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经说到这个程度了,康熙就想知道这小子还会在背地里偷偷编排他什么,牙根咬酸了都没有进去。

此时此刻,他只能庆幸自己把梁九功派去审庶妃王氏,没在他身边,否则面子还得再多掉一些。

阿哥们很是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太子很想给弟弟使个眼色提醒一下,又怕弟弟忽然犯傻,说他眼睛怎么抽筋了,让他通风报信不成反受连累。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他还是觉得……当太子好难啊!

胤祚先来一顿得意的自夸:“这可不是我打听到的,是我从细枝末节中自己推断出来的。汗阿玛骗我事情多没休息好,可你们知道汗阿玛是一个多么要面子的人,事关男人尊严,肯定不可能大方承认。”

“那天我说了好几次不行,每一次说,汗阿玛都很生气,刚开始我以为是男人都不能被说不行的生气,回去后想想,发觉不太对,那应该是越心虚越想反驳岔开话题的那种生气,你们懂的。”

阿哥们:“……”不,我们不懂。

有一个算一个,兄弟们还没成年,遗精都没来,能懂个锤子?

康熙在外面听得冷笑连连。

好家伙,连那么小的细节都注意到了,还由此完美地推理出了真相,推理能力真不错,看来继鸿胪寺之后还能去大理寺办案,保证臭小子的手底下没有一桩冤假错案!

嘶——胤祚总觉得后背凉凉的,像是有谁在算计他,手臂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可是他现在拥有的好东西实在太多,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是谁想要他的好东西,要哪一样,干脆不浪费脑细胞了。

“男人嘛,不管哪一个方面,都喜欢别人夸他厉害,那方面自然也不例外啦。”胤祚对着太子挤眉弄眼,要是最年长的大哥在场,那肯定是对着大哥,大哥不在就只好荼毒二哥了。

这就是亲兄弟呀!

关系越好,坑得越狠。

太子面无表情,甚至很想打弟弟一顿。

他觉得爱新觉罗家的人都有点暴力因子在身上,否则怎么汗阿玛那么频繁地打六弟屁股,他竟然也有那么一点想动手了呢?

没得到太子的任何反应,胤祚有些不满足,又来了一句:“太子哥哥,你说对吧?”

太子:“……”对什么对?等下汗阿玛要打你的小屁股,孤绝对不拦着!

再三思索,他露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僵硬笑容,“六弟啊。”

刚喊了一声,还没说下去呢,胤祚看到他那诡异的笑容,浑身一个哆嗦,“太子哥哥你怎么了?”怎么笑得这么渗人?

八阿哥的反应最直接,扑进胤祚怀里,只留给太子一个后脑勺和高高撅起的小屁股,忒像不耐烦铲屎官的骚扰而把脑袋埋起来,只露出屁股还不给摸的小猫咪。

其他兄弟的表现大差不差,或是战略性后仰,或是辣眼睛般地移开视线,就没一个敢和太子对视的。

太子:“……”

立即散去所有表情,用没有夹杂任何感情的语气说:“背后编排汗阿玛,是为不敬。”

其实还有不孝。

但是这两个字不能放在任何一个阿哥的身上,只能咬死了不说出口,全靠意会。

太子觉得自己在这种时候还为六弟考虑,不能明示汗阿玛在外偷听,就选择暗示此种话题不能再说下去,实在是一个很负责任的哥哥。

可惜,胤祚完全没有明白他的意思,梗着脖子,理直气壮地说:“说虚假的内容,那才是编排,说真实的内容,那就是……”

话秃噜得太快的下场,就是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说到一半卡在那里。

他自己卡顿着,苦恼地皱着脸寻找合适的形容词,苦了弯着腰在外偷听却没听到动静,还以为臭小子终于聪明一回,知道说人坏话要超小声的康熙。

康熙一直保持弯腰朝里聆听的姿势,发觉这个动作十分费腰,实在听不到就直起身来。

外面还有守卫营帐的护卫,时不时经过的太监和宫女,他是一个多么要面子的人,忍着腰酸不去按。

就在这时,胤祚终于找到合适的形容词:“给真相一个曝光的理由!”

阿哥们:“……”

康熙:“……”

太子试图最后再拯救一下不断作死的六弟,意有所指地道:“并不是所有的真相都需要曝光,这种尤其不需要。”

“太子哥哥放心吧,这种事也就是跟你们说说,我没有告诉其他人。”胤祚抿着嘴唇,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的嘴巴很紧。

阿哥们:???

清朝没有拉链这玩意儿,结合胤祚所说的话和动作,大致上能明白是个什么意思。

八阿哥抬起可可爱爱的小脑袋,“咯咯,你为什么要这样?”跟着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康熙:???

他在外面只能听见不能看见,根本不晓得里面在干什么,可把他给好奇的,再加上老是弯腰偷听对腰不好,差点就这么走进去了。

幸好胤祚回答得快,“我们的衣服用的是系袋和扣子,会有许多地方鼓起来,这个是拉链,拉上以后很平整的。”

阿哥们没听说过拉链,也无法想象,撺掇着胤祚画出来瞅瞅。

自从做出了炭笔,胤祚自信心膨胀,难得有一个可以在其他兄弟面前洗清自己魔鬼画技名声的机会,撸撸袖子就开干。

光画拉链多没意思啊?

胤祚决定画一件大清还没有的连体睡衣。

兔子睡衣已经有了现成款,再画就没意思了,余光发现角落笼子里已经被洗白白,皮毛蓬松,模样可爱的小狐狸,胤祚顿时决定画狐狸睡衣。

先从兜帽和狐狸耳朵开始画,画了个大概就开始画身体,屁股后面多一条超大的狐狸尾巴,然后在身体的正中间画一条拉链。

他做事情时一向很专注,没发现随着他对细节的丰富,原本围在桌边仔细看他画画的兄弟们在一点点地后退。

“好了,就是这个样子。”胤祚画完后一抬头,惊讶地发现兄弟们离他两步之远,“你们躲那么远干什么?我是画画,又不是做实验,不会有危险物品溅出来伤到你们。”

三阿哥嘴角抽搐:“我觉得你手里的那个东西,和危险物品没什么区别。”

要是让汗阿玛看见了,明年他的生辰礼中恐怕得多一件狐狸睡衣。

四阿哥或主动或被动地穿过很多次兔子睡衣,但不代表他还能接受自己再穿一件狐狸睡衣。

他深知自己意志不坚,面临六弟的撒娇,很可能会妥协,于是机智地把自己藏在了三阿哥的身后,只要六弟看不到他,应该就不会想起做一件狐狸睡衣给他。

五阿哥默默望天,打死他也不会说,汗阿玛在他生辰那天送了他一件兔子睡衣,美其名曰这样的睡衣很暖和。

七阿哥笑容勉强,他没敢让兄弟们知道,汗阿玛今年送他的生辰礼中有一件兔子睡衣。

他没六哥那样的好心态,也不如八弟那般懵懵懂懂,那件睡衣至今还压箱底呢。

八阿哥看看十分不自在的哥哥们,大眼睛一转,觉得最佳的争宠机会来了。

平日里要想和哥哥们抢咯咯,不是得仗着自己年纪最小,就是得仗着自己个头最小,行动最灵活,这会儿可是哥哥们自己退让的,哼!

“咯咯,小八要!”

胤祚受伤的小心脏立马被八弟治好,搂着八阿哥就是一顿小脸和小脸的紧密贴贴。

“八弟最好了,哥哥没有白疼你!”

“嘻嘻……”八阿哥嘟着小嘴,亲了亲胤祚的脸,立马吹起粗浅直白的彩虹屁,“咯咯好,咯咯厉害,快教小八怎么怼哥哥,还有人体描边技术!”

阿哥们:“……”

顶着兄弟们危险的眼神,胤祚的笑容缓缓消失,他真的把未来的八贤王给养歪了喂!

“小八啊,人体描边技术练得越是精准,越可能和六哥一样,等到真正要打中目标的时候就打不中了,你还是跟骑射师傅学吧。”

至于怼哥哥什么的,他没听到。

然而,八阿哥被拒绝了一次,不想被拒绝第二次,“那咯咯教我怼其他哥哥,小八要像咯咯一样,把其他哥哥和汗阿玛怼得说不出话。”

康熙:???

这里面怎么还有他的事?

三阿哥感叹道:“小八被六弟教坏了。”

五阿哥认同点头,可不是吗?

“怼哥哥也就算了,汗阿玛都敢怼,你是真的不怕自己的小屁股遭殃啊。”

八阿哥哼了一声,学着胤祚的模样骄傲叉腰,开口就是一通无差别释放的地图炮:“咯咯怼哥哥怼汗阿玛,怼遍皇宫无敌手,你们全都是咯咯的手下败将!”

“咳咳咳……”胤祚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小八对他的滤镜是不是太厚了点?

正想劝劝八弟,就发现兄弟们看自己的眼神有点不太善良,那放在身边蠢蠢欲动的手,像极了想赏他一顿竹笋炒肉的康熙。

求生欲作祟,胤祚赶忙对八阿哥说:“你要是做好了被汗阿玛打屁股的准备,哥哥就教你怎么怼汗阿玛!”

康熙:???

手心发痒,渴望着接触胤祚那肥嘟嘟的小屁股,但被他的理智压下,他想知道臭小子想怎么教小八怼他。

果然,初生牛犊八阿哥半点不怕康熙这头老虎,十分自信地说:“不怕!”

胤祚竖起大拇指给弟弟点赞,“小八真勇敢。”

八阿哥龇牙,“小八厉害。”

胤祚点点头,正儿八经地开始传授经验:“闯祸和作死是经验活,首先大方向上不能错,律法不允许的事都不能干,违背道德的也不能做,比如抢兄弟的媳妇,抢岳父的小妾,打媳妇之类,这些虽然不被法律惩罚,却被道德唾弃,不能干。”

包括八阿哥在内的其他兄弟都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举例都是老婆,道理还是很明白的。

胤祚接着道:“只要大方向不错,不被人抓住把柄,汗阿玛疼儿子,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小方向上就可以乱来了,比如……”

“比如?”兄弟们屏住呼吸,康熙竖起耳朵,等待经验包里最重要的那部分。

胤祚又往营帐的入口看了一眼,很好,没人,“明知道汗阿玛不太能吃辣,还要多给他加点辣椒。汗阿玛会为了面子吃下去,也会为了面子不罚你。”

阿哥们:“……”好家伙,这可真是宝贵的亲身经验,不是亲兄弟还不传。

康熙:!!!

当初他吃了太多辣椒,出恭不顺利,怕人知道,不敢传太医,只能自己悄悄在不可描述的部位涂膏药,在龙椅上如坐针毡,结果是这小子故意的!

呵呵。

再忍下去,他就不是爱新觉罗·玄烨!

“胤祚。”康熙大踏步进入营帐,笑容温柔中掺杂着那么点寒意,“说什么这么高兴呢?也说出来让朕高兴一下。”

胤祚如一只受惊的兔子,从椅子上嗖的一下蹦了起来,“汗阿玛来啦?没什么高兴的事,就和兄弟们随便聊聊。”

他吸取之前被抓包的经验,每次爆料前都会看一眼营帐的入口,确认这一次康熙没有过来才说的,所以一点都不怕被康熙听到。

可他哪里知道,他有了经验,康熙偷听多次也有了经验?

“是吗?聊些什么?”

胤祚没注意到太子那不忍直视的脸色,睁眼说瞎话:“瞎聊,和兄弟们增加感情呢。”

“是吗?”康熙一步一步走了进来,一直走到胤祚身边,大手轻轻的搭在胤祚的肩上,微微弯腰,吐出銥嬅恶魔的低语,“瞎聊你怎么故意在朕的那盘狼牙土豆上加了多少辣椒吗?”

胤祚:!!!

吾命休矣!

正准备逃呢,忽然发觉康熙弯腰的动作有点不太对劲,嘴巴快过脑子地来了句:“汗阿玛,你的腰怎么了?”

康熙脸色微僵,尽量自然地直起腰来,“没什么。”

胤祚太熟悉康熙这想掩饰真相的表情了,顿时哥俩好似的拍拍康熙的腰,语重心长地道:“汗阿玛,别讳疾忌医啊,不管是吃辣椒太多被辣到**,还是宠幸嫔妃太多导致腰肾不好,这些都是可以解决的,只要你轻轻一句话,太医立马就来。”

既然注定要被打屁股,他一定要过足嘴瘾,才能不枉费这一顿打!

被戳了一句又一句痛点的康熙,掐住胤祚的后脖颈,咬牙道:“来木兰围场的近半个月里,朕都是跟你和太子睡的,什么时候召幸过嫔妃?”

胤祚耸肩:“那都什么时候了?说不定您忙完那边,再赶个场来这边呢。”

康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