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刻,胤祚悄咪咪地怀疑康熙愿意把索额图给他,是因为纳兰明珠长得更好看,康熙舍不得一个那么养眼的大臣离开。
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长相是天生的,不能因为某些人长得不好看就怀疑他的能力不行。
“汗阿玛,我来啦。”即便猜到这一趟的目的是什么,胤祚没有表现出来,欢快地跑向康熙。
康熙朝索额图的方向点了点下巴,直奔主题:“不是你说要找人做玻璃的生意吗?去吧。”
胤祚愣了一下,当面这么说,都不委婉一下吗?
玻璃的方子已经拿出来了,他还以为康熙就是让索额图来帮他出面做生意,他好当个只收钱的人呢。
“真的可以让我自己来做吗?”胤祚不太确定地问了一句。
康熙:“你不是想做吗?想做就去做。”
一般的三岁孩子没有这样的待遇,但是康熙想看看那个老爷爷有没有教导不正经的东西之外的其他内容。
就算玻璃的生意不小心失败了,也只是费些银钱,他刚从内务府那边缴获一批被贪墨的款项,完全能够兜住这点损失。
胤祚:!!!
诶——居然变得开明了!肯定是因为他**得好!
“那我就不客气啦!”胤祚明明是第一次见到索额图,跟熟人似的挥手打招呼,“下午好,索额图大人。”
康熙:“……”
太子:“……”
不知道该吐槽这小子/六弟的不见外,还是该吐槽他居然喊索额图大人。
索额图有点慌,六阿哥的手中可是握着他是否能够回到朝堂上的关键钥匙啊,忙道:“奴才不敢,六阿哥直呼名字就好。”
“那怎么行?”胤祚道,“我和太子哥哥的关系好,太子哥哥还得叫您一声三姥爷,我不能跟着喊三姥爷,也得对长辈尊敬一些。”
康熙:“……”那你倒是对朕这个长辈尊敬一些啊!
抱怨归抱怨,习惯了和胤祚之间打打闹闹的相处模式,他确实不希望变成相敬如宾的模式,总觉得后者太过生疏,不像父子。
索额图第一次见据说和太子关系很好的六阿哥,没想到初次见面能得到这样的尊重,直觉将来回到朝堂有望,疯狂地给胤祚加着印象分,甚至心中产生了“要好好干”的想法。
——干得越好,回到朝堂越早,还可能早点把纳兰明珠赶下去。
一想到那样的结果,索额图心中火热,不由问道:“六阿哥需要奴才做什么?”
胤祚跑去太子的桌前,太子从旁边的奏折堆底下翻出几张纸递给胤祚,这一番动作看得索额图有些迷糊。
跟着,他就收到了那几张纸。
胤祚:“上面写着玻璃的方子,多看看需要注意的细节,材料、人员、实验都交给你了,实验过程中遇到不确定的事可以来找我。”
玻璃的方子?索额图下意识想到了传教士带来的玻璃镜,会是同样的东西吗?
他低头迅速扫视一遍,越看越是心惊。
纸上的字迹属于太子,研究玻璃遇到的问题却得问六阿哥,也就是说,方子是六阿哥的。
并且,太子和六阿哥之间的关系已经好到太子能帮忙代写,六阿哥不怕泄露方子的程度。
可是六阿哥才三岁,他从哪里得到的方子?
据说最近一个月京城卖得火热的香皂、奶茶、面包、薄荷糖、奶糖等新吃食,全是六阿哥一个人捣鼓出来的。
别人家的三岁奶娃出门还要人抱,爱新觉罗家的三岁奶娃为什么就这么优秀?!这就是他们能当皇帝的原因吗?!
索额图被卷到心中剧震,当即承诺道:“奴才必定不负六阿哥所托!”
玻璃镜的价格会这么高,是因为大清没有这东西,只能从传教士手中买,物以稀为贵,想要的人越多,能卖的价格越高。
玻璃的生意能带来数不清的利润,六阿哥能把这么重要的生意交给他,就是把信任托付给了他,很可能还是看在和太子关系好的份上。
太子可是赫舍里氏家族这么多年来唯一能出的皇帝!
他绝不能给太子拖后腿!
索额图带着玻璃的方子和一沓银票匆匆离开,气势满满,完全不见被撸掉内大臣和议政大臣两职的半点丧气。
银票是康熙先垫的,说是可以从香皂的分成中扣。
不用欠任何人钱的胤祚顿时爽了,“对了,汗阿玛,你还没说这一个月以来香皂、奶茶、面包赚了多少钱呢。”
至于薄荷糖和奶糖那边的分成,还得去太皇太后那里要——苏茉儿没有可用的人,是太皇太后找人去开的铺子。
康熙本想直接说个数字,没多犹豫就选择放弃,“过来,朕教你看账本。”
胤祚:!!!
“我不认字啊!”
小家伙惊得连连后退,就怕康熙突然拉他去认字,把说好的每天十个大字任务翻倍再翻倍。
持之以恒学习的,那还叫什么纨绔啊?!
“这些字很简单,你看一眼就会。”康熙根本不给任何辩解的机会,抬手就把胤祚拎了过来,“你缺了一个月的认字,今天全给补上。”
胤祚:!!!
你是魔鬼吗?!
“我不——要!”
“不,你就要!”康熙不容拒绝,把内务府重做之后再拿上来的账本丢到胤祚面前,“从账本两个字开始认。”
胤祚只觉得一个超小号的自己从嘴里钻了出来,灵魂即将升天。
让三岁的儿子看账本,你是人吗?!
偏偏康熙就是不做人,不顾儿子满腹的哀怨和满脸的不情愿,硬是把账本怼在胤祚的面前。
麻烦的不是看账本,而是看账本的方式。
这会儿的账本会把每一笔支出和收入都写得详详细细,远没有现代的方式看起来一目了然,特别费劲。
胤祚稍稍学了一会儿,就觉得头大。
实在不行,让太子帮忙画一些直线,做成简单的excel表格,左边是日期,上面是各类明目,收入和支出各一张。
随后,又把借贷记账法拿了出来。
他没学过会计和经济,不太了解具体的原则,反正知道怎么用就行。
而以上两种方式用的全是方便书写,数字长一些也不太占位置的阿拉伯数字。
康熙看着看着就看出一点味道来,“那个老爷爷总算还能教你一些实用的东西,来,给朕详细讲讲。”
胤祚悄悄松了口气,只要不让他学习就好。
至于康熙会不会逼着户部和内务府用这一套记账方式,卷到整个朝堂上,和他这个可爱又无辜的三岁宝宝又有什么关系呢?
谁会相信这么复杂的东西是他弄出来的?这锅必须让汗阿玛去背!
康熙忽觉背后一凉,又有刁民要害朕!
太子站在一旁,越听越是坚定把秘密死死捂在肚子里。
这种一看就说不清来源的东西,对六弟而言太危险了,还是让汗阿玛来背锅吧!
康熙:“……”不知道为什么,背后更凉了。
难道有第二个想害朕的刁民?
胤祚没什么教学生的经验,得益于父亲是化学老师,奶奶是数学老师的缘故,多少耳濡目染一些,教得不算困难。
教两种记账方式的同时得传授加减乘除以及速算、心算的口诀、诀窍等等,想要快速掌握这些知识,还得现场出题做题,多次练习,批改答案。
这就像一个毛线球,抽出一根就会带出很大一团,不说完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一次性全部说完又觉得太多。
胤祚说了一些想走,被康熙和太子拉回来继续。
如此来回两次,他赶忙求饶:“汗阿玛,太子哥哥,过两天有时间再说嘛,我今天还有事。”
康熙:“你能有什么事?有这事儿重要吗?”
太子:“这么着急吗?”
“怎么会不重要不着急呢?”胤祚急得跺脚,随后反应过来,“汗阿玛和太子哥哥忘记后天是四哥的生辰了吗?”
康熙:“……”
太子:“……”
一看他们俩的反应,就知道是真的忘记了。
胤祚叹气,小手没什么力气地挥了挥,浑身都透着一股“就知道指望不上你们!”的感觉。
“我本来想做个双层的奶油蛋糕庆祝一下生辰,但是前几天发现四哥不喜欢甜食,我正忙着做不怎么甜的蛋糕呢。今天要不是汗阿玛派人去找我,现在肯定做完啦!”
后天就是生辰,时间紧张,还得留下试错的余地,胤祚当然急了。
他越是急切,康熙和太子就越是看不顺眼,不想让他如意,更不想让胤禛成为第一个。
凭什么胤禛/四弟就能有生辰礼物?!
康熙:“朕也要!”
他真的怀疑自己不主动讨要,这小子到时候敢随便敷衍。
指不定说得越早,给的准备时间越足,到时拿到的生辰礼物还能更好一点,起码比匆忙准备的给胤禛的生辰礼要好!
太子顿了一下,跟着道:“二哥也要!”
既然汗阿玛当了先锋,那他就跟在后面喝喝汤吧,要求也不高,只要比四弟的生辰礼更好就够了。
胤祚:???
“要提前半年准备,这么早的吗?”
康熙欣喜得眉头微跳:“你记得朕的生辰?”
后宫嫔妃记得他的生辰不奇怪,因为要借着送生辰礼的机会讨好他,变相争宠,但是胤祚会记得……这小子是真的喜欢朕啊哈哈哈!
“……当然!”胤祚迅速点头。
康熙敏锐地注意到这小子回答的时候可疑地停顿了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那你倒是说说朕的生辰是哪一天。”
胤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