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中,赢川已经知道今日法邕府上发生的事,却并未有任何旨意下达。

“陛下,是想让法相自己处理此事?”

“刺杀之事一出,法相心中恐怕早就已经有所怀疑了”

“此事不用朕再出面了,法相已经够为难了”

杜若雪轻轻点着头,也不再多言语什么。

金銮殿赢川和杜若雪说着,法邕府上自然也没有闲着。

自从抓住这个所谓的故人之后,日复一日都有人严刑拷问。

可是每日传到法邕耳朵里的却永远只有相同的一句话:“此人什么也没说”

“再等等,等等他的消息”

刺杀一事出了以后,法邕就将他最信任的心腹齐默从苏州传信回来。

似乎只要齐默在,所有的事情都会有转机。

不一会儿,法邕最信任的心腹齐默走进来,轻轻在法邕耳边耳语。

法镇北紧张的抬眼望着,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突然,法邕一抬头,法镇北对上自己父亲的眼神,慌忙的赶紧低下头。

“哎”,法邕轻叹一声,随后望着自己的儿子,那种眼神一方面是担忧另一方面也是豁然。

“北儿,你的故人想要见你”。

“啪嗒”,随着法邕此话一出,法镇北的茶杯碎落在地上。

十分慌神的他竟蠢到蹲下身去捡茶杯碎片。

齐默与法邕相望一眼,心中都已有了答案。

自己的好儿子啊,法邕现在心里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杀意。

“父亲,此人就只是孩儿的朋友,很久未曾见过了,我根本……”

“以前的朋友还是现在的朋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想杀谁?”

法邕再一次打断了法镇北的回答。

此时的法镇北已经不敢再抬眼看自己的父亲了。

他不能确定,抬眼时面前站着的是自己的父亲,还是杀人嗜血的齐默。

“既然他要见到你才肯开口,那么你就去暗卫府探望探望吧!”

法镇北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说是探望,可暗卫府是府中守卫最森严的牢房。说牢房还不够贴切,准确的说是刑场!

法镇北从生下来就从未去过暗卫府,毕竟那可是死人最多的地方。

好不容易缓过神来,想要在求求自己父亲,可正堂之上早已没了父亲的身影。

法镇北回了自己房中,对来送茶的小厮都没有察觉。

“少爷,少爷?”

小厮叫了好几声,见法镇北乜有反应,只能放下茶水便赶紧离开了。

天慢慢灰下来了,似乎是要下雨了。

“这该死的天气!”

法镇北走出房中,朝着暗卫府走去,一路都在抱怨天气不好。

可没人听见他话后还有一句,“这该死的人”。

走到暗卫府门口,齐默已经等待他多时了。

守卫见来人是齐默和法镇北不敢怠慢,随即打开了暗卫府的大门。

昏暗的长廊,只有几盏蜡烛照着前方的路。

时不时还会有铁链碰撞的声音,长廊地下还会传出渗人的哀嚎。

法镇北知道这些都是正在受刑之人发出来的。

一步一步的走着,法镇北觉得此时的每一步都格外沉重。

不知道待会儿会发生什么。

感觉走了很久终于走到曾易的牢房门口,可是他却没有勇气推开那扇门。

因为他不知道这扇门到底是生门还是死门!

“少爷,你在等什么呢?他还在等你去见他”

齐默用略带一些不耐烦的口气催促着。

法镇北咬着牙使劲推开门,映入眼帘的让他这辈子都难以忘却。

只见曾易的身上有上百的刀割伤,手筋脚筋却都被挑断还悬挂在皮肤之外。

法镇北胃里早已翻江倒海,强忍着不适走上去。

越走越觉得不对,曾易的眼上蒙着白布,走近一看,法镇北直接吓得跪倒在地。

他没有眼睛!白布后竟是空****的双眸,没有眼球,甚至连血都没有。

“曾易,少爷来了,想说什么你可要抓紧了”

“齐默,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法镇北绝望又无助的嘶吼着。

但在他的内心他并不是为曾易打抱不平,而是担心下一个会是自己……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少爷,在法相还未彻底恼怒之前,奉劝您还是问点有用的出来,比如湖中刺杀之事”

齐默将刺杀二字说得格外重,仿佛马上就能贯穿法镇北的五脏六腑。

“你先出去,我要细细问他”

法镇北强装镇定的对着齐默说道。

“好啊,静候佳音!”

法镇北走到曾易的身前,并未关心他的伤势,开口问的第一句话竟是:

“你是否泄露了什么?刺杀之事你可曾说过只言片语”

曾易抬头用那空洞的双眸看向他,那双眸如深渊一样,法镇北感觉自己都快被吸进去了。

赶紧低下头。

“堂堂法相的儿子,竟然如此懦弱,果然是不堪重用的货色!”

这一句话深深刺入了法镇北的心。

是啊,家里他是最不受宠的,就连一个外人齐默都能调动暗卫府兵马,可他出入还要文牒手谕,可笑至极!

法镇北缓缓站起来,此时的他,眼里没了惊恐,满眼的杀意早已掩藏不住,可惜,曾易是看不到了。

“懦弱?比起你们贸然行动,我难道不是在卧薪尝胆吗?”

法镇北低声地说着

“曾易,我本想来看看你,想想能不能传信出去让人救你,可如今,我看是不用了”

曾易突然喘气粗气,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大声叫骂着:

“法镇北,你不得好死,你想弑父,还要我给你做垫脚石,你做梦,一会儿我就告诉齐默,刺杀之事……”

曾易不可置信的张着嘴,法镇北的刀直直的插入他的胸膛。

“你永远都说不了了,果然,死人的嘴才是最牢靠的”

法镇北呆呆的坐在地上,听着曾易的血落在地上的声音。

可他没发觉,他所做的一切,早已被门口站着的齐默听的一清二楚了。

“人呐,总是自以为是,认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

齐默一边暗讽,一边走到暗卫府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