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夔州.五行卷 第二章 逢凶化吉,快找楚七

不过,一听到算命,初九就想起当日在“无忧洞”中射天老人为自己算了一卦,但是却没有告诉自己卦意,如此他便是微微一笑,道:“多谢先生美意,只是在下命运一向不好,只有忍气吞声。”

他虽然没有回头,但却是如何不知道那青衣少年正走过来,所以就接着道:“但是在下见后面兄台火气腾腾,因此倒是有请先生为他算得一命!占卜一下何时他才能清热降火!”

那青衣少年本来满面气愤,已是靠近初九的茶桌,能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现在一听这二人竟然还有闲心闲扯为自己算命,当真是哭笑不得。一时之间,他因也本是年轻,多年没有下山闯**江湖,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呆呆站在茶桌前,一动不动。

那边两桌的三条大汉与一家四口,也是饶有兴趣地看过来,初九这才见到那中年夫妇面目,见他两人甚是慈祥,那妇人却是容颜妩媚,他们先是关切看了自己一眼,后面双双却只望着这面容惨淡的算命先生。

而那三赤膊大汉一见林茗儿马背上的包裹和初九背上的包袱,两眼发光,但是经过刚才那青衣少年茶桌上发生的事,却也知道两人武功似乎不弱,绝对也不敢轻举妄动。何况,他们一心想打的却是那南边一桌那一家人的注意,一心势在必得,已经盯上有两天了。

“不行,这可不行,老夫一向算命要先收钱,两文一人,童叟无欺,公子自己算命的话,可以免费;但是要为别人算命,也先请给钱!”那算命先生先是主动要为初九算命,似乎不计价钱,这回听得初九的要求,深喑生意一道,却摸摸胡须,首先要钱,是以现在摇着头道。

林茗儿不禁笑道:“算命大叔,你真是小气鬼,不就两文钱嘛!难道,师兄与我会欠你不成?”她讨厌与那青衣少年说话,见青衣少年跟过来了,想打法他走开,也想听听这算命先生怎么胡说八道,乱批人命,又有热闹可看,如何不好?

于是,林茗儿便掏出钱囊,给了两文钱与算命先生。

点苍派天南威镇,十九峰中特产无数,加上刘辰飞经营近二十年,派中山上林木,药材,野兽,土地,庄院多多,点苍派却也富裕,那林茗儿下山之前,虽然不知道具体带什么东西闯**江湖有用,但还是去帐房留字条取了不少银子,因此,两文钱对她来说,当真不是什么问题。

她又笑着问道:“那大叔,为何你给我师兄算命不要钱呢?”算命先生双眼一翻,果真是白仁多于黑仁,有几分真实的算命先生之相,他回道:“算命一学,也讲前缘后因,前缘后续,我见你师兄与在下虽然初次相见,却是有眼缘,便乐意免费为你测算,而其他人嘛,则是要收费!”

林茗儿“哦”的一声,装作不高兴的样子,故意对初九道:“师兄,你何时又认识这位先生的?”

初九诧异道:“没有啊,我也是首次与先生见面呢!”林茗儿便道:“那为何,却只是给你免费算命呢?哎,为何我没有这样好的机会啊!”她后面一声叹息“哎!”是故意叹给算命先生听的,她一边叹气,一边一转乌溜溜的大眼珠,看着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哈哈一笑,一捋胡须,道:“世上当真有你这样机灵难缠的姑娘,在下本来有意给你算命,只是怕你不同意,因此没有问你了,要是先知道你也愿意,在下便只为你这样的水灵灵的姑娘算,你师兄,汉子一个,自然是排在你之后!”

林茗儿一听,她少女心性,也只是越热闹,越顽皮才是好玩,见算命先生这般说,才算满意,正想再说些什么,却是眼见那青衣少年已经自迷糊中清醒过来,快到自己三人桌子面前,她一指那少年,便道:“大叔,依照你与我师兄之言,我已经付过钱了,你还是先为他算命吧!”

那算命先生却将两文钱放在眼前看了又看,摸了又摸,生怕有假,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钱袋中,才装作样势动动五根指头,后又慢慢对初九与林茗儿道:“今日日出雾破,前边乃水阴,后边是山阳,阴阳之气,五行中和显示,今日大利北边,西方却麻烦不断,因此,两位少侠来与老夫坐这北边一桌是好运之相!”

初九忍住笑,虽然不甚完全明白这算命先生所讲何意,但是却也似懂非懂!要知他在“无忧洞”中,颇得到射天老人伏羲八卦,北斗五行,阴阳乾坤之学传授,见这算命先生不收敛心神,一不占卜,二不抽签,只是如此随便看看四方气势,便如此批命,心中是以也多不信。

但是算命先生最后一句“大利北边,西方却麻烦不断!”初九还是听的明明白白,很合他讨厌他青衣少年的心意,便是笑道:“大叔,那我和师妹真应该一进来就坐大叔身边了,免得惹了这一身倒霉!”又看看林茗儿,笑道:“师妹,难怪不幸运,有人找麻烦,原来是坐位方向坐错了!”

那青衣少年已到三人跟前,见三人都是对自己视而不见,还拿自己开唰,猛然道:“小爷之命,何必他人出钱来算!”

他从腰间摸出一锭碎银子,足有一两,出手阔绰,往桌面扔了过去,又将面前空的长板凳一拉出来,离北桌有两米,坐下,轻展折扇,缓缓摇动,尽管现在天日,无须扇风乘凉,他再是道:“算命的,小爷现在就在你面前,你若算中小爷的命,来自何方?所为何事?去往何处?说的小爷之事准确,小爷就饶恕你们;否则,休怪小爷无情!”

初九见有好戏,心中其实十分高兴,但是却装得肃然,猛一回头,叫道:“小二哥,这边的包子馒头呢?”

店小二忙绕了一圈,送了包子馒头上桌,初九与林茗儿早有些饿,便一抓馒头,吃了起来。

林茗儿笑着边吃边笑,江湖上这般好玩的事,她只愿是越多越好!

那算命先生却仍然是不慌不忙,先是仔细将碎银子前前后后看了个遍,又仔细收好后,十足一个很普通的爱财之江湖算命术士,又双眼一翻,左右晃动,手指动来动去,半晌才慢悠悠道:“公子虽然一口川音,但是你之坐骑马头向西,想必是念着故乡;而你脚下靴底磨平,想是走了不少路途,你自然是不远万里从西边,来到这长江边上的吧!”

他说完这两句,初九与林茗儿以为他是胡说一通,侧头看那少年时,那青衣少年脸上轻蔑之意顿时已经不见,看来,这算命先生所言是颇为准确,那少年也是相当惊讶!

那算命先生却不在意,继续道:“公子虽然手中是折扇,但是腰间鼓鼓一圈,自然是软剑在身;公子虽然刚才对一小女子抢先出手,作风实不地道正派,但是招式却也规矩,看来不是西北昆仑派,便就是崆峒派的弟子了!”

听完他话,初九与林茗儿相视一眼,都是大吃一惊!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小茶店偶尔遇上的算命先生口中居然能吐出昆仑派和崆峒派的大名,莫非这普通的茶店中偶然遇上的算命先生也是江湖中人?

那青衣少年更是吃惊,他本乃就是这夔州人士,但是十年来一直在西北崆峒山上学艺,他刚才并没有出剑,却能被这算命先生说破自己用剑,艺出崆峒。他再将此人仔细查看了好一阵子,实在是确定江湖上并没有这样一个算命的并脸上有三颗痣的成名人物来,而自己下山之际,本门师尊们也从来没有提起过江湖上还有这样一号人物。

因此,他却是最为迷惑,算命先生知道自己底细,对方是谁,自己却一无所知。

“那他到底是昆仑派的还是崆峒派的呢,算命大叔?”林茗儿见得那青衣少年脸色大变,想来是也佩服算命先生所说准确,便是又问道。

她心中却是想,虽然自己已是五年没有见过昆仑派楚叔叔,但是昆仑派楚叔叔和剑师伯门下弟子如狄风师兄等都是何等优秀,决然不会有这等无良少年,便笑着这样追问,她心中却私下也有算盘,偏向昆仑一方,可是不想这算命大叔说这无良少年是昆仑派的。

“昆仑派和崆峒派虽然都在西边,可是那昆仑派侠名昭著,弟子中怎么会有这样的无知少年?”那算命先生这话一出,初九与林茗儿不禁轻轻松了一口气,也继续用心听下去。

不是昆仑派弟子,便是崆峒派弟子了!

初九又是笑道:“就算大叔所言不差,他是崆峒派弟子,若大叔能算出他是何人门下,才算神算!”

“而崆峒派中使用如此软剑的,只有”阴冷剑“横扉,看来这少年多半是横扉的弟子!”那算命先生听初九说完,根本不再看青衣少年,又慢慢说完,似乎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然后又自顾自的喝茶。

那青衣少年脸色已是刷白,只见他猛一转身,“嗔”的一声,腰间软剑已在手中,向前双手一抱,作揖大声道:“前辈到底何方高人,在下正是崆峒派”阴冷剑“恩师门下大弟子苏玉,还未请教前辈如何称呼?”

初九与林茗儿听他竟是崆峒派门下“阴冷剑”横扉的大弟子,却在此蜀边道上出现,对望一眼,也不禁相当吃惊!

林茗儿惊道:“崆峒派大弟子?小师兄……”她却是怕他爹爹与崆峒派其他人也在附近。

初九忙是对林茗儿摇摇头,微微一笑,示意她放心,以崆峒派众人张扬跋扈的作风,若是众人都在此处,还不天翻地覆,岂会如此平静?

他又是点头一嘟嘴向那算命先生,师兄妹两人便是仔细去听,那算命先生所言了!

“老夫嘛,只是混迹于江湖的一名普通算命先生而已,名字呢,自己也快忘记了,不过二十年来,江湖上朋友却都还时时有人说起老夫,一笑之余,都称呼老夫为”逢凶化吉,快找楚七“,这微薄之名楚七先生便是老夫也!”那算命先生仍然是自顾自的喝茶,微微一笑道。

“啊!”苏玉明显是大吃一惊,有一丝不信,却还是忙躬身道:“原来前辈就是这二十年,江湖上最神秘的神算玄机大师楚七先生,晚辈能得见前辈,当真万分荣幸!”

他心里已有所思,忙又道:“今日既有前辈在此,那……那……晚辈今日有所得罪,这就告辞,走前却有唯一一个愿望,还望老前辈成全!”他说完忙是抬起头来,看着楚七先生。

楚七先生笑笑,道:“好说,好说!愿望,老夫今日心情不错,你说说来听听?”

苏玉忙又是下拜道:“还请前辈看看晚辈这一趟江湖行如何?可有凶险?”

苏玉听师父说起过此人,说此人一身武功不知道出自何门何派,但是高强无比,亦正亦邪,自己如何敢得罪?现在见他有护着这白衣女子与蓝衣少年之意,自己便不敢再造次,只想离开去与师父,师叔伯等汇合去禀明。可是他对江湖中“逢凶化吉,快找楚七”之名日日如雷贯耳,今日竟然遇见,机缘何等难得,况且他也想一试真假,这年头,沽名钓誉,假冒冒充的人可不少,因此他便故意出言相求,一问吉凶。

初九与林茗儿也是大惊,那算命先生看似四十多岁,却自称老夫,初九想笑,却如何笑的出来?可是谁知道他竟然自称是楚七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