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 东方欲晓

天色渐渐昏暗,不知不觉间,月亮已经过树梢头。

齐屹刚出东华门,就被等在那儿的随从拉到一边。待听完对方禀报之后,他惊异地抬起头:“你把来人安排在哪里?”

随从答道:“小的怕那人曝露行迹,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就把他安排胡同榆钱胡同。”

齐屹点头,吩咐道:“前面带路!”

旁边的尚墨见状,迟疑着提醒道:“爷,今日是三少爷生辰,太夫人早上嘱咐过,让您晚上早胸府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在齐屹凌厉目光的逼视下,把后半截给咽了下去。

作为国公爷的亲随,尚墨自然了解他的脾性。

只是,自从新夫人进门后,宁国府开始发生一些变化。郑太夫人催儿子归家次数越来越频繁。在他的记忆中,爷在还没成亲时,也未曾被管得这般严过。

尚墨知道自己触了霉头,只得摸摸鼻子压下不提。

一行人跨上坐骑,风驰电掣地朝城南奔去。

谁知赶到榆钱胡同,守在那儿的护卫却说,来客嫌闷得慌,让人带着到前边的乾鱼胡同吃酒去了。

责备朝尚墨望了一眼,齐屹没有说话,将手一挥命人带路。

七拐八弯,众人穿过丝竹萦耳的小巷,来到一座挂着红灯笼的牌楼前面。

他们刚在下马石前落地,就有守在那儿的护卫迎了上来。

“人还在里面吧?”齐屹抑制住怒意问道。。

“还在呢!进去小半个时辰了!”上前请安后,护卫又补充道,“属下们暗中观看了一番,发现那位爷似乎要在这儿跟什么接头。”

齐屹点点头,扭头对尚墨吩咐道:“到时你出面跟那人接洽,我就不出面了。不过,得安排一个隐蔽的地方,让我能够全程听见。”

尚墨点点头,拉着守在这儿的随从,引着齐屹就进去了。

屋内灯光昏暗。屏风里头隐有乐曲和嬉闹声传出。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有男声传出:“这是爷拼了性命取得的消息,出不到这个价,休想从爷口中得知……”

“还不知是真是假,哪能值这个价?”尚墨装模作样地讨价还价。

“信不过爷不是?这样吧?你先付一半当作定金,若证实是真的,到时付另一半也成!”似是惯于处理此类情形,那男子当即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尚墨故作为难地思忖了片刻,最后一咬牙,对那男子道:“行!就这么办!不过。可说好了。若拿假消息哄骗我们家主。到时就算你逃到晋国或鞑靼,咱们也有法子让你身首异处。”

“你放心!行内的规矩我哪能不知?!为了打听这些消息,咱们过得都是刀口饮血的日子,如若不然。哪里敢狮子大开口,要这么高的价……”

尚墨从屋里出来,敲开隔间房门时,齐屹面上已是一片冷凝之色。

“爷,打听到了!”他忙凑了过去,在宁国公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

齐屹听后望了他一声,轻声吩咐道:“咱们回去后细说,对了,想个法子把这人留在厩数日。等咱们布置好了,再……”

尚墨心领神会点点头。

回到府里,齐屹把得来的最新消息,让尚墨说与了幕僚知晓。

“爷您莫不怀疑,四爷已经潜回到了南边?”捋了捋颌下的稀须。伍先生笑吟吟地问道。

“不是怀疑,是肯定。齐家暗卫已在汝宁发现四弟留下的记号,而且,三叔那边已经传来消息,从火里救出来的伤者,并不是四弟。”齐屹虽然仍旧一脸泰然,众人却能从他声音中听出,里面有与往常不一样的轻快之意。

尚墨听了,不禁喜出望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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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眉正打算把计划,说与表姐听,就听得守在外头的琳琅,在门口禀道:“大奶奶,刚才雨润来报,国公爷请您和四夫人,一道去碧波园里听雨阁,说是有要事相商。”

齐淑媜目露讶色,没料到她刚回趟娘家,堂兄就有事找她,还把表妹也叫上了。

而舒眉则心中一喜,那“投石问路”的法子,总算起了作用。她等这位大人物久矣!希望此次碰面,能有个满意结果。

碧波园位于枕月湖畔东北面,跟荷风苑遥遥相对。原先,那里住着府里养的几位伶人,自从老国公爷过世后,齐屹将他们遣散了。园子被他改成书房,作为打理日常事务和留宿的地方。

梅林掩映之间,假山盘踞之后,五层楼阁矗立在湖边。远远望去,楼身四周萦绕的暮霭和云影水光相互映衬,琼楼玉宇一般,让人有仿佛置身于仙境的感觉。

舒眉抬头望去,隐约觉得这地方,她好似曾经来过。

望了同行的表妹一眼,齐淑媜心里若有所悟。

看来,大哥早盼着自己回了。府里风声再起,齐家怎么着,也得给表妹一个交待。没她这传话筒在,大哥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跟弟媳独处一室,谈论此等秘事。

踏在听雨阁的楼梯,年代久远的隔板吱呀吱呀地响,让舒眉的一颗心,没来由地紧张起来。

梦中虽见过大伯,可丧失记忆的三年时间,中间经历了齐府大变,堂姐的离世。此次再见到他,不知会怎样待自己。计划会顺利实施吗?

还没等她多想,转眼就到了顶层。那里早候了两名丫鬟。见到客人来了,她们作了个邀请的动作。等舒眉她们进屋后,那对婢女就离开了。

因是冬日黄昏,天色不算太亮,屋内没点上灯烛,光线有需暗。

舒眉抬头望去,靠湖的窗边,有个颀长的人影,斜倚在那里。因是背着光亮,看不清他的面目和表情。见她们进屋了,那男人站直了身子。这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先前出去的丫鬟又进来了,给屋里的人斟上了茶水。然后,轻手轻脚地带上房门出去了。

顷刻间,屋内陷入令人窒息的寂静中。

齐淑媜先开口打破了沉寂:“叫咱们来,大哥定是有什么事吧?”

齐屹慢慢抬头望过来,许是舒眉神态过于淡然,他脸上微怔,望着齐淑媜问道:“是听说府内最近的传闻,三妹才急着赶过来的吧?!”

齐淑媜脸上赧然,朝她堂哥福了一礼:“别怪小妹多事,那日表妹摔下马后,妹妹回到夫家一直在担心她。昨日听说,闹出抬妾的事,更是放不下她,今天赶过来想看看。”

将茶盏放在案几上,齐屹嘴角微翘,无不自嘲说道:“难怪你不放心!想来三婶临行前,有过交待……都怪我,最近军营里忙,没怎么回府,忽略了后院之事。”

“这事怎能怪上大哥,后宅之事向来是妇人管。大伯母身子骨不好……”她的话停在半中间,此次事件,郑氏没少掺和。儿子儿媳出了那事,作为婆婆郑氏没帮着劝和,反倒一门心思想着给儿子纳妾。计较起来,失礼之处确实在齐家。

不过那传言,是从竹韵苑首先传出来的……

在场几人心里,均在琢磨这事。作为家主,齐屹自是不愿亲弟走上邪路。长兄如父,他有责任把事情扳回来。

抬头睃了舒眉一眼,齐屹跟她提议道:“趁着今日三妹在这儿,弟妹你心里有何想法,咱们不妨当面讲清楚。”

筹谋好些时候,等的就是这句话,当此刻真正来到时,舒眉心里一阵激动。一抬头,望见齐屹深不见底的眸子。仿佛有盆冰冷的泉水,从她头顶浇下,让她霎时间清醒过来。

舒眉反复提醒自己:要沉住气,为了今后的生活,眼前的机会得好好把握。

毕恭毕敬朝对面福了一礼,舒眉盯着齐屹的眼睛,诚挚地说道:“都是弟媳的错,没本事把爷留在府内,让人起了轻视之心。大家都误会了!”接着,她把勉励青卉时的情景,一咕噜全倒了出来。

“其实我并没承诺什么,侍候好爷是婢女们的本份。没想到后来,竟传成那样的了。偏偏我摔得失去记忆,恰巧之前发生过爷连夜出府的事……难免不让人多想。”说到这里,舒眉顿了顿,接着道,“没想到母亲、还有四妹、五妹指着纳妾的事,直接问到弟媳头上……让我怎么答?不被相公接受,还能硬扛着,阻止他纳小不成?!”

听到这里,齐屹仿佛不相信似的,瞅着她问道:“是谁当着你的面,提出纳妾的?!”

总算问到重点了,舒眉深吸一口气,然后答道:“郑家舅母来府里做客,说起婆婆的病情。当时,婆婆言语里提及抱孙子的愿望。不知怎么地,大嫂提议抬青卉作爷的妾室。弟媳后来回去一打听,身边的嬷嬷告诉我,咱们院里那位叫‘青卉’的丫鬟,平日里跟丹露苑的人走得近。想来,大嫂比较信得过她吧?!”

听到这里,齐屹哪还能不明白的?!一张黑脸气得铁青,一时想不到别的法子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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