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津贴会按照运动员比赛成绩标准来制定。

二、级的运动员主要是以体育考核为标准, 竞速类达到某个时间,竞技类完成某几个技巧难度,通过相应的协会考核, 就能办理。

通常二、级的运动员在市体校就可以获得,还有学校的体育生大部分都能拿到这个级别的证书。

等到了“一级运动员”,就有了赛场的要求。

最低都要求必须参加全国级别的比赛,并且在比赛里进入过至少前8名。

至于参加洲际杯、世界杯、奥运会等等, 进入前30名这一类的排名,大多是一些附加条件。

连全国赛的前8强都进不去,怎么可能有去国外参加比赛的资格。

华国最不缺的就是优秀年轻的运动员。

接着就是“运动健将”了。

全国赛在个人单项上拿过前名,团体赛拿过第1名。

参加世界大学生运动会、世青赛、青奥会、包括亚运会这一类洲际比赛的单项前8和团体前3。

以及在更大的赛场上, 世锦赛、世界杯单项进16, 奥运会进24。

最后就是“国际级的运动健将”。

很简单, 到了这个级别就和国内比赛没什么关系了, 就连洲际赛都是渣渣,只有在世锦赛、世界杯拿到前8名,团体前3。

以及在奥运会拿到个人前12, 团体前6的运动员,才能申请后,由国际奥委会, 联合该项目的协会,联合颁发。

华国在运动员标准上, 严格按照奥委会的要求制定,国际级的运动健将也不多见, 但好在常年的积累下,有超过300名的国际运动健将,铸就了华国体育大国的底蕴。

这部分人享受的运动津贴不但最高, 外训还有高级别的补助,他们也更容易获得奖牌,算得上是收入不菲。

结合以上标准,杭峰的悲剧在于,他没在任何一个国际奥委会举办的世界大赛,拿到过奖牌。

唯一的拿到的“世界青少年冲浪锦标赛”的金牌,也只能决定他“运动健将”的级别。

“你的待遇是“国际运动健将级”。”范总这么说道。

这也是为什么范总会特意提起,国家给了他最好待遇的原因。

“这几年X-games的发展一直很好,每年固定的举办,世界影响力越来越大,基本优秀的选手都会参加比赛等等,它虽然不在常规标准里,但总局结合实际情况,依旧认可你在巨浪挑战和滑板速降上获得的成就。”

范总还说:“而且总局还在和极限运动协会探讨,该怎么制定极限运动大赛的奖金,一旦确定下来,以后你再参加比赛拿奖牌,可就不止极限运动协会发的钱了。”

范总看着杭峰摇头感叹地笑:“小富佬啊!”

杭峰:“……”

腼腆地笑了。

大概是担心杭峰换了个地方不熟悉,范总今天换了值班,不但一直陪着杭峰去吃了晚饭,带他去熟悉了这里的环境,甚至还带到门卫、缆车站、餐厅等地方,让在这里工作的工作人员认识杭峰。

虽说一张通行证也能解决,范总显然是害怕某一个环节不到位影响了杭峰,所以不怕麻烦地又走了一遍。

晚上把杭峰送到房间,离开前还提醒了一句:“暖气再调调,适合自己的温度才是最好,床头放杯水,夜里渴了好喝。”

杭峰点头应下,告别范总。

很感恩,这一路走来的教练都很好。

害,有点想简了,才享受完范总的照顾,这样会不会有点不地道。

杭峰回到**,本来想给简去个电话,手机一打开,却是唐隽发来的消息。

对哦,下午放学,晚自习前,唐隽有时候会回家吃晚饭。

唐隽:【住宿环境怎么样?】

杭峰看见,笑着回答:【挺好,你住着会喜欢的。】

消息一发出去,杭峰愣了一下,怎么就你住着会喜欢了?这话说的会不会太**漾?好像有什么深意似的。

油腻。

犹豫了一下,杭峰到底没有改。

他是真的这么想的,在看见这宿舍的时候,他脑袋里就先浮现的是唐隽。

……床蛮大的,唐隽来了也能住下。

……还有客厅,唐隽可以在茶几上刷题了。

……竟然有厨房,晚上唐隽饿了,可以给他煮方便面吃。

思维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总会第一时间想到这个地方适不适合两个人在一起。

宾馆太冰冷,集体宿舍没有隐私,这里就最好了,希望“洲际杯”的时候,唐隽过来,自己还能住在这个屋里。

正想入非非,手机铃响,唐隽的视频请求发了过来。

杭峰的眸光柔和,嘴角含笑地按下了接通键……

……

张口子是国家滑雪队在冬季雪山训练期的训练中心,这里修好后,每年到了冬天雪季,单板滑雪队都会住进这里。

一起住进来的还有高山滑雪队、雪车队、跳台滑雪队等。

这宿舍在杭峰离队前,大概率是只留给他一个人住,所以即便杭峰中途还要去其他地方比赛,这房间也会留下来。

这次住进来,杭峰主要是为了参加“全国滑雪联赛”的第二站比赛。

在杭峰前往瑞国比赛期间,联赛第一站已经在白山举办结束。

没有出乎意料,单板U型池的冠军还是被孙烈拿走,第二名是董杨,第名是葛俊宇。

比赛的名次会换取国际雪联的积分,通过国内“联赛”和“洲际杯”,最终积分达标的选手,就可以参加“世界杯”了。

所以国内联赛既重要也不算特别重要。

国内联赛奖金的积分非常少,一个全国冠军的积分,可能在洲际杯只要进入到12名就能拿到。

而且根据参赛选手的水平,国家雪联的积分奖励还有浮动,总不能人非洲洲际杯的积分和欧洲洲际杯的积分一样,这对参加欧洲杯的选手太不公平。

所以杭峰接下来只要参加在华国举办的“洲际杯”,并且拿到一个好名次,联赛第一站丢掉的分数随随便便就能追回来。

但国际雪联的标准可以灵活调动,国内却有一套相对严格的选拔标准。

错过了第一场联赛的杭峰,必须在接下来的两场联赛上拿到好名次,才有参加“洲际杯”的资格。

杭峰的对手不是参加比赛的其他选手,而是孙烈和董杨。

虽说全国赛的时候都以省为单位参加比赛,但全国最强的运动员都齐聚国家队,最后能竞争“洲际杯”选拔名额的也绕不出国家队这几个人。

杭峰的实力在出国前比孙烈略差一筹。

两人四周半的难度池基本都满了,在最难的四周半技巧里成功率都只有70%左右,比赛拼的就是谁当天的状态好,能够将顶格的四周半更优雅地跳出来。

至于略差一筹的,就是五周。

杭峰还没开始五周的训练,孙烈四年前就能完成五周1800的跳跃。

孙烈五周一出,杭峰就玩完。

好在五周处于U型池这项运动的“超级难度技巧”里,属于人力能够达到的顶峰位置,即便孙烈四年前能做出1800,四年后的今天,他的成功率依旧要看赛场的状态。

U型池是一个连续五次,以递进方式不断提高难度的赛场,前面的发挥也和后面息息相关。

杭峰想要战胜孙烈也不是没有机会。

至于董杨……四周半的高难度技巧一直掌握不了,除非牺牲了前面所有的技巧,倒是能单独做一个难度四周半。

单练可以,比赛可不兴这样比。

只要杭峰自己不出问题,战胜董杨还是比较简单。

剩下就是葛俊宇和傅宏伟这两个实力相近的选手。

爆冷门的机会不大,他们的对手还是董杨,对杭峰威胁不高。

这次第二站的联赛,杭峰只要不输董杨,第站联赛,孙烈又不会参加,杭峰到时候拿下冠军,洲际杯名额就妥妥地落在他的手里。

这样一盘算,近期训练的方向就有了。

不需要冒险去进行五周的训练,巩固四周半,提高最高四周半技巧的成功率就行。

一连几天,杭峰都这样训练。

第一二天调整状态,适应U型池。

第天开始,进入难度训练,巩固之前的气垫练习。

一切都进行的有条不紊,水平逐渐恢复。

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一周,各个省队陆陆续续抵达赛场,第一个到达的队伍就是南省队。

是的。

杭峰他妈来了。

今年南省的出发时间就比往年早一点,陈虹女士更是先一步出发,来看杭峰。

自从杭峰也开始参加世界比赛后,陈虹女士顿时成了“空巢老人”。

暑假才去了大女儿那里陪了一个来月,开学后大儿子回家就努力修补关系,如今小儿子参加常规赛场的比赛,不到了她主场了吗?更是安排的如鱼得水。

陈虹女士早了队里一天过来,一来就熟门熟路的奔着训练场去了。

彼时杭峰正在U型池上训练,陈虹女士笑眯眯地出现在范总身边,道了一声:“范总,辛苦啦。”

范总一回头:“哎呦,陈总,怎么今天过来?哦,也对,早点来看看孩子。住的地方都安排好了吗?等会儿我把杭峰叫过来。”

陈虹女士摆手:“别别别,让他训练,都临近比赛了还东跑西跑,就得让他知道,想要的更多就要付出的更多,状态怎么样?”

范总笑:“你们基础打的太好,又有天赋,耽搁两天也不碍事,都挺好的。杭会长最近忙吗?怎么没一起过来?”

“跑澳洲去了,那边有比赛。”

“嚯,你们这一家子,忙啊。”

老杭家确实和其他家庭不一样。家里每个人都东奔西走,一年都见不到几次面,但无论是从内部了解,还是外部观察,这个家庭都非常稳定,简直就像是一屋子的“事业狂”,巧妙又和谐的成了一家人。

杭峰到底在训练的中途被叫了过去,知道他妈来了。

没什么好说,又不是幼儿园的小盆友,见到爸爸妈妈还抱着撒个娇,见面点头交代两句,约好训练结束再见面,杭峰又回到了训练场上。

陈虹女士仰头去看杭峰的训练,看了几场下来,感慨道:“要不是国家队呢,就是锻炼人,每年送过来集训的队员回去都有很大的提高,杭峰在这边儿也明显进步。

到了这个高端水平啊,我能看出问题的地方越来越少,以后就继续麻烦您了。”

又过一天,南省的队员抵达。

上午到下午就去了雪场,国家队这边的训练资源瞬间紧张。

这还只是个开始,随着其他队到达,训练资源只会越来越少。

南省省队赛场实地小训一场,当天晚上晚饭后还有个会,杭峰被叫去了。

虽说这一路走来,他又是从南省省队搬了个人奖杯,有跑去挂名什么俱乐部,现在干脆成了国家队员,可只要到了全国赛,他就是南省的运动员。

杭峰和省队的这些队员不好不坏地处着,自从发生去年的事,就再没和他们亲近过,所以到了省队在宾馆临时租用的会议室,他就在后排拖了张椅子,单独坐下。

杭峰很淡定。

但其他人不淡定。

杭峰出现在这个赛场,只证明一件事,他要参加成年组的比赛了。

说来也好笑,杭峰已经在世界赛场拼杀了一圈,拿了好几个世界冠军,全明星都冲到了48名,但在滑雪U型池的赛场上,他还是第一次参加全国级别的联赛。

省队里不乏参加这类比赛四五年的老队员,在看见杭峰出现在会议室里后,那表情又是复杂,又是兴奋,又有几分难堪。

“杭峰在后面。”

“看见了。”

“就知道今年要来。”

“那我们今年的成绩不是会很好?”

“太好了。”

有些人已经选择性地忘记了当初做的蠢事。

甚至有一些人已经曲解了自己的想法,说道:“去年逼一逼也是对的,陈总是他妈,他最后肯定还是咱们队的人,老是呆在自己的舒适圈,比什么U级赛,简直就是对自己能力的侮辱。你看这一年多厉害,世界冠军都拿了,陈总就是太宠他了。”

杭峰是没听见,要是听见了能笑掉大牙。

这些人还真是以己度人,自私自利,死的都能说成活的了。

不过好在这样想的人不多,大部分还是要脸的,当初做了不要脸的事,如今就不要奢望别人给自己脸,在面对杭峰的时候,除了用心虚的笑容表达自己的愧疚,再不敢奢求杭峰的原谅,恢复如初。

樊立回头看了杭峰一眼,又将头转了回来,低垂的眸底情绪翻涌,久久无法平静。

杭峰来了不久,陈虹女士就带着省队的教练走上了讲台,打开话筒就讲了起来。

老生常谈的事,一是安全,二是纪律,是比赛目标,四是竞争对手的实力。

杭峰坐在最后面,听的直打瞌睡,最后当着他妈面拿出了习题册,埋头刷起了题。

果然还是刷题让人内心平静啊。

唐隽为他专门制定的习题册,难度恰恰好处的卡在他可以较为轻松的做出来,又能够学到一点新东西的程度。

一刷,就投入了进去,简直停不下来。

一场会,开了一个来小时,杭峰刷了一套一百分的数学卷子。

做完最后一笔,见会议还没有结束,杭峰拿出手机翻开唐隽发来图片,一张张的都是答案。

笔锋凌厉,笔走游龙的字迹出现在眼前,“最优解”“次优解”“常规解”,套用的公式,使用的定律,清清楚楚地写在卷子上,密密麻麻,一笔一划都是真心。

杭峰发现自己想唐隽了。

特别想的那种。

光用视频聊天已经无法缓解他的思念。

突然间有人走过来,杭峰一抬头,是某位好奇心重的省队教练,在看清楚杭峰在做什么后,又一头黑线地走了。

回到讲台上的这位教练,在陈虹女士耳边小声说了两句,陈虹女士遥遥看过来,这一笑是既无奈又骄傲。

就问有一个世界冠军儿子还特别爱学习是什么感受?

就是陈虹女士这一刻的模样。

家长们在一起聊的都是别人家的孩子,只有陈虹女士是“我家的娃”。

会议结束,杭峰没急着走,去了陈虹女士的房间。

随着省队大部分的抵达,杭峰这次参加比赛的装备也到了,他得过去领,比赛那天就要穿。

进了屋,他的一套装备都整齐地放在沙发上,两套滑雪服,两双手套,一副头盔护目镜,还有一张滑雪板。

堆在一起,老高一层。

陈虹女士却坐在沙发边上,给儿子剥着橙子,边说:“最近连续比赛,压力还是比较大吧?”

知子莫若母,陈虹女士知道小儿子有刷题减压的习惯。

杭峰点头,又摇头:“开会很无聊啊。”

陈虹女士眼睛一瞪:“所以就明目张胆地开小差?”

“我听了啊。”杭峰接过母亲递过来的橙子,塞进嘴里,眼睛就眯了,“酸。”

“我买的时候尝过,唔~是酸,老板坑我,走!找他去!”

当场话题就拐了一弯,好一个虎头蛇尾。

杭峰被他妈挽着手臂,手里拎着一袋橙子,气势汹汹在水果店的门口争辩了两分钟,换了一兜纯甜的橘子。

就是吃多了容易上火。

这次陈虹女士多买了两兜,杭峰当个工具人左右手拎着又回了宾馆,陈虹女士一个群消息发下去,不一会儿就有教练来领水果。

这教练拎着橘子笑:“这大橘子好,不老少钱吧,我这边记个账。”

“不用,就当我请孩子们吃的,你拿去发了吧。”

“行,我到时候说是你买的。”

“没必要,搁这儿矫情什么呢,直接发就行。”

这位教练也明白陈虹女士的性子,笑着点头就走了。

杭峰帮着拎下去再回来,他妈已经剥了两个橘子放在桌面上,交叠着腿,就连看电视都是一副气势强大的模样。

“妈。”

“嗯。”

“买橘子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让我发给他们呢,推脱的话我都想好了。”

陈虹女士转眸看他,笑:“没必要。”

陈虹女士是总教练,和队员们的关系绝对算不是亲密,她有她的职责和压力,说话做事干练直接,不知道多少人被她骂到哭。

队员们实在说不上喜欢她,仅仅是敬畏。

然而敬畏更容易开展工作。

所以长期在掌握距离感的陈虹女士,非常明白这其中的优缺点。

一边是她队员,一边是她儿子,一碗水肯定端不平,再说又不是她儿子的错,怎么可能让她儿子道歉。

陈虹女士说:“现在这样就很好,没必要低头。

骂你辱你不喜欢你的声音,你站在层楼可以听的清清楚楚,站在十层楼就模模糊糊,等你站在一百层楼上,所有的声音就消失了。

不仅是登高望远,还有格局的开阔。

你走自己的路,不用在乎他们想什么。”

杭峰点头,塞进一瓣橘子,真甜。

……

省队来报到的队伍越来越多,训练场地变成了按时间段进入,国家队这边的训练干脆就停了。

一部分国家队员回到省队,跟着他们行动,住在省队定下的宾馆里,大部分国家队员还留在自己的宿舍里,左右也不是多远的距离。

比赛的日期很快来临。

杭峰保持习惯的节奏热身,出门的时候换上省队的队服,没走后门,而是先去了南省省队入住的宾馆。

从正门去往雪场还要绕一大圈,将近两公里的路程,大赛组也安排了通勤车来接。

一个大队,差不多一辆车就能装下,来回速度很快,倒也不需要多少车。

杭峰到地方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穿着蓝黑滑雪服的南省队员。

因为今天有开幕式的原因,单板双板选手都要到场,所以队伍人数相当庞大,足有50多人。

同样穿着蓝黑队服的杭峰不像一滴水融入大海,更像闯进平静海面的鲨鱼。

双板的队员兴奋了起来。

看见杭峰纷纷开口:“嘿!杭峰!”

“终于看见你了!”

“这里这里!来这里!”

比起杭峰和单板那边的关系,没有任何冲突的双板队员,可是自在了很多。

杭峰从善如流地站在了对他热情招手的一个哥哥身边。

这哥哥在他11岁的时候就进省队了,相识六年,见证了杭峰的成长,骄傲杭峰的成绩,说话语气透着股亲昵,杭峰便也腼腆地笑着。

一团和气。

单板滑雪众人:“……”

就,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