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章 突**况

160章 突**况

王本固、耿定向等人设计诬陷秦林,结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仅自己闹得灰头土脸,最得力的‘门’生巡城御史周吾正更是当街被擒,众锦衣校尉游街示众一样呼喝连天的把他押往应天府看管,等着革职查办。

徐老太诬陷朝廷命官,本应流配三年远瘴地面,念其年老,姑且重责一百大板,‘交’江宁县看管。这一百大板虽未当场把这老东西打死,但也足足打脱了半条命,看她将来还敢敲诈好心人?

事情发生的第二天,南京徐老太的故事就被南戏班子编成杂剧排演,王本固、周吾正是白脸‘奸’臣,徐老太、刘戡之成了丑角,秦林则是仁义无双的少年英雄,惩恶扬善大快人心。

说书先生也现编了段子在茶馆里讲,本来事件当中是王本固和醉凤楼‘花’宝宝的事情被众人取笑,但三人成虎、以讹传讹,不知怎的故事里面就变成王本固和徐老太有些不清不楚了,满城人听了小道消息,都惊叹王老先生当真是重口味呀,连徐老太都……更多世人认清了所谓孤高耿介的清流,原来是这般无耻的真面目。

清流台谏的脸被扇得劈啪作响,很长一段时间内,这些没事就胡咧咧骂这个骂那个的御史都抬不起头,连带着指责新政的弹章都减少了许多,朝廷中枢因为前段时间“兴国州清量土地案”引发的清流对改革派的质疑,也被这件事成功的转移了注意力,焦点从新政的实质‘性’问题转移到士大夫道德节‘操’的务虚‘性’话题。

远在京师的张居正也没想到,南京城街头一起貌似普通的撞人纠纷,竟然对他的新政改革产生了或多或少的助力,收到‘女’儿寄来的家信,了解到事情经过之后,这位元辅帝师不禁哑然失笑,对秦林的观感又提升了三分。

毫无疑问,那些南戏班子新排的剧目和说书先生的段子,都是秦林秦长官的手笔,南京城里面落魄文人多的是,只要拿银子出去,还怕没人替你编滑稽段子?涉及到清流、锦衣卫、恩将仇报敲诈好心人、青楼风流韵事等流行因素,这些段子便像长了翅膀似的广为流传,据说连应天府尹王世贞家里都演过一出呢

——不能排除这是王世贞向张居正示好,因为有传言说当时秦林身边那个脸儿蜡黄的‘女’子,其实是江陵相府的千金。

秦林升任副千户,搬到千户所与雷公腾合署办公。

雷公腾极其客气,明晓得秦林已入了张居正的法眼,连升三极的特旨加勋就是明证,今日还是僚属,也许再过两年人家就成了上司,因此他对秦林恭维有加。

整个千户所上下人等也瞧出分量来了,所以秦林并没有受到一般新官新任所受的疏远和排挤,自在舒服得很。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秦林的班底也各有升赏。

燕子矶一案韩飞廉并不在现场,但秦林说是他提前侦知的情报,谁又能说不是?

韩飞廉已有总旗底子,以功升任百户,就继秦林之后接掌了庚字所。他心里头亮堂得很,明晓得自己是无功受禄,对秦林感‘激’得五体投地,盈余的常例银子仍一分不留的‘交’到秦林手中。

连根本没在燕子矶的韩飞廉都有升赏,牛大力和陆远志两个真正在现场出了力的更不消说,秦林替他俩叙功,什么“冲冒矢石而死战不退”、“身被大小创伤二十余处兀自高呼酣战”,吹得那叫个天‘花’‘乱’坠。

牛大力实诚,还有些不好意思,陆胖子就脸皮厚多了,指着屁股箭伤处说这不是冲冒矢石、身被箭创的证据?惹得众校尉差点喷饭,这么多年就没见过冲锋时会伤到后面的,敢情胖爷是屁股冲着敌人啊

这两位都加了总旗衔,仍留在秦林身边听用,按规定副千户可以有亲兵小旗,秦林从庚字所里面挑了十个得力的,由他俩管领。

秦林有功必赏,连游拐子这个最初因为贪图一点儿小钱而投靠过来的地头蛇,也升做了小旗——这时候庚字所的老弟兄才知道原来游拐子早就投靠了秦林。

连游拐子这么个瘸‘腿’的人,就算秦林初到庚字所任职开始就投靠,也才跟了几天?几十年的校尉从来没有提拔的份儿,这次竟然就提了小旗

立刻就产生了千金买马骨的效果,整个千户所上下人等,乃至南直隶全体锦衣卫都知道秦林做人厚道、仁义无双,跟着他干的人好处拿得手软,提拔快得吓人,于是人人心头存着股热乎劲儿,秦林一声令下,便能如臂使指。

刑部‘侍’郎刘一儒奉旨调任南京刑部左‘侍’郎,奉旨查办燕子矶一案,缉拿白莲教余党,秦林‘门’g他召见过几次,都是谈案件情况,每次这位刘大人都是黑着一张脸——大明南北两京,京师是实、南京是虚,从京师被发配到南京任职,这根本就是贬谪,而刘‘侍’郎被贬的原因,自然和秦林干系匪浅。

再加上在刘一儒看来,是秦林从他儿子身边“抢走”了张紫萱,好好一个博学多才、诗文风流的儿子变得整天唉声叹气,他不恨秦林才怪呢

秦林也不在乎,刘一儒是刑部,又管不到锦衣卫系统,他才不屌这假清高的老家伙。见面谈公事,说完就‘抽’身走人,你不端茶送客,我也不拱手告辞,转身大摇大摆的就走了,谁怕谁呀?

张紫萱、徐辛夷轮流上‘门’。

相府千金是约他出去游玩山水,闲谈中除了提到不少金陵掌故,更多的是议论朝局,评价政策得失。秦林一直接触的都以锦衣校尉居多,张公鱼虽是个文官,却瞒颃糊涂得很,还是从张紫萱口中深入系统的领会了大明政治格局、朝堂党争的‘精’髓。

徐大小姐则是和他出城围猎,打了野物就生火烧烤,徐辛夷的武功其实没有表现得那么厉害,多是别人让着她的,但她是中山王徐达之后,家传兵法韬略非比寻常,军中规矩掌故,什么十七禁律、五十四斩,何处安营扎寨、何处可以坚守等等知识远比普通将领还要丰富,说起来头头是道,跟着她‘乱’跑的几个指挥使都真心佩服。

也不知为什么,这些天徐辛夷来的时候,张紫萱就不登‘门’;张紫萱要秦林陪她去看雨‘花’台、报恩寺,徐辛夷就不见影儿,像是约好了一样,秦林也暗自纳罕。

殊不知这两位还真派了侦察兵互相盯着,只要有一方来找秦林,另一位就不出‘门’了……

秦林又在聚宝‘门’外面长干一带买了座大院子,写信去叫柳家父子把铅笔工场搬过来,蕲州到南京走长江水路,明代长江航运极其发达,大大小小的江船多得很,蕲州工场的木工设备都能很方便的用船运来。

另外又买了不少江南的新鲜玩意儿给青黛寄去,什么徽墨、湖笔、宣纸、端砚,无锡的泥娃娃,杭州的桂‘花’糖,南京的宁绸,因为青黛曾担心徐辛夷要作‘弄’秦林,他还在信里特意提到徐大小姐平日里很友好,燕子矶击败白莲教的埋伏也多亏她带着围猎的‘精’锐军队。

当然,秦林也不是傻瓜,“金樱姬的一夜风流”他就没提,他也不准备和那位和汪直、白莲教都存在不明联系的神秘‘女’子再发生点什么。

徐辛夷一如既往的大大咧咧,秦林问她金陵有什么特产适合送‘女’孩子,第二天徐大小姐就带了南京云锦、雨‘花’石、玄武湖蜜樱桃、蜜百合、黄杨木梳子等物,大包小包的搬了来,就请秦林转送给青黛。

秦林半是玩笑半认真的道:“青黛有你这么位姐姐,真是幸福啊”

心头有鬼的徐辛夷赶紧干笑着掩饰,心说那件事千万不能传出去一个字呀,否则怎么有脸和秦林、青黛两位相处喔?再说了,都知道本小姐神功盖世,说是被秦林这家伙霸王硬上弓,谁信哪?别说是我故意下的‘药’罢

她像哥们儿一样拍着秦林的肩膀,掐着腰哈哈大笑:“本小姐和青黛妹妹,这谁跟谁啊?秦林你这么说,俗了,忒俗了,哈哈哈……”

这家伙虽然‘性’格像个大大咧咧的男孩子,但身材真不错,掐着腰这么一笑,‘胸’前就是‘波’涛汹涌,秦林的嘴里就有些发干。

他替青黛道谢,继续整理着要寄给青黛的东西。

徐辛夷忽然就有些不自在,撇了撇嘴,暗自思忖:“我这是干嘛啊?倒好像做了亏心事一样……不过那高丽‘女’人真是可恨,要是被本小姐捉到,一定要打她八十大板,不,八百大板”

其时冬日寒冷,她寻思今天是约秦林出城围猎,用大火烧烤野味就着烧刀子吃,还是一叶扁舟去江心钓鱼,把鱼炖烂,‘弄’红泥小火炉热烘烘的煨了绍兴黄酒来喝?

正在寻思,就听见秦林宅子外面人声鼎沸,有兵器碰撞声,亦有各种呼喝声。

徐辛夷大吃一惊,拔出宝剑就站到秦林身边:莫不是白莲教公然前来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