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吁氏的大本营留吁城位于上党北部的盆地之中,由于在邯郸一战后留吁一家独大,因此这座城池看上去倒也颇具规模,可以和晋国之中一些小型城邑相提并论。

此刻,一支队伍正在浩浩****的从留吁城之中开拔而出,为首的正是留吁族长。

恰在此时,城池的北边也开来一支队伍,这支队伍看上去装备似乎更加精良一些,为首的则是狐氏的二君子狐由。

两支队伍会合到了一起。

留吁族长笑道:“狐由,想不到在上一次的失败之后你父亲居然还让你领兵?看来你们狐氏是真的没人了啊。”

狐氏一族虽然也是赤狄一员,但一直自认祖上是晋国贵族,因此狐氏看赤狄诸多种族的感觉就好像是落难的大都市人到了农村,看谁都是一群土包子。

其他赤狄种族也不是傻子,所以狐氏一直都被有意无意的排斥,如今作为除了狐氏之外的赤狄最强族长,留吁族长更是不需要给狐氏什么面子。

狐由闻言脸色顿时一变,说话的时候怒意也是颇为明显:“族长,这一次我们可是合作对象,你这么说话难道是不想合作了不成?”

狐由说话就没有那么有底气,在接连的两次失败之后这一次狐由带来的兵马只有一千人,而留吁族长召集了上党盆地乃至北太行的诸多赤狄部落之后可是足足有四千多兵卒!

留吁族长哈哈大笑,盯着狐由冷冷的说道:“老夫只是想要告诉你,无论你们狐氏有什么鬼心思,这一次都必须要按照老夫的命令形势,否则老夫第一个就灭了你们狐氏,明白吗?”

面对着留吁族长的强势,狐由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只能低头:“明白了。”

留吁族长这才满意的点头:“不错,算是个识时务的小子,出发吧!”

在留吁族长的率领下,五千多赤狄联军开始浩浩****的南下。

也不是没有人提出疑问:“上次围攻邯郸两万多兵马都失败了,这一次我们只有五千兵马,能行吗?”

对此,留吁族长显然不以为然:“邯郸城那是什么样的大城?魏相的夏邑只不过是山谷里的一个小寨子,凭什么和邯郸城比?邯郸邑封地之中的人口好多万,魏相的夏邑人口有一万吗?”

留吁族长的反问让提问之人哑口无言,但这位族长显然并不打算放弃这个树立威望的机会:“你们不要忘了,魏相最近可是发家了,他靠的是什么?就是夏邑附近那一带的人参啊!据说魏相每一次卖人参都能得到一屋子的钱,想想吧,如果攻破了夏邑之后我们能够分多少?”

“一屋子的铜钱?”这句话直接让在场所有的赤狄大小部族首领心跳加速。

别以为赤狄就不认铜钱了,恰恰相反,晋国铜钱在赤狄部落之中反而是硬通货。

有人忍不住说道:“魏相既然能有一屋子的钱,那他浑身上下岂不是挂满了金铜制饰品?”

“他吃饭用的匕、著应该也是金铜制的吧?”

“他的衣服是不是也用金制成的?”

不知不觉间,诸多赤狄首领们的眼睛之中出现了一种叫做贪婪的东西。

财帛动人心啊。

“踏平夏邑,杀死夏邑的每一个人,抢夺走他们所有的财富!”

这个想法在赤狄首领们的心中达成了共识,他们就好像一群嗷嗷叫的野狼,从太行陉一路南下朝着夏邑直扑过来。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夏邑之中的气氛也开始慢慢变得紧张起来。

兰帊也沉不住气了,主动找到了正在数钱的魏相:“我得回去廧咎如一趟,让我父亲那边召集一些士兵前来支援。”

作为一家人,尤其是在有着人参这种重要利益纽带的绑定下,兰帊和廧咎如可以说比谁都要关心魏相的安危。

没有魏相的话,就算廧咎如能采摘再多的人参,也不可能在任何一个华夏诸侯国之中卖出如此之高的价钱,获得如此之多的利润,更别提魏相身后各大势力对廧咎如的安全保证。

看着这位热心肠的二舅子,魏相哦了一声,伸手一指面前被分出来单独摆放的十几个箱子:“那些是你们廧咎如这个月的分成,你顺便带回去吧。”

兰帊盯着魏相看了半晌,有些无语的说道:“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有什么援兵?”

“援兵?”魏相笑了起来,认真的说道:“这一次我们真的不需要什么援兵。”

兰帊十分无语的离开,召集了人手,带着钱开始回返廧咎如。

五天之后,兰帊回到了廧咎如之中。

廧咎如族长兰暨蓟和大哥兰多对于兰帊的归来自然是喜出望外,让人摆上好酒好菜,三父子大喝一顿。

在听到了魏相的夏邑即将遭难之后,明显已经喝得颇为上头的大哥兰多顿时拍案而起:“该死的狐氏、留吁氏,竟然敢欺负我们廧咎如的夫婿魏相?这一次一定要给他们好看!”

兰帊连连点头,这也正是他此次回来想要达成的结果:“父亲,你就给我一支队伍,让我回去支援魏相那个嘴硬的家伙吧!”

老族长兰暨蓟虽然也是双颊通红,但整个人根本没醉,而是坐在那里陷入沉吟。

过了好一会,兰暨蓟才问道:“帊儿啊,你说夏相大夫一直都在声称不需要援军?”

兰帊大着舌头,道:“是啊,要不然怎么说他嘴硬呢?但是父亲你想,就凭区区五百魏氏甲士,他凭什么和留吁、狐氏联军斗?他是在找死啊!唉,茹妹还在呢,你说他要是死了,茹妹以后改嫁还能找到这么优秀的夫婿吗?”

兰暨蓟目光一凝,闪电般的伸手,恶狠狠的朝着兰帊的额头敲了下去。

一声痛叫,兰帊直接跳了起来,眼睛因为疼痛瞬间蓄满泪水:“父亲,你干嘛打我?”

兰暨蓟没好气的说道:“没出息的东西,谁让你诅咒老夫的乘龙快婿了?”

“我这不是想要帮他吗!”

“你懂什么,老夫就相信魏相的,既然他说了不需要援军,那就是不需要!”

“父亲,你这是在看着魏相死,我不能同意!”

两父子正在争吵,突然砰的一声,院门被直接撞开,一队廧咎如的武士手持兵刃冲了进来,将兰氏父子三人团团包围。