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后,宫中老御医日日来府,短短半月,就用掉了醇亲王府不下百两白银。
陆震之让老御医开了宫中最好的几副丹药,又命府内厨子做了各种药粥。每日施针吃药喝药粥,都陆震之亲自喂下。若是喂不进,陆震之自己喝了再喂,这样折腾了半月,姜御医说:“这小丫头的情况已经稳定,只不过以后不能再受刺激。不然,难保十年寿命。现在就等她醒来,药继续吃,营养要继续跟上。”
巧儿还想幸亏是在九爷府中,这爷不缺银子,往后,小姐的身子还真得拿九爷的钱养起来。
陆震之让人把宫中送来的奏折一并送到了傅桐儿的厢房。连着几日都在内寝的的软榻上坐着,手不停地批阅各地递上的折子,皇帝也因此愈发不理朝政。
过了十多天,昏睡梦魇的傅桐儿忽而在子夜时,朦胧清醒过来,她缓缓睁开眼,橘色微暖的灯光,让她见着对面坐榻上九爷疲倦的身躯。
一旁堆成山的奏折……陆震之俨然把榻上的小茶桌当成了书桌。
九爷居然把朝廷事务搬到她内寝处理!傅桐儿掀开被子,慢慢起身,拿了男人的狐裘斗篷过去,轻轻地盖在他身上,手不禁伸去抚摸他手背上的刀疤。
“辛苦了。”傅桐儿呢喃轻轻取过他手里的笔,而后静静地立在侧面看着。她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好好看过他了。她还是原谅了他……
陆震之睡得并不深,察觉到背后狐裘披身的温暖以及眼前被人挡住的光后,缓抬起头。他一双褶皱的眼皮,疲倦的目光,一眼就见着傅桐儿正痴痴地看他。这丫头,昏睡这么多天,终于醒了!
“丫头。”陆震之的语气里满是疲倦。
傅桐儿转身就要走,被男人一把拉住手腕。
“九爷请放手。”
陆震之盯着傅桐儿倔强的背影,看了一会,松开手,走下来,在傅桐儿的床沿边坐下,抬首瞧了她一眼,她还背过身去……遂淡笑,弯腰脱了鞋袜,衣裳,最后着了一身玄色中衣,坐进被子里,又掀开被褥里侧,拍了拍,道:
“把灯灭了,过来。”
傅桐儿说:“我去外面睡。”
“过来!”陆震之加重了语气。又缓下来,温柔了几分,哄孩子般,“外面那么冷,去哪里?”
“不早了,本王明日还要上朝。”
傅桐儿转过身来,两手抓住衣襟,往外一脱,露出青绿色的小肚兜来,细嫩的皮肤上,全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咬痕。都是那日陆震之喝完酒后留下的痕迹。
陆震之“……”
“九爷又想着桐儿的身子了?”
陆震之看着自己的“杰作”,想起那日在军营中种种行为,想起老御医说的“不能再受刺激,不然难保十余年寿命”,心里极悔!随即,他趿着木屐站了起来走过去,将傅桐儿的衣服穿好,揽过她的身躯,走去灭了灯,再揽着去了床边,扶她坐下,傅桐儿脱了鞋子,上了床,去了里侧背对九爷躺下。
黑暗中,陆震之上了床,闭上眸子,沉吟道:“丫头打算与本王冷战到什么时候?”
傅桐儿听着这话,又挪远了些。被子里侧冰凉,傅桐儿的身体本身就虚,此刻更是缩成一团,冻得直哆嗦。即便是这样,也绝不转身进男人的怀里。
陆震之睨了一眼,伸手去被子中找傅桐儿的手臂,说道:“冻得发抖也不过来?”
傅桐儿默不作声,仍然抱着自己,身体不住地哆嗦,牙齿冻得上下打架。
“过来,本王认错。”
“错……错哪了?”傅桐儿冷得话都问不连贯。
“……”陆震之一时语塞,错哪了,恐怕从让她去练兵场看逐鹿之争这个决定就错了。可这一件又一件,想来错的还不少。
傅桐儿甩掉九爷的手,继续一个人窝着。
“都错了。”陆震之道,说着,侧了个身子,将傅桐儿从冰冷的地方,捞到自己身前,再拥入怀里“还冷吗?”
傅桐儿闭上眼睛,是这样熟悉的温暖。她不禁往陆震之怀里拱了一拱,两手也伏在他胸膛衣襟上取暖,脑袋往他身前贴近,身体不住地发抖。
陆震之手臂微微抬起些,任她这么拱着,这丫头,嘴上倔,但一旦搂了过来,就恨不得贴在他身上。看着在怀中取暖的小人儿,陆震之放下手臂,搭去她的腰上。
暖和些后,傅桐儿问道:“九爷抱着我,你那奉茶的兰儿花儿草儿的不会吃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