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暗卫报告后,楼嬛和祁穆第一时间就赶往城门处,同时,让孙和入宫去通知九爷。

当他们赶到城门时,已经围聚了不少百姓在讨论,他们被士兵拦在两侧,中间空了一条道路。

“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的爬这么高做什么,还抱着孩子,万一摔下来怎么办?”人群中一大婶痛心疾首道。

“真是造孽呀,不会是要带着孩子一起跳下来吧!”另一大婶搭腔道。

“你们两个婆子不要胡说,我看这姑娘貌如天仙,怎么舍得死,说不定在等情郎呢。”一个两眼猥琐的中年大叔色眯眯道,虽然看不清城墙头的女子长相如何,但那轮廓体态已是极美的了。

“我呸!你个色鬼,依我看,那孩子说不定是孽种,也不知是跟哪个野男人鬼混生下的。”大婶啐了那中年男人一口,然后由起先的同情变成嫌恶。

楼嬛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城墙上的杨纤宛,一袭红衣翩跹,虽是素容却依旧难掩她的秀美倾城,因着日光照耀,并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给人一种决然的味道。

然而,令楼嬛感到心惊的却是坐在墙头凹形上的祁宁珩,小孩子并不知道自己的情况有多危险,依旧纯真得笑着,似乎还觉得十分有趣,双腿晃**着,仿佛一不小心就会如断翅的蝴蝶一般摔下。

京令尹看到过来的祁穆就像见到了救星,赶忙迎了上来,颇为难堪道,“王爷,你可算来了,你看这情况,下官也不知道怎么处理。”

“这是怎么一回事,她和皇长孙是怎么上去的?”祁穆墨黑的眼瞳深幽难测,虽然表情淡然,语气轻淡,却让人难以忽视其中的威严。

“清晨之时,杨小姐找到卑职,说想带着皇长孙去城墙上看看,卑职也未曾多想,就陪着他们上去了,哪曾想……”守城门的士兵支支吾吾地说道,这下他是完了,若杨小姐和皇长孙平安他最多就因失职而丢了事,可万一要出了什么差错,自己就是有十条命都不够赔!

“现在再追究这些也于事无补,当务之急是怎么把小珩救下来。”楼嬛浅言,这

件事其实也不能怪这个士兵,他哪拦得住杨纤宛和祁宁珩,无论哪个的身份都是他得罪不起的。

“卑职带王爷和王妃绕上去。”楼嬛的一番话让士兵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位王妃不但长相绝美,就连性子也是温和的,实在是看不出半点所谓妖孽的模样,反观……

士兵将目光投向站在城墙上的杨纤宛,却恰好看见她笑靥如花,伸出手指朝着祁穆与楼嬛勾了勾,然后另一只手放在皇长孙的身后,凭空推了推,意思是让两人上来,否则就将祁宁珩推下去。

当士兵想看一下祁穆与楼嬛的反应时,却发现两人已不在原地,这时,围观的百姓发出惊讶之声,士兵才发现,他不过一转头的时间,七王夫妇已双双立在城墙之上,风翻卷起衣袂,仿若自九重天而来的神,迷乱了世人的眼。

“七皇叔,婶婶。”祁宁珩看到祁穆与楼嬛,十分开心地叫唤了他们一声,可坐的那个地方却又十分危险,他一动似乎就会失足掉下。

“小珩乖,别乱动,这里很危险。”楼嬛轻声说道,到了上面来,她才看清杨纤宛与小珩腰上绑着一条几不可见的细线。

“婶婶,我没事,娘说这里很高很漂亮,小衍还从来没来过这么高的地方呢,从这里看下去,真的很好看!”小衍笑脸上满是纯真,映着日光耀眼,显得格外刺目。

“小珩,她不是你婶婶,你要记得,她是娘的仇人,是她和你七皇叔害了你的父亲,害的小珩从小受人欺凌!”杨纤宛搭着祁宁珩的肩膀,脸贴着他的脸颊,温柔言道。

祁穆看着杨纤宛,神色幻灭不清,今日她红衣妖媚,墨发清丽,将她的冰肌雪肤映衬得格外显眼,墨瞳红唇,全身上下只余红、黑、白三色,这是一种极致的美,美到令人无法移开视线,只为她如痴如醉如狂。

第一回,祁穆觉得自己猜不到她的心思。

“娘,你说什么,小珩不懂,皇叔和婶婶好,他们给我好吃的。”祁宁珩因心智有亏损,所以说起话来并不像普通的孩子那样顺畅,甚至连调都只有一个。

“杨纤宛

,你到底要做什么?小珩已经受了这么多的苦,就算你不心疼他,也不该折磨他!”楼嬛话语冷若玄冰,一个母亲,会将自己的亲生孩子丢在冷宫一样的地方自生自灭吗?而或者是如今,让一个不过三岁的痴儿坐在城楼最高处,生死难料?

听到楼嬛的话,杨纤宛哈哈大笑,笑得十分畅快,她伸手指着他们两人,控诉道,“是小珩自己说要来看看最高地方,我带他来有什么错?我折磨他,比起你们两人对我的折磨,这又算得了什么?”

“宛儿,为什么发生任何事你从不检讨一下自己是否有问题,你从前并不是这样的。”祁穆淡淡而言,低沉的声音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凄冷,他对杨纤宛虽然没有男女之情,但她对自己的关怀恩情却是这辈子都无法抹灭淡忘的。

“从前?从前的我是什么样,天真,善良,执着,好欺骗?”杨纤宛目光悲沉,仿若天边那一颗颗忽明忽灭的晨星,在挣扎许久后,终于黯淡了,待她再次抬眸,已是冰冷,唇畔扬起一丝绝望的笑,“那个杨纤宛早就死了,被你和楼嬛亲手杀死了!”

“事到如今,你都还只会怪别人对不起你,你一步步行差踏错,才到了无法回头的地步,我纵然亏欠你,但在初时,我已警告过你,不要接近我,否则只会沦为棋子,而你,明了的告诉我你不在乎。”祁穆微微叹息,当年的她的确曾是自己的温暖,可对于当初的自己来说,这根本不值一提。

杨纤宛睁大的双眸划过一丝可笑与可悲,依然执着道,“没错,为你做任何事我都甘之如饴,但是,若没出现楼嬛,你的心中只会有我,都是她,毁了我的一切!”

“杨纤宛,你真是无药可救了!”听完祁穆说的,楼嬛有过诧异,原来,从那时起,他就已经清楚自己是冷血无情的人,可杨纤宛的执迷不悟,却更让她觉得悲哀。

“对,我就是无药可救,所以今天,我就带着这个痴儿一起死在你们面前,我要让你们一辈子愧疚!让你们一辈子记住我!”杨纤宛疯狂大笑,话音刚落,迅速抱起祁宁珩纵身一跃。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