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艘货船停在山海关后十里外的海中,这里没有港口,还是采用铁链搭浮桥的方式。

曹馥赶回去的时候田豫正在盯着人卸货,浮桥上全是扛着钢筋,来来往往的将士,一个接一个,跟蚂蚁搬家似的。

他走到田豫面前说道:“有些话提前说清楚啊,我只负责运不负责搬,事后你们自己想办法弄回山海关啊。”

田豫斜瞥了他一眼说道:“本来也没指望你啊。”

曹馥:“……”

我多余说这一句。

数千将士忙了整整两个时辰才将三十吨钢筋和几十台简易的切割机和折弯机卸完。

曹馥跟田豫打了声招呼,顺着浮桥走上货船说道:“起锚,返航。”

什么,返航?

海员们当场不干了,又是搬货又是卸货,忙了这么久连口水都没喝过,把我们当牲口用呢?

军心有点浮动啊,曹馥只好许诺道:“我也想让大伙休息,蒙着被子睡上几天,这不战事紧急条件不允许嘛,等忙完这一阵,辽东的青楼你们随便逛,我出钱。”

不能说绝对,大多数男人奋斗的动力都是女人。

听到战后辽东青楼随便逛,船员们也不喊累了,也不口渴了,嗷嗷叫着起锚,向辽东赶了回去。

曹馥走了,田豫看着看着面前三十多吨四五米长,大拇指粗的钢筋犯难了,离山海关还有近十里,这么多钢筋可怎么运回去啊?

纠结许久,他终于下了一个决定,修路。

将山海关到海边的路修通,再在海边建个小港口,若是成功,以后物资运输会方便不少。

……

接到曹操北上的消息,袁绍将幽州战事安排妥当,第一时间赶往官渡。

他赶到时,防守官渡的张郃已经与曹操打了好几场,看过张郃的防御阵型后袁绍震惊了。

张郃在官渡一线建了几十座坚固营寨,各寨之间彼此交错,环环相扣,曹军攻打任何一座,其他营寨的守军都能及时救援。

再加上曹军骑兵不多,追之不及,连日来愣是没从张郃与沮授手中讨到便宜。

看着近乎完美的防守阵型,袁绍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手下谋士如云,猛将如雨,河北四庭柱更是名震天下,但他真正重视的却是麴义,其次是颜良文丑,四庭柱后两位的高览与张郃他还真没怎么待见过,连牵招淳于琼等将的地位都比他俩高。

前段时间若不是与公孙瓒的战争到了关键时刻,其他将领身负重任走不开,防守官渡的任务也落不到张郃头上。

谁料今天,张郃的表现却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

自己差点错过一位大才啊。

袁军军营,众将齐聚,商议对曹军的下一步行动。

没谈多久,一群人又产生了分歧。

许攸出列说道:“主公,曹军修养数年,粮草充足,反观我军与公孙瓒连年交战,粮草物资损耗太大,打消耗战咱们耗不过曹军,属下建议全力进攻,一战定胜负,打败曹操再北上灭了曹昂。”

“不可。”沮授阻拦道:“曹军修养数年,兵精粮足,确实不宜打消耗战,但是主公……”

“属下斗胆问主公一个问题,您与曹贼乃是儿时好友,对他的了解比在场每个人都深,同等兵力同等粮草的情况下,您有几成把握战胜曹操?”

“这……”袁绍不说话了,除了四世三公的家世之外,他好像还真没有能压曹阿瞒一头的东西。

沮授又道:“兖豫二州且不提,徐州被曹昂大力改革一番,建安二年之后粮食年年丰收,再加上各种海产品以及瀛州,曹军现在根本不缺粮食,没了这个短板,我们短时间内想击败曹操几乎不可能。”

“属下建议,由张郃将军防守官渡,继续与曹操耗着,主公则集结优势兵力,与匈奴一起先打曹昂,夺回辽东,拔掉咱们背后这颗钉子,再由青州入徐州,夺取琅琊,断了甘宁的海军根基,再以琅琊港,昌阳港,辽东港为根基,建立海军,将曹操围死在中原。”

“先斩羽翼,再毁根基,最后合围,如此方可保万无一失。”

许攸不满的说道:“按你的办法,岂不是要无休无止的打下去?”

沮授摇头道:“五年足矣。”

“五年?”许攸冷哼道:“打曹操用五年,打刘备刘表再用五年,之后还有西川刘璋,凉州马腾,主公今年都四十又八,年近半百了,还有几个五年,前怕狼后怕虎的,主公有生之年还能一统天下吗?”

沮授反驳道:“那也比轻敌冒进好,曹操乃当世豪杰乱世枭雄,对付这样的人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你只想着速战速决,可曾想过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我军万一战败,曹贼的威势必然再次攀升,更有甚者**攻进冀州,到那时,主公大业可就完了。”

“危言耸听。”许攸骂道:“我看你分明就是怕死。”

沮授不服道:“为将者未虑胜先虑败,故可百战不殆矣,曹操不是公孙瓒,不可等闲视之。”

袁绍听着他俩争吵的同时陷入沉思。

两人说的都有道理,接下来就看自己这位主公怎么选择了。

平心而论,沮授的办法最保险,先剪曹贼羽翼,再合而围击,得胜的几率大。

但许攸一句话打动了他,自己今年都四十八了,能活几年啊。

黄巾起义到现在,各路诸侯相互吞并了快二十年,弱小的已经全部淘汰,剩下的没一个好对付的,真接受沮授建议,一点点蚕食的话,自己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天下统一吗?

他们袁家为了今天准备了太多年,他那个废物弟弟已经身死道消,袁家就靠自己了,他还想在死之前坐一下龙椅,穿一回龙袍,过把当皇帝的瘾呢,不把曹操刘备等诸侯消灭掉,哪敢啊……

想到这里,袁绍眼中闪过一丝坚定,起身说道:“我命令……”

“报……”帐外一声大喝将他的话打断,随后一名士兵冲进帐中单膝跪地说道:“主公,辛祭酒求见。”

“辛评?”袁绍诧异道:“他不在山海关攻打魏延,跑官渡做什么来了,宣。”

没多久辛评进帐,痛哭流涕的说道:“主公,文丑将军败了,五万精锐伤亡八成,仅剩一万退回无终修整,属下作战不利,请主公降罪。”

“败了?”袁绍眼前一黑,呵斥道:“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