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像原来这种两个高灵感存在同时碰面,我使用能力的情况我从来也没有遇到过,现在出了这么大的问题是我没有想到的。”

站在走廊上的杜天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将背包里装着的人偶头颅的储存装置缓缓拿了出来交给了卞良工。

“作为分部的管事你先去将这个通过分部的灵能装置进行暂时性的收容,放置标记代号暂时定为a1594,事件名称....”杜天拿出装置之后,手指摩挲着下巴淡淡的道:“就叫【人偶瘟疫】吧。”

“洛修的情况我也已经查看过了除了失血过量以及精神出现恍惚之外没有其他问题,等他清醒以后做一个a级精神检定判断影响程度吧。”

一边将手中的装置交给卞良工,杜天淡淡的谈论着洛修的情况看着欲言又止的卞良工暂时拿着装置离开隔离病房,他缓缓转身迈步来到病房之外紧紧注视着不远处躺在病**的白远露出了一丝饶有兴致的笑容。

与隐藏在内心微弱的担忧不同的是,杜天在内心深处对于白远所经历的一切极其的好奇,特别是在他已经经历过一次类似的事件并从其中得到巨大收益的时候就更是如此。

疯狂的人在经历过第一次经由果决的疯狂而成功的经验之后在之后非但不会逃避这种风险与收益并存的事件,甚至会主动的参与其中,夺取祂们的馈赠。

“被神祗的注视之后的影响来的如此的汹涌与激烈...你到底在经历着什么呢?”

每一次牵扯到神祗方面的体验对于初期被祂们所注视的人类来说无疑是幸运的,因为相较于祂们你是小到不能再小的蝼蚁,就算是要下口也需要小心翼翼的培养一番,害怕在触碰到你的一瞬间就让有趣的食物变成了飞灰。

当初杜天作为一次神祗献祭活动之中的唯一幸存者,获得了类似法术一样的占卜能力之后,并以此可以观察到诸多时间线上不同的‘选择’,但作为代价,他也正在不可逆的成为那位神祗的眷属,甚至受到了祂越来越严重的精神污染。

但是人生能够活下去就已经是最伟大的恩赐!

作为一个本就应该死在祭祀之中作为祭品惨死的普通人依靠着神祗的力量苟延残喘的活了如此长久的岁月,虽然已经可以说是足够幸运,但这对他来说还远远不够。

他绝不仅仅想要作为一个失去神智的眷属存活下去,无论如何也要做出象征性的反抗来表达自己的价值,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如果生在这世上直到最后却一丝一毫的痕迹也无法留下,那不是太可悲了吗?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遇见有趣的事物,如果连这个权利也被剥夺了,人生真是灰暗一片不是吗?

白远先生...

脸色疯癫,狂热的杜天嘿然的冷笑着手腕翻转间已经再次握住了一包从口袋中取出茶叶,作为占卜能力发动的媒介,这或许算是最为平平无奇,不惹人注意的物品了。

‘卜筮(augur)’

“那么就让我来看看,这一次的未来是怎么样的一种形状吧!”

悍然发动能力妄图获取知识的杜天掌中的茶叶包陡然碎裂化为一片片诡异的图形,牵引着他的视线注入其中。

杜天的心神在将目光投向掌心诡异的图案之后陡然下沉,仿若注视到了这个宇宙时间长河的瑰丽景象,而他正处于其中一条微不可查的支流之中,竭力的向着前方探视着不可知的未来。

那是无数碎片组成的细小支流,但就算是这样他的每一次睁眼探询时光的脉络都让杜天的神经压抑到了极点!

以双眼作为观察器官的杜天每个呼吸间他的眼珠都在承受着神祗视觉感知的巨大压力与令人癫狂的信息流的冲刷,想要从无数流动的信息里找到自己需要那一点灵光无疑是艰难的。

砰!

在看到某个景象的瞬间,再也承受不住的杜天双手猛地捂住了脸部,他的两只眼球骤然炸裂化为浓稠的猩红浆液从杜天迅速捂住双眼的指缝间汩汩的向外流淌。

但哪怕是如此剧烈的痛苦也无法抑制他癫狂的呢喃。

杜天缓缓低下头,头颅紧贴在隔离病房的隔离罩上,扭曲变形的面容挤压在透明的隔离板上显露出极其诡异的姿态,他任由鲜血在自己的脸颊上肆意流淌,指缝间两只漆黑的空洞里蠕动的肉芽在不断的再生蔓延,与此同时响起的还有他细微的低语。

“嘿嘿嘿...”

“我看到了...”

......

噩梦世界之中,教会大桥的精致拱门前。

白远迈动脚步义无反顾的穿越了闪烁微弱灵光的巨型拱门,逐渐靠近了桥头这片巨大无比的高台。

似乎是被他的动作所骤然惊醒了一般,一声刺耳凄厉的咆哮从白远的正前方猛地传出,天空之上原本凝固的云朵似乎也随着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声响朝着远处卷动起来。

吼!

白远看着几乎汇聚成滚滚音浪呼啸而来气流波纹缓缓地停下了自己的脚步,抬头凝视着前方掀起惊人景象的高台之上。

越过遮蔽视线的巨大建筑所形成的阴影,白远的视线凝望着那团逐渐开始蠕动并剧烈波动起来的黑暗迷雾微微眯起了双眼。

在那被建筑的阴影所完全覆盖的高台之上被教会的封印所死死囚禁于此地的怪物在他进入的那一刻就已经缓缓醒来,于隐没沉睡之处发出了暴虐至极的怒吼,汹涌而至的恶意与煞气化为浪潮几乎要将白远渺小的身躯淹没。

背后的拱门逐渐开始弥漫起凝实的迷雾将整座拱门完全封闭似乎已经开始形成了一个独立的空间将白远与怪物同时困锁在内。

现在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退路!

但这和白远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的身躯就宛如海中永不磨灭的礁石一般,屹立不动,他的面色就宛如万载的寒冰森然,冷酷,双眼之中凛冽的杀意几乎要从眼角满溢而出!

压抑着这具孱弱的身躯脑海内由于精神冲击所带来的不适眩晕,还有体内旧神之血在遭遇强大的猎物之后,无比活跃,沸腾的无形呐喊,宛如浪涌的暴虐杀意层层叠叠的冲入他的脑海,一股猩红的赤色缓缓弥漫在白远双眼眯起的狭长缝隙中。

正在他面不改色的默默注视着前方的虚空,漠然矗立在原地聆听巨兽愤怒狰狞的咆哮的时候。

轰!

就在震耳欲聋的咆哮还未完全结束的瞬间,一个身形庞大魁梧,约有一栋两层小楼大小,全身上下覆盖着浓密,散乱的黑色鬃毛的黑影从高台的蠕动的阴影中一跃而出,带起阵阵烟尘与气流呼啸,猛地落在了他的面前。

鼓**的烟尘四散飞起,溅射的砖块以黑影的落点为圆心呈圆环寸寸龟裂

巨兽两只锋锐的犄角向着天际延伸蔓延出十数支分叉,直立而起的两只毛发浓密覆盖的下肢血肉虬结,青筋如同长龙环绕,除了直立的模样让怪物似乎还有着一丝人类的特征留存,除此之外,这个怪物没有任何可以称之为人类的特点!

极端的异化带来的就是极端恐怖的力量!

紧密而又整齐排列的肋骨分布在它的胸前,将怪物的内脏牢牢保护在其中,但尽管如此,白远依旧可以隐约的看到怪物内里蠕动的器官与听到搏动的心脏正在如同泵磊一般发出巨大震动。

随着风压四散吹拂彷如狮子的鬃毛一般的毛发粗狂的肆意飞扬,怪物粗壮无比黑柱般的左臂完美的支撑着它庞大的身躯与凌空飞跃所带来的巨大动能,深深的锤击在地面,砸出了一个龟裂的纹路向外整齐蔓延的巨型凹坑。

在以往漫长的岁月之中,治愈教会的就职人员往往扮演着更加铁血的猎人角色,他们毫无怜悯的屠杀被瘟疫所感染的镇民,手段很辣而又抱有真挚的信仰,无比冷酷与铁血但却诚恳纯洁到了极点,异常的矛盾。

也正是这种异样的矛盾导致了他们最后的结局,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当这样的神职人员沉湎于血液躁动与猎杀的愉悦,满足感之中迷失自我的那一刻,旧神之血也会给予他们更加惊人的力量,让他们蜕变为真正的野兽!

【教会神职人员曾是教会之中最为虔诚的刽子手,他们杀戮,他们忠诚,他们为了教会至死不渝。但讽刺的是,沉眠于血液之中的神职者往往会蜕变成更加恐怖的怪物】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同样回以凝望】

神职者怪兽缓缓的低下头,嘴中呼出了腥臭到极点的恶毒气流,双眼之中流露出极端暴虐,残忍的情绪面朝着眼前渺小,瘦弱的猎人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嘶吼咆哮。

吼!

但是在它面前的这个浑身散发着猎人气息的男人只是用淡漠的眼神抬头注视着面前巨大的野兽,露出了一个以怪物仅存的理智根本无法理解的笑容。

随后见到他的两腿错开,双手上下虚握摆出了一个奇异的姿势。

ps:宾馆网络不稳定,而且出门在外摸电脑的时间有限,抱歉让各位久等了,等我回去以后恢复正常更新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