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喜了。”
我攥着手边上太师椅的把手，淡淡地说道：“故而，我才会说，那玉观音在送给戚昭仪之前，是一直放在我的宫里，每日都能见着的。”
“这玉观音是整块的玉料做成的，既然里头放了当门子，我每日都闻着，又如何能怀得上这个孩子呢？”
“这只能说明，玉观音在我送给戚昭仪的时候是没有问题的。是在戚昭仪这里，被人动了手脚！”
话音一落，四下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那些个重振旗鼓准备冲上来的嬷嬷们一个个的面面相觑，这回是真的不敢上来了。
我要说的是真的，那么她们一旦动手伤了龙胎，就是真的没希望了，而且还会牵连家人的！
太后也是震惊不已。
她的瞳孔瞪得老大，下意识就道：“不可能！哀家先前分明一直送药给你！哪怕因为皇帝的缘故，你有阵子没有喝药了，也不会这么快怀上的！”
“你在撒谎！是想逃过这一次的事情，不承认是你害了蕙仙！”
“撒谎？”
我看着太后，反唇相讥，反问道：“太后觉得，这宫里真会有人愚蠢到来假孕争宠的？若是买通了太医也就罢了。”
“要是没能买通太医，岂不是一查就露馅了？”
“我自然是不怕查的，无论太后让太医院里的哪一位太医过来查验，我的腹中确确实实是有了孩子的。”
这回，太后沉默了。
她的眼神阴晴不定，深深看我一眼以后，递了一个眼神给孙姑姑。
孙姑姑自然马上明白，立即转身就去了太医院。
一刻钟后。
太医院当值的五位太医都被孙姑姑找了过来，轮番上阵给我把脉，都得出了一致的结论。
我有喜了，刚刚一个月，胎像稳固，母体强健。
末了，太医院的院首大人总结道：“元妃娘娘身子甚好，并无喝药伤了身子的迹象。原先太后的那些药……”
院首是觉得我并未喝下那些药，这才试探一问。
太后也是惊愕不已，但她自然是没有亲眼盯着我喝药的，于是乎看向孙姑姑，眼里有质问。
孙姑姑惊讶且疑惑，说道：“奴婢每次都是让人熬好了药，亲自端过去看着元妃服下的，且每次都会多等一会儿再走，以防元妃……”
防我扣喉咙把药吐出来。
那样的话，虽说有些药是会起作用，但效果微乎其微。
孙姑姑做得自然周全谨慎。
可惜，她们没想到的是，我能找到一个神医，且萧昱愿意为此付出心头血，为我换取药物。
“太后。”
眼看着她们得不出结论，我也坐正了身子，缓缓道：“既然已经证实我怀孕了，那么是不是可以证明我是清白的了？”
“害戚昭仪的，实在是另有其人。”
太后不说话了。
她满眼不信任地看着我，但又找不出理由来。
未央宫里上上下下里的人都能作证。
他们或许一部分是我的心腹，但总有一些进过我屋子的人，并不是与我十分信任的，太后只要仔细拷问，自然能问出点儿什么来。
这是能令人信服的事情。
再者，萧昱是否赏赐过我玉料，我是否拿去找工匠制作，也都是能够查验到的。
现在如果要找问题到底出在哪里，那只能找宫里制作东西的工匠，看看他是不是动了手脚。
例如泄露了消息，告知旁人我这块玉料是什么模样的，再找人仿制一块差不多的，且有问题的，再找机会调包。
另外便是戚昭仪自己宫里的人了。
会不会他们联合了外面的人，找机会做了相似的玉观音，来害戚蕙仙呢？
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我的事情了，我自然也不会再管。
良久以后，萧昱来了。
他没说什么，甚至没对太后说话，只是牵着我的手，与我一起回了未央宫里。
“是真的？”
他直到与我进了屋子里以后，眼里才露出欣喜的神色，紧紧地握着我的手，脸上满满的都是喜悦。
“怎么不早点儿告诉我？我一知道戚蕙仙出事情，又跟你有关，急急忙忙就赶了过去，半路上才知道你，你……”
萧昱有些埋怨看着我，问道：“你是不是本来不想说的？”
他果然什么都明白。
我对着他点了点头，依偎在他的怀里，柔声道：“宫里人不都说了么，怀孕满三个月，才是最最稳妥的。”
“我也不想太张扬，怕折了孩子的福气，自然想着先不声张，故而也没机会和三郎说一声，今日让你担心了。”
“嗯。”萧昱应了一声，继续抱着我，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柔声道：“没关系，我都知道，我懂得的……”
于是，我俩就这样互相抱着，在未央宫里，过了许久。
之后的几日时间里，太后和戚昭仪雷厉风行，还真的找到了戚昭仪宫里的那个内鬼，负责扫洒的宫女。
这宫女其实没有露馅儿，不过是她原本贫苦的家里忽然在村子里置办了田产和宅子而已，这就引起了戚昭仪的怀疑。
也是戚昭仪厉害，这么小的一点问题，她都发现了，且抓住了。
那宫女被抓到以后，受刑拷打，却什么都不肯招供，嘴巴严实得厉害，直到戚昭仪用她的家里人威胁她，她才说。
她是被人指使的。
而这个人，是阮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