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怎么样?!”她反身抓住沈嫣胳膊!

如今她进不去乾清宫,也不可能冒险进去,她关心的只有结果了!

“你去到紫曜殿的时候,我便已经照你吩咐告诉老太爷了,眼下殿里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

“只不过事出突然,恐怕回去之后你会少不了被盘问!”沈嫣忍着胳膊上的疼痛说道。

沈若浦也不是吃素的,这么要紧的事情,而且到最后居然还真出事了,她怎么可能回头不会被审?

那也顾不得了!

沈羲紧抿双唇望着殿门,要紧的是今儿救驾的究竟是谁?而刺客如如今是被捉了还是跑了?!

她一颗心仍悬在喉咙口,伸手又拉住凭霜:“你们去殿里看看,到底怎么样了!”

凭霜点头,这里沈羲又叮嘱她注意安全,然后才放她进去。

大殿里已经基本被控制住!

在场武将本就不少,再者亲军营以及侍卫营的人团团围护,自然出不了大事。

小皇帝脸色苍白,由韩顿搂住仍处在惊恐之中。

沈若浦则位于他们左侧,一侧手臂上已经被利器划破,官服破开半尺长一道口子,而他面色凝重,眼里除去脉劫后余生,还有一丝让人看不出意味的深沉。

萧淮寒脸立在小皇帝身前,听贺兰谆禀报:“事发于世子离席后一刻钟时,此人化装成宫人,匕首竟然是有机关的,做成两寸长可收纳入袖的小物件。

“当时亏得沈侍郎与众臣恰巧前来敬酒,而沈侍郎正好就挡在皇上身前,当机立断护了驾。

“所幸咱们的人到得快,没出什么大事。”

萧淮听到说沈若浦,不由扭头看了眼他。

垂眸略想他又回转头来:“这么说宋姣说的那个太监确有其事?”

“显然是。”贺兰谆点头,“现如今霍究已在侧殿盘问宋小姐以及刺客,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有结果。”

萧淮眉头紧拧起来。

先前听说宋姣去紫曜殿闹事,他是真没想到她是被人利用,所以才会只当她是穷其无聊而治她。

却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利用他来行调虎离山之计。这么说来,那刺客在宫里岂会还有同党?

那他这同党会是——

想到这里他心下猛地一沉,眼前滑过道影子,蓦地将他眼帘也刺疼起来!

他回头望着殿门,如山般的身躯也略微有些轻晃……

沈羲立在殿门下,脑子飞速转动着,也没有哪一刻曾停止。

宴厅在主殿东侧,此时宫里内外都已乱成一团。

武官们早已经协同侍卫们在加强禁卫,但从他们行动还算秩序齐整来看,总体大局应该是掌控了的。

只有刺客抓到手了才可能稳定局面,这么说来,那刺客就算是还没死,也肯定落在他们手上了!

而落到他们手上,又岂还有生还的可能?

那可是她同族同胞的一条人命!

她心口发紧,转身背对着宫门,立在太监宫女堆里猛咽着唾液。

她早就知道的,她早就知道他不会成功的,没想到她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

她刚才应该看到萧淮之后直接将他横拖硬拽地拖过来!

把他拖回来就好了,只要他回来,刺客便一定不会动手,至少不会轻易动手!否则的话他为什么两世都选在萧淮不在这一刻下手呢?

这是她的同胞,赫连人已经杀一个死一个了。

她心里绷得跟有绳子缠住似的,说不上什么感受。

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捉被杀,跟道听途说的完全不同的。

这是切肤之痛,跟传说般的听闻无法相比。

而她现如今还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呢?

她应该如何救他?

在沈家她可以轻而易举执掌江山,可是在这天地之间,她却渺小到连踏足出去的能力也没有!

“你是在缅怀什么吗?”

熟悉的声音忽地又响起在耳边,只不过却带着丝彻骨的寒意。

她身子微僵,接而转过身来,面前两步远处,萧淮目光莫测站在那里,浑身阴冷如同地底来的无常。

“世子。”她心下莫名沉了沉。

她已经很久没见过他这副样子。

中军衙门里被她听到他们父子对话时的他,在小胡同里摆出匕首杀机毕露的他,都没有眼前的他来得可怕。

但她仍然察觉一丝端倪来,垂首望着脚尖,不曾说话也不曾慌张。

打从决定那么做时起,她就预到了这结果的。

沈嫣她们似乎也感觉到了这股危险,不觉皆站在她身边。

萧淮将目光从她身上收回,一言不发往西侧庑廊下走去。

苏言走上来:“请沈姑娘上紫曜殿。”

沈羲看看逐渐远去的清冷背影,沉了口气与沈嫣她们道:“你们在这儿等着我。”

珍珠要跟着去,被她眼神制止,退了回来。

到了紫曜殿,萧淮直接抬脚踹门。

沉重的宫门在他脚下发出尖锐刺耳的磨擦声,然后弹了一弹,又回拍在门槛上。

沈羲直到门板静止下来,才跟着走进去。

视线陡然从明处到暗处,使人有些眩晕。

她没曾料到他突然在殿中转身,一时收步不住,猛地栽到他胸口,涌入鼻腔的除去沉水香的味道,也还有因为碰撞而产生的闷疼。

但是他坚硬而不带丝毫温度的气息,却又使她立刻稳住了身子站直。

“我真是小看你了。”

他睥睨她,声音似从冰窟里飘出来,未等她开口,右手又猛然间捏住了她下巴:“不得不说,你还真是我见过的人里最擅伪装的一个。

“怎么样,把我骗过去的滋味是不是很不错?利用我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世子——”沈羲被迫抬头,目光也被逼与他直视,下巴上传来的疼痛令她想挣扎。

的确先前她骗了他回乾清宫,但她仍是强忍着道:“对此我可以解释。”

“我最不想听的就是解释!”

他俯身在她上方,相隔不足半尺的目光凌厉到似要将她片片凌迟:“宋姣被人塞了一大堆空白折子送到紫曜殿,那太监是有问题的。

“他是故意谎称奉了我的指令,让宋姣抱着折子到紫曜殿,然后施行调虎离山计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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