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祚敢把心里的话说出口,就能完成“一天两顿打”的成就。
老父亲迟迟没得到答案,眼看着就要怒发冲冠,冲过来赏他一顿竹笋炒肉。
而太子哥哥目光之中带着一点幽怨,打是不可能打他的,就是生气了不太好哄,起码没有四哥好哄。
“汗阿玛和太子哥哥为什么生气啊?”胤祚明知故问,刚刚把这对父子的神经撩拨到一半,又道,“你们俩都住皇宫啊。”
一个皇帝,一个储君,从生到死一辈子都在皇宫,他的府邸里有没有房间留着有什么关系吗?
康熙:“……”
太子:“……”
老实说,他们俩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一茬。
但有一种特质叫霸道,不管有没有用,用不用得到,必须拥有。
康熙坚持道:“朕住皇宫是你不在府邸里给朕留房间的理由吗?你这是不……”
再怎么生气,“不孝”这个字眼还是被他及时吞了回去。
康熙以孝治国,倘若他金口玉言说胤祚不孝,未来的几十年内胤祚都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不孝,驭下的时候就没有什么威信了。
所以哪怕气得胸口疼,憋得肺闷,康熙还是忍住了,就是忍得额头青筋直蹦,脸色更为可怕,一看就是能吓哭隔壁小孩的那种。
太子的说法就更直接了:“可以不住,但必须有。”
胤祚:“……”
胤禛:“……”
兄弟俩二脸懵逼,不是很明白三个房间四个人要怎么住。
胤祚想了想,试探着说:“那我把别墅建得更大一些?给汗阿玛和太子哥哥都留个房间?”
康熙矜持点头:“可。”
太子微笑点头:“好。”
不管怎么样,哄好就行,胤祚暗暗松了口气。
还没过三秒,康熙就问:“你隔壁的房间给谁?”
胤祚:“……”
一间房只有两个隔壁,而现场有一个爹两个哥,怎么想都有一个要被排除在外。
太子的目光带着些了然:汗阿玛是不能得罪的,所以那个房间必然不可能留给孤。
而早前定下一间房的胤禛也开始紧张。
汗阿玛和太子都不能得罪,属于他的那间房不会被抢走吧?
胤祚:“……”
突然发觉太受欢迎也不是什么好事,动不动就修罗场,就算端水大师的技能修炼到顶级也容易翻车。
“我真是个罪恶的男人。”胤祚望着天,小胖脸摆出故作忧伤的深沉,“汗阿玛爱我,太子哥哥爱我,四哥也爱我,为了全世界只有一个的我,汗阿玛和太子哥哥四哥使劲浑身解数,每个人都想独占我。”
“为了世界的和平,我愿意把我的爱等分成三份,每人一份,谁也不多,谁也不少,大家和平共处,亲亲爱爱,共建和谐平等的爱新觉罗大家庭!”
康熙:“……”
太子:“……”
胤禛:“……”
总有一种想揍儿子/六弟的冲动是怎么回事?
被胤祚这么一闹,康熙和太子都歇了问隔壁房间给谁的心思,他们俩倒是想追根究底,但是胤祚这态度摆明了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再问下去,指不定还会发表更油腻的讲话,再听下去,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问是不问了,但是当晚胤祚穿上兔子睡衣,被老父亲和两个哥哥挤在中间,一晚上下来睡得腰酸背痛。
这就是太受欢迎的代价吗?
胤祚揉揉小腰,在五所的空地上做广播体操。
康熙上朝去了,太子旁听去了,四哥去上书房了,他可算能够一个人安静地待上一会儿。
广播体操还没做完,“咯咯咯咯”的标志性小奶音来了。
胖乎乎的奶团子迈过五所的门槛,如猪突猛进的小猪猪,猛烈地冲进胤祚怀里。
“咯咯回来啦!”
“对呀!”胤祚弯腰和八阿哥蹭蹭脸,双手一个用力,脸色微滞,双手再一个用力,还是没抱起来。
跟着八阿哥的乳母忍住笑意,行了个礼,而后道:“八阿哥近日食量见长,身量也见长。”
胤祚对比了一下奶团子和自己的身高差,回忆了一下上回见面时的身高差,沉默了。
“……你怎么横长啊?”
当哥哥的很是忧愁,“我是不是该给你搞个钙片吃吃?怎么光长胖不长个呢?”
乳母:“……”
还是得为八阿哥挣点颜面回来:“六阿哥,八阿哥长了的,就是可能长得不那么明显。”
胤祚:“……”
八阿哥可算意识到了六哥在说自己胖,近段时间经常有人说他胖,可他没想到六哥也会说。
这让奶团子有些生气,腮帮子鼓鼓的,背过身去,用厚实的背面对胤祚,整个人都透出了“我很生气,哄不好了!”的气息。
“小八还在长身体呢,不管是长高,还是长胖,都是很正常的。”胤祚赶忙搂着弟弟哄,“很快小八就要和六哥一样又高又壮了。”
乳母欲言又止,又不敢打断主子说话,只敢在心里腹诽:六阿哥您这样的……和高壮有一文钱关系吗?
但是八阿哥并不知晓,只觉得自己很快能和喜欢的六哥一样,这让他很高兴,立马忘记自己刚刚还在生气。
“真的吗?”
“真的!比珍珠还要真!”胤祚举手发誓。
年幼的八阿哥信了,搂着胤祚就是一顿“咯咯咯咯”的鸡叫。
胤祚:“小八今天怎么想着过来了?”
“见咯咯!”八阿哥欢喜地抱着胤祚的腰,使劲地在他怀里挨挨蹭蹭,如果用具体的数值来表示好感度,怕是已经到了顶。
胤祚忽然有些后悔。
昨天回来之后见了几位长辈,立即被皇贵妃肚子里的妹妹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只想着怎么做礼物,都忘记和几个兄弟打招呼了。
转而一想,太子哥哥和四哥会主动来找他,其他兄弟并没有,那就说明自己在他们心目中还没有那么重要。
小八不就自己找来了吗?
想到这儿,胤祚顿时支楞起来,“小八,走,哥哥带你去玩!”
整个皇宫都没几处好玩的地方,胤祚直接牵着八阿哥去了隔壁四所。
“小八,玩**秋千吗?”
八阿哥这个年纪,哪有人敢给他玩**秋千?
“玩!”
跟在身后的乳母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八阿哥过了年虚岁才两岁,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能玩这样的游戏?
胤祚牵着八阿哥进了四所,让乳母照顾着点八阿哥,自己和魏珠去取了些麻绳过来,然后开始不停地打结打结。
乳母:???
不是说**秋千吗?
半个时辰后,五所的大树底下多了一架略有些古怪的秋千。
普通的秋千是两根绳子一块木板,这一架秋千用麻绳编织出了一个大网,网眼细密,上面还缝了许多厚实的垫子,与其说是秋千,不如说是吊床。
八阿哥一坐上去就不想再下来,让人推着玩了几回,嘻嘻哈哈笑闹半天,不知什么时候,眼睛一闭一闭的,很快睡了过去。
胤祚让乳母把八阿哥抱进屋,他本来是坐在旁边看着弟弟,没想到看着看着自己也睡了过去。
等到一觉睡醒,就要开始准备参加宴会。
胤祚以为太皇太后的生辰宴也是家里人聚一聚,规模可能和除夕宴差不多,万万没想到这是一个集生辰、商业于一体的特殊宴会。
来参加的不只有后宫的嫔妃、阿哥、公主,连前朝的某些大臣都来了。
一个个排着队的给太皇太后行礼说贺词,还得由太监当众把生辰礼报出来,多少有点比拼财力和孝敬之心的意思。
听着某某献珐琅花瓶,某某献红珊瑚摆件,某某献白玉如意,胤祚忽然担心自己准备的风扇。
如果是只有亲戚朋友参加的家宴,他送自己研究出来的东西,多少是份心意,也没什么。
可是有这么多外人参加的商宴,送这样一份看起来十分寒碜的礼物,他自己脸皮厚倒不觉得有什么,会不会丢太皇太后和康熙的脸?
胤祚有些想临时换个生辰礼,只是礼单已经呈上去了,就算他临时想改,也得想办法和上面读礼单的太监通个气,人家还不一定愿意帮忙。
他那好像屁股底下放了几根针的模样,让坐在上面的康熙和太皇太后瞧得稀奇。
这种时刻,也不好把人叫过来问怎么回事。
太皇太后听人说着吉祥话,却时不时地看胤祚一眼,显然是想知道他怎么了。
康熙是个孝顺的孙子,赶紧让梁九功过去问问,梁九功悄悄过来,“六阿哥可是哪里不适?”
胤祚摇摇头,小声地问:“他们都送这么好,我只送风扇,会不会给乌库妈妈和汗阿玛丢脸?”
梁九功愣了一下,笑道:“不论送什么都是六阿哥对太皇太后的一番心意,心意怎么会有丢脸一说?”
眼见胤祚还是有些担心的模样,梁九功提醒道:“六阿哥忘记了吗?您的生辰礼是皇上帮着准备的。”
胤祚:???
胤祚:!!!
他还真的忘了。
想起这一点,胤祚顿时挺起胸膛,如一只骄傲的小公鸡。
康熙拥有全天下最好最多的宝贝,随便拿出一样就能抵过什么花瓶如意,怎么可能让他最宝贝的儿子丢脸?不可能的!
梁九功回去一禀告,康熙差点笑出声来,侧身告诉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差点也笑了。
祖孙俩看着胤祚先前还担忧得跟个什么似的,这会儿却像是在等待礼物惊艳全场的模样,眼里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
康熙转身吩咐梁九功,梁九功愣了一下,转而去和报礼单的太监说了几句,那太监也愣了一下,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办。
等到开始报皇子阿哥送礼的礼单时,康熙和太皇太后发现胤祚竖着耳朵听得很认真。
礼单是按照阿哥的序齿报下来的,前面每一个阿哥送的东西都中规中矩,也就太子的礼物稍微珍贵一些,这是要突出太子的地位和不同。
阿哥们年幼,还没开始办事,没什么收入,每一次太皇太后和皇上的生日都送得大差不差,不出错就好,不要求惊艳。
等到六阿哥……
太监报礼单的声音高了几分:“六阿哥送孝心风扇两座。”
等了好半天都没等到下文,几个身强力壮的太监把手摇和脚踩的风扇抬了上来。
胤祚:???
胤祚:!!!
人家的礼物一送就送好几件,听个名就过了,为什么他的礼物缩减到一件不说,还要送上来给所有人看?
最关键的是,为什么要取名“孝心风扇”?
小家伙惊呆了,尴尬得脚趾抠地。
呜呜呜谁来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