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瓦力神色沉重,在听到阿披猜说出局长被绑架、又亲自来提人质的时候,他亦料到是乔恩这帮人做的文章。

“没想到他们还有这招,简直是无法无天!”帕瓦力气愤道。

你对他们不了解,这才是哪到哪儿啊。

在内地,他们都敢公然行凶,在你们这种小地方,他们做事没了顾忌,不更是如鱼得水?

高洁心中嘀咕,和沈约交换个眼神。高洁微微点头示意做好了沈约交代的事情,沈约有所回应,却在想着暖玉接下来要做什么。

暖玉他们居然绑架了警局局长,那他们要做的事情,肯定比绑架警局局长之事更是严重!

帕瓦力见两人不出声,有些犹豫道:“高女士,沈顾问,我知道人是你们找到的……”

他知道如今警方只有一条路了。

警方手握人质,如果眼睁睁地看着索翁达死,那警方哪怕掩盖了此事,也绝对无法向上层交代。

虽说人人平等,可死个平民和死个警局局长绝不能相提并论。

高洁反问道:“帕瓦力处长,你准备将人质交出去?换取索翁达局长回来?”

帕瓦力叹息道:“只能这样了,请你们谅解。”

“让他们谅解什么?他们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左右警方的决定?”

阿披猜早就忍了再忍,感觉无需再忍,推开了帕瓦力的手下上前道:“如今事关局长的生死,想阻挠的人,就有和绑匪同谋的嫌疑。”

我感觉你这么配合绑匪,倒有可能是绑匪的内应!

高洁腹诽一句,脸上露出无奈道:“帕瓦力处长,这两个人留在我们手上也没太大的作用,如果能换回局长,也算我们尽了点儿力气。”

帕瓦力如释重负,他怕的不是高洁,而是高洁背后代表的那股力量。

他和阿披猜不同,阿披猜本是华裔,宣誓效忠这个国家后,非但不会照顾华裔,反倒因为要撇清嫌疑,对华裔更是苛责。

帕瓦力没有这个顾忌,却知道不能和超级大国硬抗的道理——国家层次的局面瞬息万变,作为一个斡旋的棋子,不能认定一方死磕到底,斡旋其中最为重要。

阿披猜早就按捺不住,让手下人进来搜人,不但将川力佩、活木乃伊抬了出来,那些警察将薛仁佳也推了出来。

薛仁佳很是郁闷的模样,竭力地挣扎反抗道:“我是医生,我有身份,你们要做什么?”

帕瓦力皱眉道:“这是我们昨天才请来的医生。”

阿披猜犹豫片刻,大度道:“放开他。”

他可不管木乃伊的死活,绑匪也没交代,遂将木乃伊直接塞入了警车。

没人阻拦,川力佩也没有醒转,自然无法提醒这事。

奇怪的是——高洁、沈约甚至薛仁佳也没有提出反对的意见。

或许在他们眼中,无论活木乃伊是不是汪泉,总是个祸害。既然如此,这个木乃伊出了问题才是最好不过。

反正这口黑锅交给了阿披猜,他们没责任教阿披猜煮白饭的。

帕瓦力早拉着高洁到了一旁,低声道:“你放心,要换人质,绑匪就要出人。我们不会白白吃亏的。”

他心里有了打算,在交换人质的时候动手,看能否扳回一城。

高洁低声道:“我们的人能不能暗中配合警方行动?”

她虽不是警方,但做的和警方的工作类似,对于这种套路轻车熟路,交人的时候就有了下一步的行动打算。

帕瓦力微微点头,心道人家敞亮,已方也不能太小气了,更何况,他知道金盾的事迹,知道比起己方的警察,金盾的人手绝对更强。

得到帕瓦力的回复,高洁立即道:“沈约,你和我们一起?”

沈约却看着河道上经过的一艘大型的渡轮,突然道:“不行,我还有其他的事情。”

高洁一怔,“什么事情?”

“我现在……不能和你说。”沈约神色略带着紧张之意。

高洁霍然看向那渡轮,意识到那渡轮上有问题。能让沈约紧张的人不多,暖玉难道在那艘渡轮上?

帕瓦力已经在催促,因为阿披猜带了人质,根本就不再理会帕瓦力这帮人了。

功劳在手了,就要牢牢抓住,什么客套、人情,那是以后再谈的事情。

“你自己小心。”高洁嘱咐了一句,快步上了自己的车子,跟在警车之后。

冯浩南一直没有露面,高洁自己驾车,由始至终没有问上一句。

不过她感觉自己的一双手有些发凉,显然也是有些紧张,开了耳麦道:“金盾,定位阿披猜所在的警车,一刻不要放松。”

……

目送警车离去,沈约回头看了安全屋一眼,这才沿着湄南河走下去。

湄南河上的游轮往来穿梭,在船上,可一览两岸的风情,曼谷很多著名的景点都在河道左近,坐船观赏附近景点就和无暇吃大餐,看眼菜谱的感觉差不多。

看不看、吃不吃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拍成照片,上传到网上,告诉别人我过的比你优秀就已足够。

渡轮在一个渡口靠岸,随后有大批游客被赶的如鸡鸭般,下船或者嘁哩喀喳的一阵猛拍,然后在似懂非懂的解说中奔向下一个景点。

有一人下了渡轮,却一直静静站立在岸边,和那些赶路的游客举止大相径庭。

那是个女子,一身亮灰色的运动装,脚下是轻便的白色运动鞋。

这是真正旅游的装束。

沈约走向那女子,那女子似有所感般回头,露出一双湛蓝的眼眸。

湛蓝的如天空般。

天空无云,晴朗的没什么隐藏,可那双眼中却藏着海一般的深邃,没有人能看得出她究竟想着什么。

那女人赫然就是暖玉。

她素面朝天,在一个个如戴着人皮面具的女人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甚至难以引发男人贪婪的目光。

但她没有一丝介意,她不是为男人活着,或者更准确的说,她不是为别人活着,也就不会在意别人的目光。

沈约一步步接近暖玉,少有的紧张。

方才在安全屋旁,他再次感受到暖玉的召唤。

——我在渡口等你。

他只听到了这么一句,脑海中看到了暖玉在渡轮之上,是以向河面观察,他依稀看到暖玉正站在渡轮的甲板栏杆处看着他。

终于到了暖玉身前丈许,沈约止步,脑海中想起昨晚暖玉曾经说过的话——我知道你一直想见我,好的,我会给你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