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司游从戏中抽离,真正开心起来,炸串已经买好了摆他面前。

为了让司游光明正大吃上一口,姜庭序请了全剧组。

司游眼周围还轻轻红着一圈,但坐在椅子上的姿势却堪称豪迈,他拿了串烤肠塞嘴里,嚼了两下后含糊感叹:“还得是淀粉肠!”

姜庭序在一旁剥烤虾。

韩橙阳看着,心里诡异得平静。

司游早上那场哭戏他也围观了,心中的震撼还未散去,见惯了歪瓜裂枣凑一起,便觉得大家都差不多水平,或者说这个圈子就这样,结果司游完全接得住姜庭序的戏,两人还飙得情绪高涨,不相上下,郑再升一个当别人拍戏不断喊“咔”的人,对他们却一万分满意。

韩橙阳甚至不情愿地想着,难怪姜庭序如此高看司游。

原本计划着下午就拍摄的大尺度戏,也挪到了明天。

司游跟姜庭序两人情绪一旦投入,极少出错,导致整个剧组的进度堪称“飞速”,没有耍大牌没有各种刁难欺压,大家一团和气。

晚上司游洗了澡出来,姜庭序已经在**躺好了,说来没人信,两个主演两个房间,但是姜庭序一个晚上都没在自己房间的**睡过。

司游脱了鞋子扑腾上去,只觉得累极了。

“那段戏分明天拍。”司游说。

姜庭序低头看他,“有心理负担?”

“跟别人会有,跟你没有。”司游继续:“但心里多多少少怪怪的。”

上一世虽然卷疯了,但接的爱情片极少,**更是绝无可能。

姜庭序想了想,问道:“跟别人拍过吻戏吗?”

这话是几乎放在明面上的试探,司游但凡拿出十分之一的清醒,就知道不能承认,倒不是因为不能拍吻戏,而是原身来来回回就拍过那么两部烂剧,其中没吻戏。

但司游阖上眼睛,说道:“拍过。”

这个话题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既然当了演员,那么为了最大程度呈现作品想表达的情感跟内核,对于推动剧情的桥段,该拍就得拍,这是最起码的尊重跟态度,如果介意,那么从一开始就别接,性、欲、对立,挣扎,这是亘古不变的话题,想逃过这些出一部所谓的“洁身自好”的作品,纯属扯淡。

而能让司游接吻戏的,专业能力都不会差。

司游还记得跟自己拍吻戏的其中两个演员,大家提前准备,拍的时候只是为了戏本身,什么滋味根本没记住,反正导演要朦胧美,碰几下就分开了。

至于姜庭序,自然也拍过,但他比司游还要“冷漠”一些。

司游想到一个问题,“以后你退圈了,我接的剧里面有吻戏怎么办?”

“你这个形容不准确。”姜庭序说,“接吻基于一个动心动情的基础上,至少其中一方,拍戏是工作,我尊重,司游,我对你的占有欲虽然很强,但也没那么不讲理。”

司游嘿嘿一笑,“我心里有数,不过我的荧幕床.戏,倒是贡献给你了。”

姜庭序:“该是我的。”

司游应了一声。

姜庭序靠在床头,一边敲字回复助理的信息,一边轻轻拍打司游肩膀,青年侧身靠着他腰腹位置,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露出的眼角都溢出些许疲惫,这条路很难走,姜庭序心疼,又庆幸且骄傲于司游选择了这条路。

他们的彼此欣赏跟共鸣,可以响彻至生命终点。

第二天一早,剧组有条不紊将需要拍摄的房间收拾好,然后全部退出去,只留下郑再升跟两位工作人员。

窗帘拉上,又打了灯光,导致房间里看上去“暮色沉沉”,这是接清晨时分楚凌郡跟郁宁说开后,二人在房间里待了一个下午,等吃完晚饭,又坐在一起喝酒。

两人酒量都不错,可一瓶下肚,热意从心底蒸腾而起。

郁宁轻晃着酒瓶,情绪平息后他不知道今后该以什么心境面对楚凌郡,朋友?可那句“我喜欢你”已经说出口了;恋人……?郁宁抿了抿唇,又生出一些自卑来。

“你当时怎么说动张老头教你做包子的?”楚凌郡忽然问。

郁宁微怔,然后笑着说:“五年后我回来了苔朱镇,有天早上张叔的摊快倒了,我扶了一把,他竟然认出我来,喊我去他家吃饭,我这才知道他孩子都走了,儿子不孝顺,也不稀罕他做包子的手艺,可是我挺稀罕的。”

“为什么稀罕?”楚凌郡望过来。

这话问的关键,郁宁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为什么稀罕?”楚凌郡重复。

郁宁低头闷了口酒,有什么情绪在他眼底深浅不一地**漾开。

楚凌郡不知何时凑上来,他轻捏郁宁的下颚,感觉到这人身体一颤,有些心疼,但嘴上还是强势:“问你话呢。”

“你喜欢张老头做的包子,对吗?”郁宁说:“我记得你非常喜欢吃。”

这话让楚凌郡心里空了一大片,随即酥麻酸涩的情绪才后知后觉涌上来,大有淹没而出的架势,“你……”他理了理思路,说,“你就这么确定,我能吃上吗?”

“不确定。”郁宁实话实说:“但是跟你有关……”除此以外,还有就是张老头年纪大了,不想让这做包子的手艺失传,馅料怎么调,面应该怎么和,他记了五十多年,就想找个人传承下去,郁宁那阵子刚从汽车维修厂辞职,手里有些钱,不愁生活,也有时间,就跟着张老头学起来。

“学完之后呢?”楚凌郡问。

“在苔朱镇又待了两年,张叔走了。”郁宁回答。

“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原来不知道,今年回来给张叔扫墓上坟,在路上看到你了。”郁宁说,然后就迅速租下了一个铺面,请了小工开始做包子,跟着遇到了楚凌郡。

像是漂泊孤独了一大圈,终于得到了命运的厚待。

而楚凌郡所以为的简单重逢,是郁宁心心念念的整整十年,十年的不可言说,一朝成真。

楚凌郡听着心潮汹涌,可按住郁宁后脖颈的动作却又温柔又坚定,他甚至没有任何犹豫跟忐忑,好像很早前内心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当落日沉下,夜色朦胧舒展开时,楚凌郡上前吻住了郁宁。

郁宁下意识抓住楚凌郡的胳膊,他因为心脏跟精神剧烈收缩,一下子连吸入肺里的氧气都变得十分稀薄,没办法,手指忍不住向上,攀住楚凌郡的肩膀,他耳鸣轰隆,却不想让楚凌郡一个人辛苦,于是学着回应,而他唇齿刚打开,男人的舌尖就伸进来横扫一圈,抱着恨不得将郁宁吸入腹中的架势,郁宁也是个正常男人,再三确定了眼前人是楚凌郡,爱意再也无法遏制,从身体每一个毛孔渗透出来,他任由楚凌郡欺压在身,纤细的脖子上仰,带着近乎献祭一般的姿态。

他们穿过岁月轰轰而过的长河,将最后一滴“喜欢”都挤出来,不管不顾涂抹在对方身上,他们开始融化,然后轻飘飘地升上天,随之化作水蒸气,藏在云雾里,在力竭之余一起拥吻着坠落。

“楚凌郡……楚凌郡……”郁宁动情地呼唤着。

楚凌郡猝然抓住郁宁的头发,略大的力道让青年不由得仰起头,他整张脸被色.欲填满,眼底含着泪,也含着情。

楚凌郡觉得这一幕他可以记住一辈子。

楚凌郡神色很冷,但这股冷跟真实的情绪没关系,事实上他的心底已经堪比岩浆喷发,他只是需要克制着,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恐怖。

毕竟第一次,希望能给郁宁留有好印象。

“咔!”郑再升随着他们的表演情绪已经到了一个临界值,实在顶不住了,暂时喊停。

结果此话一出,姜庭序又吻了司游一下,跟着抬头看来,眼底一簇被打断而升腾起来的火焰非常明显。

郑再升:“……”

姜庭序哑声:“你现在打断之后情绪很难续上,可能需要重拍。”

司游舔了舔发木的嘴唇,确实。

郑再升一口气瞬间堵在胸口,差点儿让他整个人都嗝过去。

工作人员扶住郑再升,语气沉痛:“郑导!”

郑再升第八百次询问自己,当初为什么非姜庭序不可。

废话,目前看来,还真就非姜庭序不可,同时除了司游,没人能跟他拍出这种效果。

郑再升也不敢浪费两位主演飙升出的情绪,急忙一屁股坐回去,打了个手势,声音都很轻,“继续!”

镜头跟着转移——

楚凌郡扶着郁宁起身,跟他一边亲吻一边往**靠,混乱中不知谁扯住了谁的衣服,碎糟糟跌落在地。

装饰屏风挡住了半个镜头,可织布细薄,人影清晰闪动,而镜头能拍到的另一半,四条修长的腿交叠。

“刺啦”一声,楚凌郡将郁宁最后的衬衫也扯烂了。

青年像是被空气刺了一下,后背不由得微微躬起,楚凌郡低头吻在他的肩上,是蝴蝶振翅落在花蕊上,这个镜头透过半透明的屏风,堪称绝美。

长达十分钟的艺术献身,当然不可能真“做”,但不管是现实还是戏中,都到了随时随地都可以动情的程度。

轻微的喘息,偶尔高亢节奏中压抑不住的低呼,最后剩二人酣畅淋漓后的满足。

郑再升目不转睛盯着镜头,对,这个调调!

至于另外两名工作人员,早已面红耳赤。

郑再升终于开口喊停。

郑导很担心这二人难舍难分,但他低估了姜庭序跟司游的冷静,乃至于前者对后者的爱护。

事实上一听到郑导的指令,姜庭序第一时间松开司游,俯身取出工作人员提前放在床下的干净衣服,沉声:“镜头关了。”

他跟司游穿着**,那个角度使得屏风上的大片牡丹正好挡在他们腰臀位置,所以不用真的脱。

姜庭序扶着有些脱力的司游,单手给他扣好扣子,“还行吧?”

司游所有的话在唇齿间转了好几圈,最后感叹:“幸好我有经验。”不然干嚎真的不行。

姜庭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