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完愿后, 闻褚带白蕴去了另外一家餐厅吃晚饭。
从餐厅里出来时,天已渐渐暗了,排排街灯照亮沿途的路, 闻褚抱着白蕴,开始往家的方向走。
熟悉的院落很快近在眼前,但出乎意料的, 闻褚没有直接带白蕴回家,而是改换方向,去了院落后面的那座小山坡上。
山坡上没有遮挡,视野开阔, 低头能将山坡周围一部分的房屋建筑尽收眼底, 仰头则能看到星空,时不时还能听见几声细微的虫鸣。
白蕴有些疑惑地四处张望:“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呀?”
她还眼尖地注意到, 山坡下的空地上陆陆续续地多了许多小黑点, 都是从各自家中走出来的兽人。
大家全都默契地候在外面, 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这里没有椅子,闻褚便变回兽形,白虎庞大的身躯在平地上卧下,蓬松柔软的腹部露在外面, 好让人类幼崽能舒舒服服地靠过来:“再等等。”
白蕴也就不再多问, 乖乖躺在白虎的小腹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白虎亲昵缠上来的尾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突然间, 远处传来“咻”的一声, 紧接着便是有东西噼里啪啦炸开的声响。
白蕴的小脸被瞬间照亮, 因惊讶而微微瞪大的乌眸里映出夜空中缤纷耀眼的光。
她万万没想到在兽人世界居然也能见到烟花, 一时间直接激动地跳了起来:“闻褚!是烟花诶!”
在皎洁圆月的映衬下, 一簇又一簇的烟花相继窜上天际,在达到最高点时粲然绽开,光彩夺目,再如花瓣似雨,洋洋洒洒地坠入凡尘。
万籁俱寂的黑夜也被这漫天辉光点亮,山脚下兽声鼎沸,幼兽们欢愉的喧闹声尤为明显,平添了几分烟火气息。
所有兽人都为这绚烂一隅所吸引,闻褚的目光却一直落在人类幼崽的脸上。
她大抵是真的喜欢,眼尾和唇角都高高向上扬着,那对可爱梨涡也清晰可见。眼睛一移不移地盯着夜空,焰火的光接连照亮她那张充满欢喜的脸。
闻褚的心彻底软了下来。
有夜风拂过,轻轻吹扬起白蕴的白色长裙,烟花炸开的声音一下接着一下,闻褚却不知在什么时候变回了完整的兽人形态,背着天幕俯下身来,用大掌托起白蕴,将她抱了个满怀。
他抱得很紧,却极其小心地没有弄疼白蕴,也没有阻挡到她看烟花的视野。
白蕴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嗅了嗅闻褚身上好闻的草木气息,伸手回抱住了他。
只可惜她现在的手太短,只能够勉强环上闻褚的脖颈。
“你怎么不看呀?”她将小脑袋搁在闻褚的肩膀上,微微侧头,用自己的脸去贴贴闻褚的,软乎乎地提醒,“好像快结束了,再不看就来不及了。”
“没关系。”闻褚低声。
反正最想看的已经在怀里了。
他想。
-
这场烟火大会并没有持续太久,随着最后一束烟花绽开落下,夜幕重归平静。
其他兽人们议论交流的声音稀稀疏疏地从山脚下传了上来,山坡上的两人却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闻褚默默地多抱了白蕴一会儿,直到夜风再起,生怕人类幼崽会着凉,才用手摸摸她的脑袋,征询起她的意见:“回家了?”
白蕴乖乖地在他的肩膀上点头:“好。”
两人牵着手下山。
闻褚回到家里的第一件事,就是坐到石桌前给俞听棠写信。
白蕴在放好玫瑰花束后也凑了过来,仗着自己现在个头小,于是灵巧地挤进闻褚和石桌前那点狭小的空间里,坐到他的腿上看着他写。
看着看着,她突然想起什么来:“对了,俞首领之前不是还邀请我们去海底玩吗?”
她边说边拉开身前的抽屉,一眼看到那封镶满晶白珍珠的邀请函,想要打开。
没想到指尖刚覆上邀请函边沿的珍珠,还没来得及翻开,便感觉到有一股熟悉的暖流顺着她的指腹循循涌进她的身体里,再迅速蔓延至周身。
随着一道白光闪过,下一秒,白蕴坐着的空间顿时变得拥挤了不少,细腰就快抵上冰冷的石桌。
好在闻褚反应足够迅速,抬手揽住她的腰往后一带,白蕴瞬间感觉自己抵上了一个结实坚硬的胸膛。
她还懵懵地保持着手持邀请函的姿势,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低头看见她另一只搭在闻褚手背上的手不再是短短的“小藕节”时,白蕴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居然又恢复了原样。
她今天的装束也随着她的身体一齐变大,明明是同样的装扮,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了。
裙摆在方才的挤压磨蹭中向上撩起了不少,露出一截雪白的大腿,白得晃人眼睛,马尾辫还垂在肩颈两侧,在外面走了一天,此时已有些许的松散,再加上她微微泛红的耳根,少了小孩儿模样时的乖,多了几分我见犹怜的妩媚韵味。
在这样的情形下,如果说刚才白蕴和闻褚的这个姿势还算正常的话,那么现在就非常地不对劲了。
闻褚揽着她腰的手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缓慢摩挲起来,明明是个漫不经心的动作,却在逐渐升温的氛围中尽显旖旎:“怎么回事?”
掌心滚烫的温度传来,白蕴的手还搭在他的大手上,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她在亲自指导闻褚摸自己一样。
她连忙按住闻褚的手,举起邀请函给他看:“....好像是因为这上面的珍珠。”
果然,边沿那一圈珍珠正隐约散发着微光,而被白蕴握着的那一颗光芒却在逐渐减弱。
没想到俞听棠送来的这一封邀请函误打误撞地应了急,上面的珍珠个头虽小,但胜在数量多,再不济也能撑到流川部落送珍珠来的那天。
闻褚便将白蕴调换了个方向,让她面对面坐在自己的腿上,再取下她颈间的那条项链,将邀请函上的珍珠一颗颗串了上去,最后重新为她戴上。
白蕴正想要低头看看自己的“新”项链,结果下一秒就被闻褚轻轻掐住下巴,倾身吻了上来。
闻褚这回亲得不急,只一下下轻轻啄着白蕴的嘴唇,还能听见他哑着声音含糊不清地说:“变回来了就好。”
白蕴故意往后仰了仰不让他亲,轻哼一声逗他:“怎么,小孩子的我就不是你的心肝小宝贝了吗?”
说完连她自己都觉得这是在无理取闹,环着闻褚的脖颈笑个不停。
生怕小姑娘没坐稳摔下去,闻褚忙扶正她的身体,金眸深深看着她,正色回答:“都是宝贝。”
白蕴扬起眉来追问:“那变不变回来又有什么区别?”
回想起今天在外忍了一整天的经历,闻褚的眉峰微不可见地向下一压,嗓音也跟着低下来:“不变回来的话,那就只能抱抱了。”
白蕴觉得好笑,主动在他的薄唇上啄了一下:“又没人不让你亲。”
闻褚的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幼崽那张惹人疼怜的脸,再联想到白蕴今早对自己“老父亲”的称呼,颇为无奈地看向他的小姑娘。
“蕴蕴,我说过了,我真的不是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