色微变,奉金銮看到了,急忙问:“怎么了?”
“没事。”
其实是很重要的事。
叶菲菲的外公出身军人,从小耳濡目染,她知道不少特殊的手语跟暗语,他们的对话中夹杂着炸弹、封锁、不留活口等字眼,连在一起想的话,就会得出一个可怕的答案出来。
难道他们从一开始就打算好了事后撕票吗?
细想一下,歹徒一开始没有蒙面,假如绑票重获自由后,他们都会成为通缉对象,而要避免这个结果,只有一种办法——杀人灭口……
这样的话,那就不能坐以待毙了,一定要抢在他们动手之前反击才行啊!
叶菲菲正思索着,旁边传来急促的呼吸声,路小蛮突然脸色大变,双手握住颈部,发出痛苦的抽气声,叶菲菲上前扶住他,他整张脸都涨红了,叫:“药,我的药……”
“怎么回事?”
组长闻声过来,叶菲菲一边帮路小蛮抚摸后背,一边说:“他是哮喘犯了,快把他的药给他。”
“这么麻烦!”
“这病说来就来,弄不好会死人的,可以把他扶去通风的地方休息吗?我是空姐,我懂得怎么帮助这类病人,我来照顾他。”
叶菲菲一脸的紧张,再加上路小蛮恐怖的表现,周围的人都被吓到了,纷纷往后退,为了不导致人心浮动,组长让手下去取路小蛮的随身包,又冲叶菲菲打手势,让她扶路小蛮出去。
“我来我来。”
奉金銮抢着扶起路小蛮往外走,组长瞪了他一眼,不过没说什么,摆摆手,让另一名手下带他们出去。
来到走廊上,歹徒随便找了一个房间,用磁卡开了门,让他们进去。
奉金銮跑到对面把窗户打开,叶菲菲扶着路小蛮躺到沙发上,这时另一名歹徒将路小蛮的随身包拿来了,从里面找出支气管舒张剂,丢给叶菲菲。
叶菲菲道了谢,掐住路小蛮的嘴巴,给他嘴里喷药剂,那歹徒在旁边监视,另一名走到奉金銮面前,对他说:“这是二十二楼,打消逃跑的念头。”
“不不不,我只是想看看下面什么情况。”
心思被看穿了,奉金銮从窗口退回来,想过去帮叶菲菲,却被歹徒伸手拦住,打量着他,说:“听说你挺有钱的。”
“马马虎虎吧,我已经跟我的家人联络过了,他们会付钱的。”
“就这么死了,真可惜。”
“嗯?”
奉金銮没听懂,歹徒往他面前凑凑,捏住了他的下巴,说:“也许可以先用一用。”
这次奉金銮听懂了,虽然对方蒙了面,但那双邪恶的眼神透露出了他的意图。
奉金銮长这么大,还没被这么羞辱过,不由得大怒,正要反击,对面传来叫声,监视叶菲菲的歹徒双手捂住脸,弯下腰来,叶菲菲又一脚踢中他的裆部,再用手肘猛击他的后背,他话都说不出来,蜷曲着窝在了地上。
奉金銮趁机挥拳攻击调戏他的歹徒,没想到歹徒反应很快,架住了他的拳头,顺手往旁边一甩,奉金銮就跌倒在地,没等他爬起来,歹徒便向他举起手枪。
消音器的响声传来,奉金銮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但身上并不觉得疼痛,紧接着噗通一声响,他睁开眼睛,刚好看到那名歹徒朝自己跌下,他慌忙往旁边一滚,避免了做肉垫的危机。
歹徒趴在地上不动了,奉金銮惊魂未定,转头看叶菲菲。
叶菲菲手里拿着一把枪,是从被打晕的那名歹徒身上夺来的,路小蛮呈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姿势,显然也吓呆了。
叶菲菲收了枪,蹲下身来检查昏厥歹徒的情况,把他身上有利用价值的东西都搜罗到手,见歹徒有苏醒的趋势,她举起枪柄,狠狠地砸在对方的脑门上,将他再次砸晕。
房间里的另外两名男士除了发呆还是发呆。
看到他们的反应,叶菲菲皱起了眉,嘟囔道:“只有这时候,我才会感觉到关琥的好。”
听到关琥二字,奉金銮的眉头不自禁地皱了皱,看到叶菲菲朝自己走过来,他马上往旁边让开,谁知叶菲菲压根没看他,蹲下来翻找死亡歹徒的东西,将需要的物品也都收走了。
鲜血顺着身躯的转动流出来,奉金銮急忙闪开眼神,叶菲菲翻完了,看了他一眼,说:“谢谢我,我救了你一命。”
“谢……谢谢。”
奉金銮回过神,看着叶菲菲的举动,他喃喃地说:“我以前觉得你很暴力。”
叶菲菲皱眉看向他,奉金銮立刻摇头。
“现在我发现我以前的想法真是太天真了。”
所以不管怎样,刚才他被歹徒调戏那一段绝对不会让这两人发现的!
叶菲菲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又去看路小蛮,路小蛮一秒将手里的药剂瓶丢开了,问:“你怎么知道我是装的?”
“飞机上突发哮喘的病人不止一例,看得多了,当然就知道了。”
叶菲菲收好自己的防色狼喷雾剂,那是个类似迷你香水瓶的小瓶子,刚才她被控制后,皮包也被搜走了,她偷偷将喷雾瓶藏在手里,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她真是太聪明了!
在心里赞美完自己,叶菲菲给两个还在发呆的男士打了个手势。
“别啰嗦了,他们同伙可能马上就来,快走!”
三人迅速出了房间,路上叶菲菲还特别留意了走廊上的监控器,发现竟然都灭掉了,她感到惊讶的同时,也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三人跑到电梯前,刚好三架电梯都停在这一层上,叶菲菲暗叫侥幸,她交代了奉金銮跟路小蛮该怎么做后,电梯门刚好打开了,她按住电梯门,又探身按了去十楼的楼层键。
奉金銮跟路小蛮也做了相同的动作,三人按完后,顺着楼梯往下跑了两层。
这一层有一家贸易公司,叶菲菲翻了翻从歹徒那里搜到的东西,试着将磁卡贴在识别器上,磁卡做了特殊配置,简直就是万能钥匙,电子音响起,顺利识别后,门开了。
他们进去,跑去里面的房间。
这是间服装公司,房间里摆满了衣服架,真是易于藏身的好地方,三人找了个适合的地方蹲下来,路小蛮这才有机会询问叶菲菲。
“电梯里的监控器会监控到我们吧?”
“没事,我看过了,监控都停摆了。”
“怎么会这样呢?”
“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对我们来说,这是件好事。”
“那你这招好使吗?”
“至少可以撑一会儿。”
奉金銮跟路小蛮分别按了一楼跟五楼,歹徒分开搜索虽然会花些时间,但找到这里也是迟早的事。
奉金銮说:“如果我们冒险用电梯的话,说不定还来得及到一楼。”
“你是笨蛋吗?”叶菲菲惊讶地打量他,“一楼都是他们的人,我们快得过他们的通讯器吗?”
她说完,打开一部搜来的通讯器,贴到奉金銮的耳朵上,路小蛮也凑过去听,就听里面一连串杂乱的脚步声,有人在命令去各处搜索,看来他们逃跑已经被发现了。
叶菲菲关掉通讯器,对他们双手一摊,路小蛮不由得抹了把冷汗,捂着胸口,说:“我觉得我真的会得突发哮喘的。”
奉金銮看看他的脸色,问:“所以你根本没病?”
“没有,我正在画的漫画里有哮喘病人的角色,我在体验生活,那药其实是蒸馏水。”
“那你演戏就不怕给看出来?”
“我担心我妈啊,我就那一个妈!”
“没人有两个妈。”
“是,我妈跟那帮老狐狸关在一起,我怕老狐狸为了自救,把我妈推出来当替死鬼……其实我本来是想用真的药剂的,我堂哥不让,我堂哥就是……”
叶菲菲伸手打断了他的啰啰嗦嗦,伸手按住耳朵上的通讯器,小声问:“凌云?凌云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对面传来沙沙沙的响声,好像有人在说话,但听不清楚,叶菲菲便改为,“那我说下我这边的情况,你们听好。”
她不知道谢凌云跟张燕铎能否听到自己说话,但凡事总往好的地方想,便将他们的状况简单讲述了一遍。
路小蛮在旁边听得好奇,小声问:“你在跟谁说话?”
叶菲菲伸手制止了他的询问,他往后缩缩,跟奉金銮打手势,说:“我觉得她挺厉害的,正常人不会带的东西她都带了。”
奉金銮点点头,对此深有同感。
叶菲菲最后又说了自己的怀疑,奉金銮跟路小蛮都听得清清楚楚,等她讲完,奉金銮立刻问:“你确定歹徒是准备用炸药灭口?”
“不敢百分百的确定,不过八九不离十,他们的长相我们都看到了,换了你是歹徒,你灭不灭口?而且引爆炸弹后,他们还可以趁乱逃走,一石三鸟。”
路小蛮伸出两根手指头,想纠正叶菲菲她只说了两种情况,该是一石两鸟,看看她的脸色,又悄悄将手缩回去了。
“就算有炸弹,我也要去救我妈。”
“我也不能丢下公司同僚,就这么逃命。”
叶菲菲看看路小蛮那身板,又看看奉金銮,她把眼镜摘了,伸手揉两边的太阳穴。
如果身边是张燕铎跟关琥他们的话,她一定马上点头同意,但现在……说真的,这两人恐怕连自保都成问题。
“逃命就不用想了,大厦进出通道都被歹徒封锁了,我们闯不出去的,救人也别想,我们那是羊入虎口,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到大厦的控制台,看能不能跟外界联络上。”
“只怕控制台的歹徒更多。”
“还有一个方法,找到安放炸弹的地方,解除危险装置,可是我们谁会搞这个?”
叶菲菲看向奉金銮,看奉金銮的表情就知道他不行,两人相对叹了口气,正准备放弃,旁边有人小心翼翼地举起了手。
路小蛮说:“也许我可以试试。”
“你?”
“其实……我自己配置过炸弹……很小的时候,后来被我妈发现了,我就再不敢搞了……虽然不一定真能解决问题,但总算会一点,也聊胜于无吧。”
现在看来,也只能这样想了。
正说着,外面响起了脚步声,叶菲菲急忙给两人打手势,让他们静音。
三人侧耳细听,就听靴子踩地板的声音在走廊上逡巡,有人说:“查查这边。”
看来他们虽然拖延了被找到的时间,但是该来的还是躲不过,叶菲菲不擅于打架,看看她身边这两位男士,大概还不如她,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她不得不思索应对的办法。
奉金銮跟路小蛮的想法和叶菲菲一样,他们都是男人,当然也不想被女孩子保护,两个人相互打手势,各自退到衣架后面躲避,以免三个人的行踪被同时发现。
脚步声很快到了门外,电子音响起,有人用磁卡开了锁,走进来。
办公室的窗帘都拉着,房间里很暗,三个人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盼着歹徒赶紧走。
但事与愿违,歹徒不仅没走,还推开衣服架,往里走进来,叶菲菲握枪的手都冒汗了,听脚步声不止一个人,她不知道是该先下手为强呢?还是静观其变?
正犹豫着,哗啦啦一阵响,遮住路小蛮的衣架竟然被掀去了一边,路小蛮沉不住气,抓住衣服撑子向歹徒甩去,又转身逃跑,歹徒用手拨开撑子,举枪对准他。
叶菲菲没办法再无视了,正要扣扳机,奉金銮跳出来,抱住歹徒撞去一边。
子弹射偏了,打在对面的窗户上,整片玻璃被打碎,哗啦啦落了一地。
奉金銮握住歹徒的手腕,跟他滚打在一起,但他根本不是对手,没两下就被踢开了。
另一名歹徒也冲了上来,叶菲菲想再扣扳机,已经晚了,被对方踢中手腕,手枪飞了出去,她怕挨揍,急忙往后躲,顺手扯过旁边的衣服样品,甩到了歹徒身上。
衣服轻易就被扯掉了,歹徒举枪对准她,这次她再没有躲藏的地方了,只好举起双手。
“投降!我投降!”
歹徒的通讯器那边不知说了什么,他没开枪,给同伴甩了下头,同伴把奉金銮从地上扯起来,一拳头打在他腹部。
奉金銮被打得蜷起身体,路小蛮看到了,吓得也立刻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投降,绝不反抗。
还好歹徒没再下重手,扯住他们两个往外拖,叶菲菲也举着双手跟在后面。
奉金銮跟路小蛮很狼狈地被拖出了房间,谁知刚出门口,歹徒就身子一晃,向后跌去——外面竟然有人埋伏,出其不意地踢在歹徒身上,将他踢倒。
歹徒的手还抓着奉金銮跟路小蛮,他们也倒霉得中了标,被拖着一起跌在地上,偷袭的人紧接着冲上前,揪住歹徒的衣服,连打几拳,把他打晕了过去。
押叶菲菲的歹徒向偷袭者举枪,被后来跟上的男人飞脚将手枪踢开了,跟同伴联手攻击他,很快也将这名歹徒打倒在地,先前那人用脚踩住歹徒的脖颈,脚下加力,歹徒翻了白眼,倒在地上不动了。
叶菲菲他们三人都看呆了,等战事结束,他们看向两名偷袭者,其中一个穿着跟歹徒同样的衣服,戴着面罩,另一个他们倒是认识,却是李元丰。
“你、你们……”
叶菲菲用手指指他们,想问李元丰——你这么厉害,把歹徒都收编了?
李元丰急忙摇手,蒙面人将面罩摘了下来,也是个老熟人——夙飞虹。
“你们怎么会凑一起?”
叶菲菲瞪大眼睛,奉金銮跟路小蛮不认识他们,也一脸糊涂,夙飞虹让李元丰把两个昏厥的歹徒拖去墙角,卸了他们的枪,又将他们捆起来,对还莫名其妙的几个人说:“先离开这里,慢慢解释。”
夙飞虹率先跑出去,其他人跟在后面,大家往下跑了两个楼层,来到一间大会客室,夙飞虹打开门,等他们都进去后,他才进去,顺手锁上了门。
会客室一隅有个茶几,茶几上摆放着食物跟饮料瓶,还有一个类似收音机的长方形物体,物体上的天线拉出来了,从里面间断着传出对话声。
“我的天,这种上个世纪的老古董你们也能搞到手!”
叶菲菲跑到茶几前,好奇地观察那东西,李元丰说:“不关我的事,这是夙先生的。”
“是我改造的,虽然构造很简单,但听情报足够了,他们破坏了这里的通讯系统,手机都用不了了,跟外界也联络不上。”
叶菲菲仔细听听她耳朵上的通讯器,隐约听到有响声,却听不清是什么,看来也是这个原因。
“联络上又怎样?你会主动联络吗?”
她问夙飞虹。
虽然不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但夙飞虹在这里,并且有所准备,就证明他找到了线索,可是却没有跟警方说,至少跟关琥说一声的话,他们现在的处境也不会这么危险了。
“不会,”夙飞虹直接做了回答,“我不信警察。”
“我知道警方内部可能有内鬼,但也有好人啊,比如关琥,关琥就是好人。”
夙飞虹不说话了,奉金銮故意咳嗽起来,打断了叶菲菲的话,叶菲菲不悦地瞪他。
“你嗓子又怎么了?”
“没事,没事。”
“我说……”路小蛮看看大家,问夙飞虹,“这里安全吗?你又是谁?”
“还算安全,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被找到,至于我,是要查明真相的人。”
路小蛮歪歪头,表示不是很懂。
叶菲菲问:“那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追山间别墅的案子时,查到了一些线索,感觉跟做珠宝生意的李家有关,就开始追踪他们,后来发现李家长子李玮钰与老家伙刘萧何的犯罪团伙有来往,我根据线索推测是李玮钰杀了人,后来刘萧何帮忙弃尸,之后又查到李家跟山间别墅惨案的其他几家人都参加了今天这个酒会,觉得案情不单纯,就伪装跟进来了。”
大家不了解弃尸案的前因后果,这部分由李元丰帮忙讲解,听完后,叶菲菲更生气了,质问夙飞虹。
“这么重要的线索你不告诉关琥他们也就算了,怎么还给李家通风报信?”
“因为不那样做的话,说不定会打草惊蛇,就捉不到后面的大鱼了。”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该故意说什么兵解,引导关琥他们走歧路啊,现在好了,我们都被困在这里,反倒成了落网之鱼,想找人帮忙都不行。”
“咳咳!”
奉金銮又开始咳嗽,叶菲菲实在忍不住了,直接踹了他一脚,问:“你又怎么了?”
奉金銮揉着被踢痛的腿,做了个往后退不说话的手势——在见识到叶菲菲开枪后,关于她的其他暴力行为,都让人不觉得那么暴力了。
被叶菲菲一顿数落,夙飞虹也自知理亏,不说话了。
李元丰打圆场说:“这也不能都怪夙先生,你们知道吗?那个内鬼工蜂有多厉害,我都被陷害了,还有我爸,为了证明清白,他现在暂时让权,所有决策都让其他人处理,这都是工蜂搞出来的,虽然关琥是工蜂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不能不防范啊,毕竟找到线索也不容易,小心点没亏吃。”
‘所以夙飞虹说的兵解是假的了?’
这句话不是叶菲菲问的,而是从改良的收音机里传出来的,伴随着沙沙的电波声,听得出是张燕铎的声音。
叶菲菲开心得快哭出来了,跑过去抱住收音机,问:“老板?老板听得到我说话吗?”
耳朵上的通讯器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说话,叶菲菲竖着耳朵听,勉强听到‘频率’等字眼,但收音机里却没有回复,她把通讯器取下来晃了晃,再贴到耳朵上听,仍然听不清。
大家面面相觑,都想到了可能是通讯器跟收音机的电波频率吻合,所以才能偶尔从收音机里听到。
叶菲菲压低声音,问夙飞虹。
“那歹徒会不会听到我们的声音?”
“这台机子只能接收,而且彼此频率都不相同,歹徒应该听不到老板的声音。”
“就像老板也听不到歹徒的声音一样,他大概不是通过收音机听到我们的对话的,是通过你的这个小零件,”路小蛮解释完,觉得自己说得非常有道理,又点头道:“应该是这样的。”
也就是说虽然他们无法知道张燕铎跟谢凌云的行踪跟状态,但对方知道他们的,随时会赶来救援。
叶菲菲很激动,把通讯器交给夙飞虹,让他用。
夙飞虹拿着那个比纽扣还要小的小东西,不知道该放哪儿,最后还是选择捏在手里,说:“是的,那天碰到你们,我正好去旧书店找书,看到了兵解方面的书籍,就随口编了个谎言,等你们走后,我打电话给李玮钰,提醒他小心警察。”
叶菲菲忍不住了,又骂道:“你太过分了,不帮关琥他们,还帮坏人,你脑子进水了,怎么想的啊?”
夙飞虹不说话,叶菲菲还要再骂,收音机里传来张燕铎的声音。
“我理解你的想法,如果可以,你是想自己动手杀掉这些人,因为这是你唯一的救赎,你始终还是没有走出来。”
叶菲菲看向夙飞虹,夙飞虹的眉头动了动,却不说话。
张燕铎说:“但你算计了这么多,最后却因为出了太多变故,导致你什么都做不了,也许这是你的妻子跟孩子的保佑,他们一定不希望唯一的亲人为了复仇而走上犯罪的道路。”
夙飞虹点了点头,像是承认了张燕铎的话。
叶菲菲又问李元丰。
“那衙内你又是怎么回事?你又怎么会来这里?”
“我昨天接到了一通匿名电话,说工蜂就混在这次的酒会里,我来的话,可以找到真相,当晚我收到了请柬,就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来看看,谁知……”
谁知他来了之后,除了看到一大帮有钱人推杯换盏套交情外,什么线索都没找到,他没事做,只好一直灌饮料,导致半路跑厕所。
他在洗手间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了伪装成服务生的歹徒的对话,才知道即将发生绑票案。
他不敢乱走动,藏在了杂物间里,歹徒控制了会场后,清点人数,发现不对,开始四下搜查,最后找到了他,还好夙飞虹及时出现救了他,否则他也会跟那帮客人一样被控制自由。
路小蛮好奇地问:“那监控器是你们破坏的?”
“不是,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这对我们来说很有利。”
事情的来龙去脉大家都理清了,叶菲菲不知道张燕铎跟谢凌云在那边听到了多少,便简单讲述了他们的经历,李元丰很震惊,问:“歹徒真的在这栋大楼里按了炸弹?”
“应该是的,只有这样,他们才能趁机逃命啊,但我不知道他们放了多少炸弹,都放在哪里,刚才我们本来想去控制台的,却被他们发现了。”
“这要谢谢夙先生,要不是他弄了这个改良收音机,我们也不会跟着歹徒找到你们了。”
大家说完,一齐看向收音机——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们都习惯性地听从张燕铎的安排了。
收音机里传来沙沙声跟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我跟凌云去找……歹徒太多,你们……’
后来的话被更强烈的杂音盖住了,他们隐约听到有人在下令寻找逃脱的人,还有看守人质,之后是跟警察的交涉,但交涉的内容听不清,因为外面的喇叭扩音声跟直升飞机的轰鸣声太震耳了。
等轰鸣声远去,收音机里的说话声也消失了,叶菲菲不死心,拿起机子摇了半天,又试着叫张燕铎,但都没有回音。
她看向众人,问:“怎么办啊?老板是希望我们做什么?”
“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要去救我妈。”
“你有这个能力吗?”
被众人一起质问,路小蛮挺挺胸膛,但想到自己确实没那个能力,他头一低,蔫了。
李元丰说:“我是警察,在民众有危险的时候,有义务挺身而出,我去控制台,你们……”
“我也去,”叶菲菲举起手,“化被动为主动,尽量拖延他们的引爆计划……”
话音未落,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从外面传来,地面开始剧烈震动,众人毫无防备,纷纷捂住耳朵跌倒,叶菲菲叫道:“不是吧,他们开始引爆炸弹了?”
“看样子是的。”
奉金銮的话被再次传来的轰响盖住了,地板震**得更厉害,想站起来都困难。
这时候不可以再顾忌歹徒是否在外面了,夙飞虹冲大家挥手,大家摇摇晃晃地走到门口。
还好门框没有变形,夙飞虹顶住门,等其他人陆续出去后,他说:“我知道控制台在哪里,赶紧过去。”
走廊上浓烟密布,火警感应装置启动了,警铃声响个不停,大家不得不捂着耳朵往上走,还好第三次爆炸没再出现,他们各自想办法蒙住口鼻,顺走廊跌跌撞撞地爬上去。
到了二十二楼,烟雾更浓,根本无法判断哪里被炸了,路小蛮想去大厅救母亲,但眼睛被刺得泪水直流,根本看不清路在哪里。
还是夙飞虹的方位感最好,他找到了控制台,但走近后,不由得傻了眼。
控制台外面的大门被炸开了,门板跟玻璃碎片散落了一地,他冲进去后,顿时被里面的浓烟呛到了。
借着微光,大家勉强可以看到已炸成残骸的桌椅跟监控装置,对面的监控大屏幕几乎成了黑屏,只有一两片幸存,但已无法显示监控状况。
“这是……显示炸弹的地方?”
对面传来哔哔声,李元丰顺着声音跑过去,就见控制台桌面上显示出国贸大厦的立体图,大厦里的很多楼层都有红点在闪烁,大致看了一下,足有二十多个,虽然不确定炸弹的威力如何,但同时爆炸的话,后果可想而知。
“还有我们这一层!这一层!”路小蛮也看到了,指着显示屏叫道。
他们所在的楼层有四个红点,其中两个就在离他们不远的房间里,看位置正是他们曾被关押的地方。
路小蛮立刻跑了出去,夙飞虹跟在后面,奉金銮叫叶菲菲一起走,叶菲菲没动,看着显示屏发呆。
“不太对劲啊。”
“姑奶奶,你管它对不对劲,先逃命再说。”
“可是到处都是炸弹,往哪儿跑啊?”
叶菲菲指指他们这一层,又指指楼上,连顶楼天台都有红点,证明不管他们怎么跑,只要炸弹一起轰炸,谁都逃不了。
“我也觉得奇怪。”
李元丰是警察,这时候数他最冷静,皱眉道:“引爆装置在哪里?而且这栋楼里都安装了炸弹的话,歹徒怎么离开?”
“引爆装置当然是在歹徒手里,他们乘直升机离开时按按钮,就可以启动引爆了。”
奉金銮说完,李元丰连连摇头,说:“那样的话,爆炸气流很有可能导致直升机的引擎装置出问题,他们如果打算在楼顶逃命的话,不该在楼顶设置炸弹啊。”
“别吵!”
收音机里传来响声,叶菲菲打断他们的争吵,把耳朵贴在机子上听,里面好像是歹徒跟警方的对话,断断续续的,她听了一会儿,大致是歹徒命令警方马上退离现场,看来歹徒都已经在楼顶天台上了。
奉金銮对李元丰说:“你看我说得对不对?”
李元丰无话反驳,只好摊手。
叶菲菲冲他们摆手,跑去走廊上。
“先不管歹徒了,趁着他们交涉,我们先自救再说。”
三人顺着走廊跑到红点显示区,老远就听到拍打声,他们靠近后,就见路小蛮跟夙飞虹在用力撞门,但两扇门之间用粗条铁链缠住,铁链来回缠了数道,普通的铁扳都很难扳开。
“好歹毒!”
叶菲菲看得生气,又跑去其他出口检查,但状况一样,她只好又返回来,拍打门板,叫问:“大家在吗?有清醒的吗?回应一下?”
问完,她又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可是火警铃声太响亮了,很难听到里面的声音。
路小蛮急得大叫:“里面肯定有人,我妈在里面的,怎么办啊?”
“是的,没有人的话,歹徒不会锁门。”
李元丰也趴在门上听情况,说:“他们会不会是被弄晕了?否则不会这么安静。”
“现在歹徒正在楼顶跟警方交涉,他们随时会引爆炸弹,这么有恃无恐,他们肯定有来接应的直升机。”
叶菲菲把收音机递给夙飞虹,抓头道:“我不明白了,明明是他们把消息散出去的,导致自己被围攻,现在逃不了了,又跟警方交涉,刷智商下限啊这是。”
‘因为这是一场show,表演者当然希望更多的人看到。’
张燕铎的声音从收音机里传来,叶菲菲大喜,问:“老板?老板我们该怎么办啊?”
“去找消防斧,看有没有用。”
“好好好!”
李元丰去了,路小蛮等不及,也追着他跑走了。
奉金銮问:“你说的show是什么意思?”
“就是结果不重要,他要大家看过程。”
在场的没一个人听得懂。
还好张燕铎说了他们听得懂的话。
“我跟凌云去找引爆装置,你们营救人质。”
“好的,好的。”
等叶菲菲说完,李元丰跟路小蛮拿着消防斧回来了,浓烟导致他们咳个不停,夙飞虹便把斧头接过来,朝铁链上砍去。
铁链太粗了,他砍了数下,才把链子砍断,又跑去砍另一个门上的链条。
叶菲菲跟路小蛮合力解开缠在一起的链子,把门推开跑进去,但是看到眼前的光景,他们都愣住了。
人质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路小蛮看傻了眼,晃了晃神,急忙跑去找母亲。
路艾欣穿的是浅红色的连衣裙,很容易找,路小蛮找到后,抱住她大叫,但她晕过去了,毫无反应。
路小蛮急得都快哭了,再看看其他人,也是相似的状况,他问:“这是怎么了?他们是不是中毒了啊?”
“应该只是令人暂时昏迷的药物,对身体没危害。”
李元丰试了周围几个人的鼻息,又简单检查了他们的身体状况,判断道。
虽然药物对身体没危害,但人数这么多,很难在短时间内把大家移到安全的地方,再说大厦各处都设置了炸弹,谁知道那些丧心病狂的歹徒什么时候会再引爆。
奉金銮转头打量四周,说:“这里也显示有炸弹吧?我们是不是可以想办法先解除这里的炸弹装置?”
路小蛮听到,立刻跳起来去找,叶菲菲急得叫道:“你找到了,先告诉大家啊,不要乱拆。”
“知道,我没那么蠢的。”
李元丰跟夙飞虹也去寻找,叶菲菲又按住耳朵上的通讯器,问:“老板,你听到我们的对话了吗?你那边怎么样?”
收音机里没有回应,叶菲菲又等了一会儿,她听到有人在叫——
‘马上撤离你们的警用直升机……引爆……警告……’
后面的话听不清了,叶菲菲正要侧耳细听机,地面突然摇晃起来,震动声从下面传来,她没防备,收音机差点掉到地上。
不远处传来有人跌倒的声音,路小蛮在大声叫痛,叶菲菲不顾得理会他,按住通讯器叫:“老板你那边怎么样?老板?”
再一次轰响从收音机跟通讯器里同时传来,应该是歹徒跟警方谈判得不顺利,引爆了其他楼层的炸弹,不知是不是错觉,叶菲菲感觉地面一直在晃动,照这样下去的话,就算不继续引爆炸弹,大楼塌陷也是早晚的事,她跟其他所有在楼里的人都将被淹没在残垣当中!
一想到那个惨景,叶菲菲就不寒而栗,抓住收音机还想接着听情报,但是能听到只有断断续续的沙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