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峰每天体力消耗大, 吃起东西来也相当豪迈,一口半片披萨,再接一口就剩下个边儿, 食物塞的腮帮子满满当当, 咀嚼肌发力的时候侧脸绷出的线条显得格外血性,看的唐隽忍不住分神。
等回过神来,他家小奶猫已经被杭峰攥在手里,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己,然后一转身, 就跳进了杭峰的怀里。
叛徒!
唐隽突然莫名地开始不适了起来。
这是一种自己的空间突然被外人闯入的感觉。他应该很在意,事实上却直到现在才发现。
为什么?
唐隽盯着杭峰的侧脸看。
大概是因为这之前他们的关系,比他认为的还要亲近几分。
杭峰埋头吃披萨,小奶猫抓着他的衣服往肩上爬, 大猫们就懒洋洋的看着,还有一边定定看着自己的唐隽,杭峰就觉得这“一家人”看着高冷,其实都是单纯无害的“傻白甜”。
就……单纯只会放冷气, 却一点没有拒绝人的意识。
“我能看看你房间吗?”杭峰提出了进一步的要求。
唐隽犹豫了一下, 还是点头了。
于是杭峰拿着手里剩下的半片披萨,走进了唐隽的卧室。
这房子是和杭峰家一模一样的规格, 两室两厅一厨一卫,唐隽住在大卧室里, 这房间应该也是他的书房, 书桌、墙角和飘窗上摆了很多卷子资料,一看就是那种好学生的风格。
让杭峰惊讶的是隔壁的次卧,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阅读室,摆着一张很舒服的沙发, 卡其色,软软的,很宽,像张床,沙发上还放着一本打开倒扣的书。
同时这里也是宠物间,屋里有两个大猫窝,还有遍布整个房间的猫爬架。几乎可以想象唐隽在这屋里看书,猫咪们从他头顶上走过,再趴下低头安静地看着他的画面。
想象中的画面很美,很小资,但也很清冷,一般人真享受不了。
“挺好。”杭峰对这家里的环境一言难尽,也只能下这么一个评判。
每个人的追求不同,喜好不同,好与坏的标准也就不可能一致,唐隽能在这样的环境下预习完整个高中的课程,可见他是享受安静的一个人。
“行,自己一个人注意安全,我就回去了,谢谢招待午餐。”
杭峰有点不自在,他的触须很敏感地察觉到自己和唐隽不是一类人,他也经常单独一个人在家,他也能忍耐孤独,但在这里他感受到的是冰冷和孤寂,空气里仿佛都弥漫着灰色的雾气。
陌生的领域让他无法适应,他不想踏入,也无权让唐隽走出来。
离开的时候,杭峰将小奶猫从自己的肩膀上抓下来,揉揉它柔软的小肚子,然后放进了唐隽怀里,换上鞋就要走。
唐隽突然问他:“你会报名滑板速降吗?”
“在考虑,你觉得呢?”
“我觉得可以一试。”
“?”
“你之所以犹豫,到现在还无法下决定从事那项运动,是因为它们可能都不是你想要的,那么为什么不去试一下自己真正想要的?或许试过了就发现,它也没那么好。”
“……”杭峰沉默,不得不说这话很有魔力,瞬间就让他动摇。
唐隽似乎也知道他的心动,他捧着小奶猫亲了一下,抬眸再看向杭峰的时候,笑容狡黠:“试试吧。”
杭峰回家睡了个午觉,比平时睡的晚,一直在想唐隽的话。
他承认他动摇的厉害,但也只是动摇。不是参加一个比赛的事情,而是在改变他的整个运动体系,所以就算没有他父母阻扰,他自己也会考虑清楚再下决定。
再之后,才是钱的事。
中午睡不好,下午没精神,偏偏今天下午还连着两节的化学课,一堂课做卷子,一堂课对题。
杭峰最近找唐隽重点补的是数学和物理,也才勉强跟上高中课程的节奏,化学更是连边儿都没沾一下,考试结果可想而知。
老师是不判题,不然能被杭峰气死。
就他的化学水准,再考一次中考,绝对进不了五班,能不能考进三中都是个问题。
身累心累的杭峰趴在桌子上挺尸,后背被熟悉地戳着,杭峰转头看见了挤眉弄眼的安远驰:“诶,怎么?卷子拿下了吗?挺简单的吧,都是课上的内容,公式背下来就好。”
杭峰沉默地看着安远驰,算是明白了这小子前段时间蔫了吧唧的原因。搞半天是一直把自己当“对照组”,找优越感呢?这同学不能要了!
杭峰一手搭上安远驰的桌子,问他:“问你一个事。你爸你妈爱你疼你照顾你,给你最好的一切,注定走上人生巅峰,只是他们管束你不给你自由。这时候你成年了,可以选择自己的想要的生活,但却必须永远离开父母,你会选择你想要的生活去大冒险,还是陪伴在父母身边走向注定的辉煌?”
安远驰倏地支楞起来:“你爸妈要离婚啊?”
杭峰笑,屈指在桌子上弹:“注意审题。”
安远驰回忆了一下:“不就是公主王子富二代吃多了撑得有财产不继承,非得折腾那么一下,经历过生活的毒打之后才乖乖回家继承家业的梗吗?”
“……”
安远驰翻白眼:“所以,折腾啥呢?”
“……”
所以,自己都拿不定的主意,请教别人也没有用。
唐隽说的有道理,安远驰说的也有道理,杭峰抱着脑袋一直到上课,心里默默盘算着,距离报名截止已经不到三天……
班主任刘敏又抱着一沓卷子进来,说:“今天做个随堂测验。”
“偶买噶!”杭峰顿觉脑袋剧痛。
在杭峰的哀嚎声中,就这么又度过了一天,距离报名截止只剩下一天。
杭峰觉得自己被架在火上来回地煎烤,千头万绪一步都没迈出去。
看见唐隽都只觉得头大。
晚上的训练继续,唐隽放了晚自习已经习惯先不回家,两人在楼下小操场见面,看见杭峰就用询问般的目光看着他。
很意外。
唐隽这种安静脾气的人,竟然是个主动进攻的类型。
“来吧,做操。”杭峰将书包往花坛上一丢,开始准备今天的训练。
唐隽点头,跟着杭峰一起跳起了操。
一口气跳了十分钟的操,倒是杭峰主动提起:“还有一天,报名的事我在考虑,再想想吧。”
唐隽点头,问:“这周末会去哪里?”
“浪域。”
“不滑雪了吗?”
“降温必有浪,现在是冲浪的最好时间。”
“已经和阿姨确定了?”
“嗯,确定了。”
“但这周可能会有台风……”
“那不是更好?”
闻言,唐隽把话咽了下去。
杭峰就着路灯看清唐隽的脸色,迟疑问他:“想说什么?”
“没什么。”
“说吧,我听着呢。”
唐隽犹豫着还是说了:“以为台风你不会下海,既然和阿姨说好了,到时候可以去公园玩玩……滑板。”
杭峰的眼睛微微睁大,继而有了一点笑:“一直以为你是那种好学生,好孩子,你是在让我阳奉阴违?”
“……”
唐隽抿着嘴角迟疑了很久,最后叹了一口,意外地解释:“好吧,我一直想做下一个视频,但除了你,我不想拍别人。”
这话就有点……
杭峰莞尔:“因为我很帅。”
“确实,玩的运动很帅。”
“长得也可以啊。”杭峰自恋地摸了摸脸。
“呵。”嘲讽的一声笑但没否定,杭峰就当他同意了。
晚上回去,他妈在家里看电视。
自从杭峰带唐隽训练后,他妈就不再下楼陪着。16岁的高中生又不是小孩儿,杭峰的习惯也养的很好,并不需要人盯着,以往陪他是担心他寂寞,如今有这个伴儿就没了这个担忧。
“回来了?”
“嗯。”
“今天作业多吗?”
“还行。”
简单的说了两句,杭峰就进了洗手间洗澡,有点儿回避他母亲的目光。
虽说一直没下定决定,还是有些心虚,而且那种对抗父母的隐秘感很刺激,越是藏着掖着也越是难耐。
等洗完澡出来,杭峰自己也解释不清楚怎么想的,总之跑屋里就打开了手机准备报名。
母亲拿着牛奶鸡蛋进屋的时候,还吓的他一个激灵,不动声色的将手机退回桌面。
“还玩手机呢?”
“发几个微信。”
“行吧,抓紧时间,别回头儿又睡很晚。”
母亲说完也没走,就站在杭峰身边,杭峰自然不敢摸手机,抬头看她:“有事儿?”
“你也知道冬季项目又进赛季了,这个月省里比完赛后,下个月我就要带队进山训练,今年的比赛我希望你报名。”
“……”杭峰没说话,听着。
“你今年才进甲组,对手又换了一批,要不给自己一年的适应期,明年再回赛场上你未必能有好的发挥。”顿了顿,又说,“而且我希望你今年能争一下出国的名额,国际赛场也需要适应,毕竟你不应该只停在国内,这样对不起你的努力和天赋。杭峰,不是谁都有那个能力去争这个名额的,放弃太可惜了。”
杭峰抿着嘴角,捏着手机的手很用力,发出的声音却很平稳:“你和我爸商量过吗?就定下来滑雪了?”
“没有。”陈虹女士理直气壮,“当然是哪个的成绩更好,就练哪个。你要去冲浪我也不会拦着,他又有什么不高兴的?需要和他说吗?”
“冲浪、滑雪,那我读书呢?我还有时间上学吗?”
“你还真打算读书?走一条不适合自己路?”
母亲的话已经很含蓄了,但杭峰还是有种自己被伤害了一下的感觉。
虽然从来不是觉得,但“读书好”和“智商高”向来挂钩,他母亲否定他读书,也就是在说他不够聪明。
杭峰知道自己可能有点儿“钻牛角尖”,但这两天他真的很煎熬,如今被这样否定,一股火气冒出:“我要是只想读书呢?我每天不用起那么早出操,不用放了学还要训练,也不用把周末都拿来进场训练,如果我不浪费这些时间,我读书一定会更好!”
陈虹惊讶地看着反弹的儿子,脸色变化,最后一巴掌拍在杭峰的后脑勺,笑了:“和谁吼呢!不是问过你要不要停了早操,是你自己说不用。舍不得放弃的是你!想一直拿冠军的也是你自己!突然的搁这儿给我来个变脸?”
杭峰被“一巴掌”镇压,后脖颈感受到了一丝凉气,他妈到底是教练人的,知道怎么拿捏他。
陈虹睨着儿子笑:“是不是今天太热了?我给你拿杯冰水来降降温,你也冷静一下,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离开前她揉着杭峰的脑袋,“爸妈只是给你指引方向,做出选择的从来都是你自己,如果真的觉得今年只想感受学校生活,不想在体育上投入太多精力,你就直说,最多就是放弃个世青赛、青奥赛这样的赛场,成年组更广阔,才是真正的大赛场。”
听着母亲离开的脚步声,杭峰把自己埋在书桌上,懊恼地挠了挠头。
这是迁怒啊。
比起对哥哥姐姐,他父母对他真的是非常民主,至少从来没有对他说过“你必须干什么”“不能干什么”,虽说偶尔会有些“引导”和“陷阱”,但这样的“软刀子”对一个华国家庭已经算是非常理智开放。
所以母亲拿着冰水回来的时候,杭峰实话实说:“妈,我想报名滑板速降比赛。”
“砰。”水杯不小心放重了,陈虹冷笑,“我就说有事儿,你这脑袋一耷拉就不对劲儿,滑板速降这事我记得我们聊过,它的危险性非常大,而且国内一直没有一个正规的比赛,有关于你的安全上我从来不会妥协。”
“有。”杭峰把手机打开递过去,“国内有正规赛场了。”
陈虹拿过手机,低头仔细地看,久久没有说话,最后她将手机拿走,说:“我去了解一下情况,你先做作业。”
离开前房门被细心地关上,杭峰整个写作业的过程,都能听见他妈在打电话。
作为体育系统里人,打听事情的渠道和准确性肯定不一样,杭峰也想知道最后的结果,作业做的心不在焉,草草完事就冲出了门。
已经一个多小时了,十点过了,他妈还拿着电话在聊,对面不知道是谁,语气热情中不乏客气,边听边点头,在看见杭峰出来后,示意他在旁边坐下,又聊了快十分钟才停下来。
放下手机后的陈虹女士,有着身为省训练队主教练的气势,表情严肃地对杭峰说:“首先说一下现在的形势。我问过了,到现在为止,华国还没有一个官方组织组建的滑板协会,只有滑板俱乐部协会,你也知道这种由资本掌控的协会威信很有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解散了。”
杭峰听的扬眉。
但这就是业内人士对专业组织和业余组织的“鄙视链”。
陈虹女士这种吃国家“公粮”的人,对各种没有国家体育总局参与的俱乐部形式的比赛,都抱着反感态度。
连带着从小耳濡目染的杭峰心也凉了半截,一听是俱乐部的比赛,顿时就没了滋味。
不过陈虹女士今天说话有点大喘气,等着杭峰千回百转都想表态了,她又说:“不过这次玉屏山滑板速降是国家极限运动协会搞的,我给他们会长打了电话,听说这次的比赛是X-games的预选赛,有很专业的场地和裁判,而且最后的成绩会记录在体育总局的档案里。”
说完,陈虹女士一拍手,紧绷的脸上有了笑容:“行吧,这个程度我放心了,想要什么装备,妈去给你准备。”
啊啊啊啊!?
简直就是柳暗花明啊!
杭峰愣了一下,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等回过神来,眼眶都湿了,特想抱着他妈嚎一嗓子,我爱您!!!
看着高兴的儿子,陈虹眼里也都是笑,她说:“我之前想差了,为什么一定要逼着你选一个,放弃任何一个都很可惜。按我说,你不如就走极限这条路,等你觉得合适的时候再去做选择,成长的年纪就不应该做太多的选择,只要你想去做,只要安全,你就都应该去尝试。”
杭峰点头,很感恩自己拥有这样的家人,给了他更多的可能。
……
杭峰要去参加下个月滑板速降赛的消息,很快就被唐隽和郑晔瑜知道。
他们自然是为他高兴的。
原本就聊过,杭峰走的路子就是极限运动的路子,只不过因为他参与训练的地方都是单项的训练队,所以让人总是觉得他应该在擅长的项目里选一个。
现在好了,不用了。
“很多项目都是从极限运动转成正式奥运项目,就像冲浪啊,U型池啊,还有公园滑板。就是有年轻人去开拓新的运动,推广项目,所以才会得到奥委会的重视。”
郑晔瑜很激动,把自己对极限运动的那点儿知识都卖弄了出来,“所以极限运动又被叫做未来体育运动!!”
午后的餐厅侧面大树下,郑晔瑜的嘴上还挂着油,顾不上擦地说:“而且X-games在全世界超级有名的,咱们国家性质不一样,所以名气没那么大,但在国外X-games的冠军一点都不输给NBA大明星,你是要去参加这个比赛了我天!以后你就要出名到国外了!”
杭峰觉得郑晔瑜过于乐观,对他也有点无脑信任,想要拿下X-games的冠军哪有那么容易,这比赛不分青少组,参赛选手无一不是在这个项目上浸**多年的“老油条”,赛制和裁判的喜好都了解的清清楚楚,他想要在那个赛场获得成绩,绝对是一件很难的事。
但这不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
比赛就是一个挑战自我,逆流而上的过程。
X-games的冠军难拿,难道奥运冠军就好拿?别说奥运冠军,就是一个亚洲杯的冠军都不容易,千军万马独木桥,唯一的冠军,多少人饮恨在领奖台下!
既然有了让自己的期待的目标,无论前路多难,他相信自己都可以坚定地走下去!
“哎,峰儿你说我可以成为极限运动会员吗?我也会冲浪啊,冲浪也是极限运动。滑板滑雪我也可以学。”
看着过于兴奋的郑晔瑜,杭峰自然不会打击他的积极性,想了一下给出意见:“每次比赛都会有职业和非职业赛场,非职业报名都没有限制,而且成绩好的话可以从非职业进入职业赛。”
郑晔瑜深吸一口气:“这么说,我未来的升级路线已经准备好了?”
杭峰点头。
郑晔瑜激动到不行,一把搂住杭峰:“哎呀我天!以后我能和一起比赛了?激动炸了!”
安远驰出来的时候正好就看见两个人说说笑笑抱在一起,白团子似的圆脸挤在一起,表情相当难看。
自己被排斥的感觉太明显了。
安远驰又和郑晔瑜这样的“社牛”不一样,至少在察觉到自己被排挤之后,他的选择是假装自己也不在乎,转身离开。
拥抱庆祝的两人没有看见离开的安远驰,郑晔瑜松开杭峰后说:“不过这次比赛我恐怕看不见了,听说去玉屏山飞机票来回就两千多呢,我也还没和家里聊过这件事,等我能参加比赛了,我和你一起去称霸赛场!”
杭峰点头,两千的机票只是去看场比赛,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负担确实很重。
想了一下后说:“最近的浪很好,你可以去训练。”
郑晔瑜说:“那你呢?最近应该要训练滑板吧?”
说到这个杭峰叹气:“没有训练条件,我只能去公园练,最好能提前两天去熟悉赛道。”
郑晔瑜也跟着叹气:“是了,要不我们去明山公园,那个长下坡我觉得不错。”
“非专业的赛道不安全,我就找滑板公园找一下脚感吧。”
“嘿嘿,我能去看你训练吗?”
“……”杭峰失笑,“不是要和我一起比赛?不训练怎么出成绩?”
“不行,你的比赛我都看不成,总不能错过训练,就去看一次,看完一次心满意足。”
“……好吧。”
说话间,就约了这周周末滑板公园的聚会。
往宿舍楼去的时候,郑晔瑜还说:“唐隽也要去?太奇怪了吧,你们竟然会走那么近,看着他真不像一个好相处的人,你都不知道,我和人在一起从来没有尴尬过,只有他,面无表情看着我的时候,我能尴尬的用脚趾鞋里抠出一个两室一厅来。”
杭峰想着唐隽的脾气忍不住地笑:“应该是个安静的人,你不理他他更自在。”
“那么大的一个人杵在那里,我能当看不见。”
“那就只能靠你克制了。”
“也是,不克制能咋办,你都不知道上周在滑雪馆的时候,唐隽多厉害,直接把那个一脸阴沉的家伙叫杠精,毒舌犀利的我当时就送上膝盖了。”
杭峰扬眉,这倒是第一次听说,但并不意外,唐隽这人看着不声不响,说话做事都很抓核心,尤其在怼人上特别一针见血。
大概就是因为“体弱”的原因,技能点都点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