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蜀中.正邪卷 第四章 那堪当日,剑出血归

“后面我独孤师兄还是不放心,又派弟子在长江下游顺水连夜晚寻找,果然是下游十里处发现了成师弟和我六位崆峒师侄,只可恨,却是七人的尸体!两人被剑所杀,另五人包括成师弟都是被短枪毙命,看来出手之人不只是一人,其中之一定有那魔教中的”喋血银枪,纵横长江“臭银枪长老了!”刘黑猛也是叹息一声,却再继续道:“只是不知道那逃走的就是银枪长老还是那在江边接应的人是银枪长老?”他口中愈加悲愤,手中的杯子“嘭”的一声,已被捏碎,自有崆峒派弟子过来,忙上去倒茶换上。

那弯刀夫人听见他提起“喋血银枪,纵横长江”银枪长老的名字,也是眼色一红,那数十年前,师兄的无微不至的关怀一齐浮现在眼前,只是,她丈夫吴钩长老更对她是如珍如宝,现在转头一看吴钩长老也是花白的胡须,正凝望自己的眼神,不由心下感叹三十年已经过去,想到眼前的危险,又慢慢平复下心情来。

“那白帝庙中,逃走的黄衣人就是”喋血银枪,纵横长江“银枪长老黄直刺!”那素身长衫中年人却是突然道,一派肯定。

何烛爆疑惑不解,问道:“何以如何肯定呢?”

“若不是他,魔教仅赤木堂与黑水堂两堂二十余弟子,如何能在短短受袭之间,摆出那”六曲天魔大阵“,在独孤师弟,横师弟,成师弟和武当派飞沙道人强攻之下,坚持达半个时辰之久!”那素身长衫中年人手中拿着茶杯,慢慢品尽,淡淡道。

何烛爆又问道:“听闻”喋血银枪“乃是利器,难道再白帝庙中,他竟然没有亮出?”

那素身长衫中年人点点头,道:“想来确实如此,只是他心机不凡,能在庙中拼着受着重伤也不亮出银枪,临到江边,想拼个鱼死网破,才亮出兵器的吧!”

“那成师弟和六位师侄,在江边为何是只有五人才死在银枪之下呢?”何烛爆本来想问,却问不出口,这是崆峒派中丢脸之白事,自己这一外人问来,怕是多有误会,幸好,刘黑猛抢先问了出来。

“想来这五人确实是死于银枪长老黄直刺之手。但是以他当时已经受了独孤师弟两掌”霜风残掌“,武当派飞沙道长一剑,如何能全部杀死成师弟与我门下七名弟子?当真不可思议,想来,是那两用剑帮手的缘故吧!”他声音断断续续,若有若无,却是让人震惊,他连银枪长老的姓名也知道的清清楚楚?

这些话,林茗儿和白竹叶是一点也听不到的了,初九也静心屏气才能听到个隐约大概,但是那一句“我门下”却是没有能够听见!

但是吴钩长老与弯刀夫人却是听见,夫妻二人一对望,不自觉便是一颤抖,初九看在眼里,更加奇怪,这是为何?

这人,如此这般说话,到底是谁?

初九却是不知,那素身长衫中年人明明知道,却也没有说明,若“喋血银枪,纵横长江”银枪长老黄直刺没有受伤,在江边埋伏的话,以黄直刺魔教长老身手,“喋血银枪二十四式”何其精妙,只怕成蛮和七位崆峒弟子全部同上,也不一定是他对手,成蛮如何能杀死这银枪长老?

何况那飞鸽传书中说的明明白白,银枪长老是被成蛮一掌震碎天灵盖而毙命的,身上再无其他致命伤痕!所以,这素身长衫中年人才能如此肯定黄直刺是有帮手,逃走的黄衣人便是黄直刺。

“师兄,你怎么知道那使剑的魔教帮手是两人而不是一人啊?”刘黑猛似乎不信,那信鸽上可没有说明,当然,还有众崆峒派弟子找到银枪长老尸体后,将银枪长老尸体剁为肉块,以发泄心头之恨,飞鸽传书上也未说明,他又问道。

初九听得刘黑猛这般尊敬那素身长衫中年人,又听得内容,早已经是大惊,这素身长衫中年人言语中,还乃是“霜风残掌”独孤伤心,刘黑猛,成蛮的师兄,再一想楚七先生当日之言,难道,这人竟然是名扬天下的……

“刺死我门下第二十六弟子的剑是穿心而过,是利剑;而杀黄狼子的那剑只是以无上剑气刺穿咽喉,必定不是利剑!想来此人的武功更好一些,但是既然不是他杀死成师弟,只怕他还不是成师弟的对手!”素身长衫中年人仍然慢悠悠品了一口茶,淡淡道,好似只是在简单推理一事,死的并不是自己的师弟和子侄辈。

初九看林茗儿一眼,林茗儿并听不见素身长衫中年人所讲,一脸迷茫,初九却是不禁又是大吃一惊,他明明知道这素身长衫中年人绝对当日不在江边,没有看见自己与师妹第一次杀人,剑出血归,现在听他分析,简直就如当日他亲眼所见,丝丝入扣,这份武功修为,只怕绝对不在大师伯,师父之下!

现在,初九虽然明知道这素身长衫中年人没有怀疑到自己与师妹这边,但也是汗水涔涔而下!

初九与吴钩长老,弯刀夫人相视一望,他夫妇两人也是紧张,却是一半是因为又听到了“喋血银枪,纵横长江”银枪长老黄直刺之名,一半是为这素身长衫中年人。

“最为可恨的是,魔教中人似乎已有防备,经过第二天,各派受伤弟子休息养伤后,第三天一大早,我们武当,崆峒,昆仑,点苍四大门派中,我派独孤师兄,横扉师兄,武当流云道长,飞沙道长,昆仑派剑大侠,点苍派林掌门就赶往魔教妖人另一驻点重庆府西南荒山中的天坑地缝,想要再歼灭这一股魔教势力!”

何烛爆忙是问道:“可成功歼敌?”

“哎,没有!真是奇怪,天坑地缝中竟似乎有人提前报信,魔教中人已经远遁。”刘黑猛摇摇头,又抱怨叹息道。

何烛爆知道这崆峒派独孤伤心,武当流云道长,飞沙道长,昆仑派剑大侠,点苍派林掌门无一不是天下一等一高手,他们在一起,这世上就没有办不到的事,忙问道:“魔教众人逃跑,最后独孤贤弟等人追上没有?”

刘黑猛再摇摇头,颓废道:“根据飞鸽传书上说,本来,幸好有昆仑派”飞花剑客“剑曾往剑大侠饲养有一头昆仑绝顶异禽”三昧神鹰“,那神鹰擅长依据气味追踪,我独孤师兄等得以可以连日跟踪,不失敌踪,可是三日前,独孤师兄又飞鸽传书道,说在顺庆府的时候就已经中了魔教妖人的掉包计,空往北追了两日,不过是追到了一受钱财,拼命往北跑的无辜爱财之人!”

“”三昧神鹰“?老朽也是久闻这异禽大名,什么时候要见识一下才好!”何烛爆感叹道。

刘黑猛丝毫没有半点不好意思,他性格本就火暴,鲁直,说到这里,听何烛爆感叹完,却又是顿了一下,继续道:“现在峨嵋派封山大典与掌门传授大礼在即,我们崆峒,武当,昆仑,点苍四大门派独孤师兄,流云道长,飞沙道长,剑大侠,林掌门等人也只有无功而返,先来峨嵋再商议了!估计过两日才到!”刘黑猛这话说的很愤然却又天生大嗓门,却又无可奈何!

白竹叶和林茗儿听见都直想笑,可是如何笑的出来!

初九不由万分佩服弯刀夫人的心思,四大门派的一众高手居然都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实在是聪敏过人!再看他夫妇人,两人却一付如临大敌,战战兢兢之象,并无毫无得意之色!

约莫再过两刻钟,那边再一阵商议后,酒菜各有六分饱时,只见那何烛爆暮然起身,只几步,便侧身来到白竹叶桌子前,道:“白竹叶姑娘,好久不见,一向可好啊?”

白竹叶见他早已经认出主仆二人,脸色一变,叹息一声,只得起身,一拱手道:“青城派何大侠好久不见,有礼了!”

何烛爆点点头,又问道:“白姑娘,那天南十万大山尽是贵教地盘,横行无忌,你怎么闹完点苍派又来蜀中,定是先想去峨嵋闹闹,再去找我青城派了!”他何等眼力,自然是一上楼之时,就认出了白竹叶和小青,不过是没有动声色而已,只是那边初九与林茗儿的易装之术精深一些,他便没有认出。

白竹叶自然也知道他的名声,知道他是青城派中高手,那日从点苍山下山之后,还特别问了丁荷花,现在听他这么说,不禁一呆,但是瞬间她又微微一笑,道:“这自古以后,峨嵋天下秀,游人遍地都是,本姑娘早就慕名,今日前来观赏,难道不可以吗?难道峨嵋山就是峨嵋派的吗?何况即便是峨嵋派的,峨嵋派的师太们不管,什么时候请到你青城派何大侠来作护山大王啊?”

她本就口齿伶俐,要说理由,实在比何烛爆是强过很多。

何烛爆绝没有想到这姑娘如此伶牙俐齿,干笑一声:“姑娘真会说话,只是,哪里……”

白竹叶不待他说下去,再趁势道:“既然何大侠都这么说尊派不是峨嵋派护山大王,那本姑娘也就不与何大侠说什么了,何大侠,你自请,这小楼,酒菜还不错!您老多饮几杯!”

小青也是在旁道:“久闻”青城天下幽“,与峨嵋风光齐名天下,我……二人去峨嵋游玩后,便是要去青城,何大侠也不允许吗?”

她说完,与白竹叶又是对何烛爆一作揖,便潇洒坐了下去,何烛爆一愣,哭笑不得。

“你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青城派何大侠何等身份,自然是不是守山大王!你们从何处来,来此意欲何为,还不从实招来!”刘黑猛也是起身,一声爆喝,他本就身高九尺,这一站立起来,再加一声怒喝,真是威风凛凛,犹如黑面门神降世!

“真是好笑,难道这楼上每个人都要向大爷你报告吗?你个头大就有权利查问吗?”白竹叶最恨仗势欺人之人,现也不再微笑,只是冷冷答道,弄的刘黑猛好象果真十分霸道。

周围的游客多半都在看向这边,更有数人见这白衣公子斯文一片,青衣少年也是温文尔雅,现下居然听说“他们”还是女儿之身,惊奇连连,而见那刘黑猛人高马大,以大欺小,众人早有不平之心,又见这年轻貌美姑娘现在说话有理有据,若不是威慑于刘黑猛,和他身边周围十数弟子,只怕已有人大声叫好起来!

吴钩长老与弯刀夫人刚才一听说到“十万大山”时,都不由朝白竹叶望了一眼,似乎有些狐疑,初九见他二人不知道白竹叶的底细,知道他们不识江湖上的后生子弟,便是右手遮掩,左手那筷子在桌子上写道:“那白竹叶姑娘是新任云贵五毒教新教主!”

初九出身名门点苍,要他将写“五毒教”写成“五仙教”,却是万万不能!

他刚刚写完,吴钩长老与弯刀夫人相互一望,脸色已经大变!只是定定看着那“新任”二字,又是一低头,似乎都在思绪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