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已经站在自己座位上的安远驰, 郑晔瑜只能硬着头皮去收拾书桌,同时对安远驰说:“什么都不说,我错了好不好, 咱们今天就将就,下堂课我陪你去和赵老师解释, 你还是坐回去吧, 我现在难受啊,浑身都不得劲儿。”
安远驰也不说话, 默默地等着郑晔瑜收拾完书桌,往位置上一坐,就趴下了。
脸埋在了手臂里。
郑晔瑜觉得自己不会走路了,在全班的注视下走到杭峰后桌,莫名其妙就有种自己当了“小三”不说,还挤走“正室”上位的错位感。
啧!
所以杭峰是什么情况啊啊啊!!??
看着前面的背影, 郑晔瑜百思不得其解。
杭峰这反应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安远驰换座位这事儿的影响很大。
毕竟自己提出换座位,通常都和隔壁的人有关系,安远驰要走, 板上钉钉是杭峰的原因。
杭峰是谁?
校运会上一鸣惊人,三中的新晋风云人物, 一年五班的核心人物之一。
关于杭峰的矛盾一爆发, 在五班不亚于丢下了一枚炸弹, 直接就把五班的气氛改变了。
下了课都三五成群地刻意离当事人远点, 继而疯狂的八卦猜测。
有说安远驰矫情的,也有说杭峰出名就骄傲的。
喜欢杭峰的人自然不喜欢安远驰, 于是安远驰平日里喜欢炫耀自己的成绩也成了被诟病的话,就连他上课喜欢挖鼻孔都有人拿来说。
反过来,班里不喜欢杭峰的也不是没有, 就比如史晋就笑了,他可没忘记安远驰对自己比出的中指,可这一转眼不就打脸了吗?
猜忌散乱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上午放学。
这期间郑晔瑜戳了杭峰好几次,杭峰都冷着一张脸不说话。
郑晔瑜就真的不明白了,都这个份儿上,为什么还有瞒着呢?搞运动拿冠军多光彩的一件事儿啊?为什么一定要遮遮掩掩呢?
越想,越觉得奇怪。
以前一直觉得杭峰是个很低调的人,但直到事情发生了,他才发现杭峰的反应出乎了他的预料,甚至大大超出了正常人应该有的反应。
杭峰中午甚至没有去午托室睡觉,他和安远驰头对头地睡,平日里在**都会聊很多话,如今这个情况再留在学校,只会让人尴尬。
不如先避开,杭峰也想安静地想一想。
所以中午一放学,杭峰从教室后门离开,直接就出了学校。
郑晔瑜就那么看着杭峰的背影远去,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再看安远驰低头从自己身后走过,往食堂去的低沉背影,郑晔瑜慌乱地看了一眼,突然就看见了唐隽的身影。
就像闷热夏季的一缕风,黑暗中的一束光。
郑晔瑜跑过去一把就拉住了唐隽,结结巴巴地说:“出,出事了,杭峰出事了!”
唐隽扬眉,站住了脚。
……
杭峰回了家,家里没人,垃圾桶里还装着他早上喝牛奶丢的包装盒。
冰箱里的披萨吃完了,云吞剩下的个数也不够他一个人吃,最后杭峰给自己蒸了二十个韭菜馅的饺子。
中午就没睡好。
都说韭菜烧心,再加上杭峰现在的心情,可以说是烧上加烧,烧的他在**辗转反侧,想起了很多很多的事。
杭峰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胆小的人,但在他还不够强壮的时候,却遇见了那个年纪的他无法处理的事情。
就像被蛇咬过,从此就开始畏惧蛇一样。
杭峰明明知道自己已经又长大了两岁,也有过一次经验,再发生同样的事情应该处理的很好。但他依旧在事情降临的时候,选择了冷漠和逃避。
毕竟被同学排斥,一边说着好听的话,却一边被孤立的感觉一点都不好。
所有人都戴上了面具,不敢招惹他,畏惧他,也远离他。
而今天在学校发生的一幕幕,何其相似。
尤其是同学们避开与自己的眼神接触,在看不见的地方窃窃私语的时候,曾经的噩梦像是再一次出现在眼前。
他好像没有醒过来,还在初三,只有他一个人。
……“好朋友们”约在一起庆祝生日,他发消息过去祝贺却没有得到任何的邀请,直到过了好几天,从他们的交谈说漏的话语里,听出来他们原来那天聚在一起去过电动城。
……班主任发了通知,让班委转达给全班,所有人都知道了,唯独只有他不知道。
……闪躲的眼神,直至无法避开,于是换来虚假的奉承,“杭峰你好厉害啊,又要去哪里参加比赛了?这次也要拿冠军吧?”
背地里却说:“算了,不提他,感觉和他在一起总是很不自在,我们一起玩就好。”
孤立是一个从点到片的过程,而普通大众都有着强烈的从众心理。
什么时候情况发展到这么恶劣的?
神经有点大条的杭峰根本就不知道,只是在某一天突然就发现大家好像都不爱靠近自己了。
“刀子”藏在笑容和夸奖中,所有人都夸他很强很厉害,然后所有人都不喜欢接近他。
所以经历了初三整整一年“冷暴力”的杭峰,在暑假的时候才明白,是他太高调了,是他受到了太多太多家长和老师的表扬。
他站的太高,走的太远了,所以其他人仰望了一段时间后,突然就厌了烦了抗拒了。
除了老师和家长,学生都不喜欢“别人家的孩子”。
而他就是那个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
……
一中午没睡,气血翻腾,自然会烦躁。
杭峰一到学校就趴在桌子上,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惹得班里同学说话都下意识地小声了一点。
“杭峰生气了。”
“换我也生气啊,冷不丁换座位,这不就和全班人宣告自己和杭峰决裂。不玩就不玩了呗,这样大张旗鼓的这不是把杭峰架起来了?这是得多恨啊?”
“我也觉得安远驰小题大做了,我问过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最近郑晔瑜找杭峰找的勤点?做朋友又不是谈恋爱,还非得一对一。”
“哦哦哦?安远驰吃醋了这是?所以这是什么年度三角恋?”
“滚,和你说正经的呢。”
说话的人距离杭峰不远,就算声音压小了,杭峰也能听见。
就是很烦。
每次矛盾的诞生,都是伴随各种腥风血雨的八卦,总有各种理由去猜测,继而说的多了好像就成了真的。
即便是这么不靠谱,一看就是瞎编胡造的内容,也会有人信的。
渐渐的话题中心的人就成了另类,像是被画上了各种奇怪的颜色,直至被排斥。
很烦。
好好的平静生活就要这么被毁了。
这才上高中第一年。
所以不想搭理那家伙,明明解释一句就好的事,但就是不想主动解释,凭什么要自己低头,明明自己也是受害者。
杭峰的低气压让郑晔瑜焦头烂额,想要说点儿什么又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以他敏锐的直觉,现在不是合适的说话时机,毕竟独处也是一种自我调节的办法,这个时候自己上前,只会越说越乱。
上午才发生的事,下午就能想开,怎么可能!学神都说了,这事儿不急,等了解了情况再对症下药,现在先这样晾着一下,等双方情绪都稳定了再处理起来简单。
安远驰那边儿要按头道歉倒也简单,但杭峰这边儿他是真不敢,就是……挺尊敬的吧,隐隐的他还替杭峰委屈。
他们哪里排斥安远驰了嘛,中午的杭峰不还归安远驰吗?他们头碰头睡一起呢,他都没说什么!晚上还一起下晚自习回家什么的,他咬着小手帕酸唧唧的送别,他说了什么吗?他不也没闹脾气!
安远驰这算什么啊!
郑晔瑜也难得心情不好地把下巴搁在了桌面上,“望夫崖”似的眼巴巴看着杭峰,整个人是肉眼可见的沮丧。
最后想起什么,转头去看安远驰。
那胖子和他换座位,算是往前调了两排,后面坐的是班上的几个大高个,平日里都和郑晔瑜的关系很好,一起打篮球,一起运动会前练接力,也是特别铁的兄弟。安远驰往他们中间一坐,就有点儿弱了。身体弱,气势弱,一副霜打过的烂菜叶子模样,蔫了吧唧的盯着桌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蔫坏的主意。
就在这时,安远驰转头往这边看了一眼。
一丝一毫的余光都没给郑晔瑜,就只看着杭峰,看了一会,蹙着眉又收了回去。
其实那眼神是有点后悔了吧?
能不能后悔吗?
瞧瞧班上这气氛,就不说那几个幸灾乐祸,就瞧瞧真心为他们担心的同学,孙巧姗中午还和他坐一桌担心地聊了很久,下午班长也过来了,还不要说其他那些兄弟。
引起这么大的一场**,断指谢罪吧!
说是这么说,但下午郑晔瑜还是找赵老师请了一天的走读假,也没瞎编理由,照直了说:“您就不应该答应安远驰换座位这事儿,现在我们三个吵架了,班里也出现了小集体,再不快点儿解决就要出大事儿!您给我一晚上的假吧,我回去带他们打几次王者,男人间的问题如果不能打一架,那就打游戏解决吧!”
张敏:“……”
这是什么倒霉孩子,公然质疑老师,公然聚众打游戏,这是一个学生对老师能说的话吗?
但……就是因为太理直气壮了,反而让张敏认真去看待这件事。继而不得不承认,郑晔瑜说的对。
这三个孩子虽然不是老师眼里传统意义上品学兼优的学生,但在五班却有着其独有的核心地位。
安远驰学习很好,喜欢到处推荐练习册。郑晔瑜开朗外向,学渣都听他的话。更不要说一场校运会成为三中风云学生的杭峰,班里班外的包括老师都很喜欢他。
这么三个班级核心人物一旦发生矛盾,对班级的影响确实很大。
至少这种将他们猛地拆开的行为很不可取,是自己没有以前想到。
张敏也不是只会端着架子对学生的老师,正面回应道:“上学期间打游戏不行,学生就要有学生的样,再说我就这么放你回家,半路出了事儿谁负责。你等周末的吧,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了,老师相信你能办好。”
郑晔瑜头大:“距离周末还有五天!”
“对啊,说不定这中途你担心的问题就解决了呢?”
“不可能!”郑晔瑜斩钉截铁。
张敏笑道:“我倒是觉得凡事都有可能。”
郑晔瑜对这件事保持着较为悲观的看法,从某种角度来看,他希望自己成为“救世主”,去“拯救”这个班级。
典型的年轻人的思维。
张敏看着郑晔瑜笑,让他离开了办公室。
旁边的同事问:“还是小孩儿啊,但我挺喜欢这种积极的态度。”
张敏打开教案看了两眼看不进去,说:“想要积极解决问题的可不只有郑晔瑜,高中三年最是一个锐意进取的年龄阶段呐……”
……
安远驰下午第二堂课结束后去洗手间,再出来的时候就被杭峰堵住了。
杭峰就男厕门口的斜侧面,背靠着护栏,在他看见对方之前,那双眼就已经笔直地朝着自己,像光如火,不闪不避,其目的不言而喻。
安远驰的心脏跳得稀里哗啦,一口气憋在喉咙里,等着他走到杭峰面前的时候,已经面如炭烤,再配酒二两。
杭峰深深看他,问:“心情好点儿没有。”
“……”这话头开的有点儿奇怪啊,好像他无理取闹似的。
然后杭峰就说了:“我不太会哄人,所以未必能说到你想听的,不如你和我讲讲为什么?”
“……”
在安远驰的沉默中,杭峰的眉心逐渐蹙紧,继而眼底生出失望:“还是说这就是你想要的?”
“不是!”这一次,安远驰又快又急地回答,抓耳挠腮地解释,“害,别说了,我已经后悔了,后悔的要死,你就别问我怎么想的,神特么知道我在想什么,你就当我傻了好不好?”
杭峰听完,一声轻笑。
安远驰涨红着脸,眨巴眨巴眼睛,也笑了。
“那行吧,确实有点事儿瞒着你,也是我不对。”
“我就说吧,你们有事!”
“也不是只瞒着你,我谁都没打算告诉,要不是郑晔瑜正好碰见……算了,晚点我再和你细说。现在怎么办?你都换走了,再换回来就没那么简单了吧。”
“行了吧,没看见我剪头了吗?头发短了,智商也没了行了吧。你说怎么办?”
“就这样吧,不换了,坐哪儿不是兄弟。”
“可我委屈。”安远驰嘴一撇,“白给郑晔瑜那瘪犊子一个好座位,你都不知道他那位置又窄,后面黄玉杰的大长腿还老是碰到凳子,贼影响专注力……”
听着安远驰的抱怨,杭峰的笑容淡了一点,表情变得不太自然。
“这是小事,打声招呼就好,毕竟换了个位置,多少要适应一段时间。”
“也是。”安远驰倒是单纯,挠头讪笑,“所以你和郑晔瑜瞒着我什么了?”
也是为了转移安远驰的注意力,杭峰说:“其实我运动很好。”
“嗯,我知道啊。”
“不是校运会那种,是更好。对了,我下个月要参加一场比赛,周末都要去训练,你要不要一起去?”
“周几啊?上午下午?我周末每科都要刷一套卷子,还要背书,不过抽个空还行,什么运动啊?攀岩?”
“滑板。”
“哦?你会滑板啊?嘿,滑板我也会玩,很小就玩那种滑板车,大了我爸就给我买了个滑板,回头我们一起练啊?”
“……”杭峰其实可以继续低调,比如现在不说,到时候给个大惊喜,奈何他和安远驰才和好,再不说话实话就是态度问题,所以杭峰说:“我参加的是专业组的比赛,就是你在网上能看见的那些专业选手能达到的程度。”
安远驰嘴巴张开,一脸懵逼:“之前从没听你说过,专业啊?你们就瞒着我这个?玩滑板?至于吗?”
总觉的安远驰还是没有理解到专业和业余的差距,也不明白专业打比赛的水平如何,杭峰还想着怎么解释的再清楚一点,安远驰说:“算了,回头儿再说,先回教室。”
下课十分钟的休息时间确实太短,很多话都说不清楚,杭峰只能跟在安远驰后面,一前一后走进了教室。
教室里的气氛果然很奇怪。
刚刚他拦下安远驰,在洗手间外面说话,被不少同学看见,想也知道大家都在怎么传话。
杭峰拦下安远驰,要教训他?要打起来了?还是在求和解释?嗯嗯嗯,不管怎么样,今天的瓜真香嗯嗯嗯~
杭峰先没管其他人的目光和态度,只是盯着安远驰的背影看,直到他走到座位前面,杭峰的目光从安远驰的手臂旁擦过,落在了黄玉杰的脸上,表情严肃。
黄玉杰扬了扬眉,将刻意垮下的身子做正,伸出老长越了线的腿也收了回去。安远驰顺顺利利坐回到了座位上。
杭峰一直蹙紧的眉心也舒缓了下来。
回到座位,杭峰第一件事就是转头去看郑晔瑜,说:“黄玉杰在欺负安远驰,你抽空和老黄聊一下,都是同学别干这种事。”
郑晔瑜一脸懵地看着杭峰。
“安远驰离开座位去洗手间的时候,黄玉杰直接去伸手去翻了他的书桌,小敏还动了他的文具。安远驰还说黄玉杰腿长,上课会碰到他的凳子,你坐那儿的时候,黄玉杰敢碰你吗?”
郑晔瑜眉毛一立,“他敢!?”说完,郑晔瑜拍着桌子就把黄玉杰拉出了门。
杭峰看着一无所知的安远驰,看那白面团子对自己露出讪讪的笑,心柔软下来,回了一个笑。
情况有变呐。
要不是因为发现事态和自己想的不一样,不是自己被孤立,而是安远驰会被欺负,他未必会这么这么快就去找安远驰。
不过说开了也好。
……
周六的下午,杭峰依旧跑到唐隽家学作业,粘人的猫爸爸睡在他脚背上,跟穿了个毛袜子一样。他要是不耐烦把猫踢走,猫爸爸还会不满叫上两嗓子,然后唐隽就抬起头,用那双清冷的凤眼不满地看着他。
今天的唐隽也有作业,是竞赛组发下来的题,杭峰看一眼就头晕的那种,他像是想都不想的就能得出答案,而且杭峰注意他每道题都会尝试用两种解法,甚至是三种解法,也只有用到第三种解法的时候,他才会停下笔蹙眉思索。
就连苦思的模样,都尽显高智商的面相。
黑白分明的眼突然看过来,“写完了?”
杭峰回神,总不能说自己看聪明人看入神了,便找补着:“什么题难住你了?”
“好像我和你说你能看懂似的。”
不行!不能做朋友了!拔刀吧!!!
杭峰气笑:“怎么看不懂!”一探手,将卷子从唐隽的手下扯过来,找到他正在解的题,念道:“已知函数f(X)=sin2x·tanx+cos[2x-π/3]-1,求函数f(x)的单调递减区间。”
说完,杭峰下巴扬起,理直气壮地说:“怎么看不懂,九年制义务教育没白学,不过就不会解而已。”
唐隽:“……”
这是无赖吧?
“卷子给我!杭峰,卷子给我!”
杭峰却没动静,一直低头去看唐隽的卷子,越看越入神。
大概是因为唐隽在尝试不同的解题方法的原因,所以一些连题目都看不太懂的他,因为解题的方式是他能够理解的,这道题竟然也能看懂了一点。
就像是一扇门对他多少敞开了一点,他虽然还进不去,但顺着门缝往里面看,却能够看到不一样的世界。
他看的入神,唐隽也就没有再说话,耐心的等着杭峰看完,就见他抬头唏嘘:“难怪都这么多天了,你还在让我刷初中的卷子,基础的东西真的很重要。”
唐隽眼底有了一点笑:“所以早就不耐烦了吧?怎么不和我说?”
“我这人别的优点没有,但用人不疑,也尊重各自擅长的领域,我相信你安排这些基础卷子不是逗着我玩我最近数学方面的进步特别明显,老马都跨过我两次。”
唐隽笑着不说话,只是将卷子从杭峰手里拿过来,再度低头之前说:“就像冲浪,我的问题也是在基础上,所以任何事能不能干的好,都和你前期打下的基础有关。
你最近交上来的卷子做的不错,不同的题型也刷了不下五遍,以你的智商应该能记牢了,等下周就可以试着做初三的题来。”
“啊!?”杭峰大惊,“我一直做的是初几的?初二的?我还以为是整个初中的题。”
“你的知识体系有大问题,记性也不好,才学过的东西就能忘记,我现在相信你是靠蒙题考进的三中。”
杭峰摸摸鼻子,讪讪地说:“行吧行吧,初三的题赶快搞起,没毛病,我初三学的最好了,你看我的,这个阶段绝对很快就能结束。”
杭峰放了狠话,唐隽却完全不搭腔,他见唐隽又埋头再写,便也只能埋首书本,和这周末的家庭作业较劲儿。
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阿姨拎着一兜子菜走了进来。
看见杭峰在家里,阿姨笑道:“我就知道今天家里可能会多一个人,幸好多带了一些菜。上次都没好意思问,你叫什么名字啊?是唐隽的同学吧?住在三号楼是吧?好像我有见过你晚上锻炼,是你吧?”
阿姨是个健谈的,这边儿说着话儿,也没耽搁她手上的工作,杭峰又问必答,很快就把杭峰的家庭背景都给搞清楚了。
等着饭菜再端出来的时候,杭峰和唐隽坐在沙发上正在看剪切好的视频,茶几上还摆着唐隽做视频的机器。
阿姨也看不懂,有点儿担心地说:“互联网这东西啊,好是好,有它什么都方便了,但也是真的坑人,尤其是坑小孩儿,小孩儿能有什么自制力……”
说着,她就一个劲儿地看着唐隽手里的手机,见两人都不理会她,抿了抿嘴角,强笑道:“那行,我就先回去了,家里还有人等着吃饭呢,你们慢点儿吃,留着我明天上午过来洗碗。”
唐隽抬头说:“周姨,我明天一天不在家,你不用过来,碗筷我会自己洗。”
“又不在家啊?”说着,周姨看向杭峰,“一起出去玩啊?”
“嗯。”唐隽点头,没有多解释,他明天上午还有竞赛组的学习。
这一次,周姨看向杭峰的眼神就有点不对了,只是低头继续看视频的两人并没有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