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的话,令纪子恒垂下的睫毛微微煽动,眉心紧皱,似乎在纠结什么。

他抬眸,直勾勾看向赢川询问:“若雪……皇后娘娘,她如何了。”

天幕外。

杜若雪鼻腔中发出声冷哼,美眸中染上丝丝缕缕寒色,冷嗤:“多此一举。”

观她这模样,众人心中已有定论,估摸又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情。

“皇后自然极好。”天幕内赢川冷声道。

闻言,纪子恒松了口气,面上却又浮现自嘲之色。

他苦涩道:“没想到我自诩聪明,最后却还是败在你手中,无论权利,还是女人。”

“枉我费尽心思除去蓝元启,看来是为旁人做了嫁衣。”

天幕外杜若雪瞳孔猛然紧缩,她贝齿咬唇,手更是紧紧攥起成拳状,双目猩红。

蓝元启,依旧是她心中那片不可触碰的逆鳞!

除此之外,对此杜若雪更是无比愤怒。

在天幕中见蓝元启的死与赢川无关,她本以为是意外,却未曾想到竟是纪子恒在背后处心积虑算计。

而她,更是整整误会真正对她好,无辜之人近十年。

此刻杜若雪才真正想清楚,赢川怎会看不出这十年她在暗地的行动,他只是不愿与她戳破那层窗户纸罢了。

天幕内。

纪子恒哑声道:“就当死前为自己赎罪,我可以说出背后之人。”

“但夏帝赢川,我要你向我保证,让若雪平安富足度过一生。”

赢川嗤笑,冷哼道:“此事无需你提,朕自会善待结发妻子。”

“结发妻子。”纪子恒颤声重复这四字,红了眼眶。

他深吸了口气道:“我言而有信,隶属我上级之人乃南平王萧南渡。”

此话出口,无论天幕之内,或是天幕之外,众人都无比震惊!

就连赢川一向平淡无波的面上都浮现错愕之色。

天幕外,片刻后才有人开口。

“我听错了?纪子恒说的幕后之人是谁?”

“我听是南平王,不对,肯定不对,纪子恒那厮定是胡说的。”

“南平王早已隐姓埋名,夏帝夺位时都没露面,又怎会在背后操控这么大一盘棋?”

“不知各位可记得,夏帝名声在后头之所以奇臭无比,与南平王脱不开关系。”林琛回忆道。

南平王萧南渡,是那场夺嫡中唯一活下来的王室中人。

他并非真正的王室,而是因救驾有功,被先皇亲封的异姓王。

世人皆知南平王淡泊名利,早已隐居山林不闻世事,甚至许多人都忘了还有这么个王爷。

结果,如此无存在感之人,竟是大名鼎鼎的幕后操手,简直匪夷所思!

六年前,夏帝忽然对南平王发难,更是为此折腾了整个京都的百姓,将京都翻了个底朝天。

本以为是他故意发疯,没成想背后竟有此缘由。

天幕内,赢川龙眸中染上肃穆冷色,沉声质问:“你骗朕?”

就连他,也不相信此事会与南平王有关。

纪子恒冷笑,毫不在乎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话已至此,信或不信在于你。”

赢川洞察人心的龙眸中情绪复杂,闪烁着幽深的凛冽寒光。

他烦躁摆手:“紫藤,处决纪子恒之事便全权交由你,即刻动手。”

“是,陛下。”紫藤应道。

天幕中画面晃动。

纪子恒被绑在营地中临时搭建的高台之上,下头围着许多夏军将士,一个两个神情愉悦欢快。

在他身侧,紫藤手中拿着刽子手的大刀,猛的灌了口烈酒喷洒在刀身。

围观将士们顿时发出阵阵起哄声。

面对死亡,纪子恒神情淡然丝毫不惧,只梗着脖子道:“给我来个痛快的。”

紫藤嗯了声,神色复杂应下:“好。”

她眸中精芒微闪,小蛇悄无声息滑落重重咬了纪子恒一口。

他身形微僵,随即缓缓转身回眸,对紫藤微点头:“多谢。”

紫藤扬起手中大刀,将士们激动出声喊道:“杀啊!”

“别废话,直接将他狗头砍下来。”

大刀猛的挥落,伴随众将士们鼓掌声,纪子恒人头嘎噔落地。

天幕外,有人疑惑:“既已要砍头,为何还多此一举上毒蛇咬他?”

众人纷纷看向紫藤。

她解释道:“那条小蛇名五蝮,被它咬中不会即刻毙命,而是先身体麻痹无知觉。”

紫藤深叹了口气:“他毕竟是我曾经旧友,我不忍见他痛苦,请诸位见谅。”

闻言,众人理解点头。

虽纪子恒那厮死的太痛快,但夏帝派紫藤处决纪子恒,定早知她会让他死的轻松些。

夏帝决断,他们自然是无异议的。

不知不觉间,众人已将最开始深恶痛绝的夏帝当成了主心骨。

天幕转到赢川处。

此时帐中只余他一人,他眉眼间渐起疲惫倦色,伸出二指重抵太阳穴按压。

可见,萧南渡之事对他影响颇大。

放下手,他低声道:“皇叔,朕怀疑过许多人,唯独未曾怀疑过你,你实在令朕失望。”

赢川眸中迸出灼热赤焰,周身气势锐不可当。

天幕外众人都明白,他要对萧南渡动手了!

天幕中画面定格在赢川满脸怒色中,又逐渐暗下。

随后,天幕大亮。

“没用的蠢货,将景国赔了出去便罢,如今竟也将武林势力玩儿没了。”

“早知如此,我绝不会再信任他第二次!”

咬牙切齿的骂声响起,说出此话的人背对着众人,这熟悉的身形与声音令众人知道,他便是幕后之人。

只见,此人缓缓转过身,赫然是南平王萧南渡!

“真的是他。”天幕外有人惊骇道。

即便刚才纪子恒亲口说了背后之人是南平王,还有许多人不愿相信,认为只是他临死前的攀咬,兴许是为保真正的幕后之人呢?

可现在,真相摆在他们面前,令他们不得不信。

天幕中,萧南渡面上是化不开的阴骘,他冷冷一笑:“本想让纪子恒解决了我那好侄儿,没想到他如此不中用。”

“看来,需得我亲自动手了。”

他身旁玄衣男子附和点头,不屑道:“主子说的没错,纪子恒确实不中用。”

萧南渡皱眉深思:“那些江湖门派弟子不在少数,应当还能撑段时日,足够我们谋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