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入京城,戏子唱初秋。

傅桐儿闭上眼睛,靠在洪宇肃怀里,马儿悠悠往前走。京中有善口技者,唱念做打,无所不能。

今日,是燕雍帝生辰。

陆震之的生辰。

幽幽的古城中,美人笑靥。

街道上,洪府门口。

傅桐儿看了一眼:“肃哥,到你家门口了,不进去看一眼么?”

“你如何看,不负责任的男人?”

“……嗯,是。”傅桐儿实话实说。他的府里,也有一个孕妇。

“可我爱你。”洪宇肃说得顺遂,“不负责任又如何。我不能丢下你不管。以前是!现在,你遭遇灭门,九爷又登基立后立太子,”

他顿了一顿:“我怕你想不开从城墙上跳下去。你若真跳下去,什么道德都无紧要了。”

“肃哥…”傅桐儿哽咽了,她轻唤了声,“肃哥…”她又喊了一声。“服侍我的小丫头,听闻被雍帝斩断手脚,做了人彘。”

……

马儿在京城中悠然晃着。

落叶知秋。

故人再逢却不识。

一银丝玄衣中年男子坐在傅将军府里。

他三十三了。看上去,就像五十岁一般。

他屏退了下人。只留下常年随在身边的潇浦。如今,已封镇国大将军。

“潇浦。”男人闭上双眼,沉声如秋。

“陛下。”潇浦仍是规矩。

“还是没有她的消息么?”

潇浦想了想,说:“陛下,也许,她躲着陛下是因为误会。您,登基,立后,立太子,她如何接受?”

“朕已废后,她为何还不回来!留下这么大一座傅府!她还怀着朕的儿子们!19岁的小丫头片子,怎么那么大脾气!”

陆震之越说越激动,咳嗽起来!

潇浦忙过来拍背,陆震之抬手无碍。

“孩子也有七个月了,再过些时日,天寒,她如何平安生下孩儿!朕,每日辛劳,朕每日念着她,她竟这般无情无义!”

“是是是。”潇浦应到。

“嗯——?”

“不是,不是,傅姑娘,她,她可能,”潇浦也无奈,以前主子是摄政醇亲王,现在是一国之君,伴君如伴虎,这话不假。

“可能什么?”

潇副将只能认,说:“她,傅姑娘年岁幼,您对她而言,如父如兄,纵她几年看看,就成熟了。而且还怀着龙嗣,她怀着龙嗣,定然不会走远,生产时,京中接生的稳婆定能知晓她的住址。”..

……

落叶知秋,傅将军,满院梧桐树。

“陛下为何不直接问洪都统?”

……

陆震之微怔,因为,他怕把那小丫头片子惹毛了,更不得回来。

登基,立后,立太子,每一件,都不曾与她提起。

“回宫。”

“是。”潇浦听到这两个字,也能猜到是什么原因,陛下理亏,希望傅桐儿自己回来,心甘情愿回来。她一天不愿意回来,就是怨他一天。

陛下老了。

潇副将偷偷看一眼雍帝的一缕白发。

他思她,老了。

岁月悠悠,他命人每日打扫傅将军府,等她回来。

雍帝摆驾回宫。

今日三十三岁生辰,在这里过。

宫中队伍去。

……

不远处,洪宇肃兜着马儿,怀里抱着傅桐儿,慢慢过来。

“肃哥,你每日上朝,陛下都不曾问你什么?”

“他是一个勤政的好皇帝。”

这一句,就够让人心寒的,傅桐儿笑了笑,摸了摸小腹,他的孩子还真不如他的嫡子。

“挺好的。勤政好。以前,我就知道他是个勤政的,勤政好。”

远处,拐角,皇帝御驾忽而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